就在霍飛塵想拉着我往外走的時候,陸清然突然出現。
他擋在霍飛塵面前,眼中帶着一如既往的玩味和狡詐:“霍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打算領着你們北齊的公主,跑到陛下面前去告狀,告訴陛下這是個假的,然後再當着衆人的面,訛詐咱們楚國一比?”
“在場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輕易被你糊弄!”
霍飛塵聞言一聲冷哼,中氣十足的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再阻撓我,是不是方歡公主已經被你們這些楚國的人給暗中給謀害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霍飛塵已然掉入暗中佈局人的陷阱裡,懷疑我的身份,一旦真的將此事鬧到皇帝面前,他就有理由說。
我已經被人謀害。
一國公主被謀害,加之楚國之前對秦芊芊的所作所爲,那麼北齊和楚國這一仗必打不可,這樣一來就算我活着,就算我真的成了顧雲的太子妃,也不會被其所認同……我就是死人,被當着自己的面除名。
顧雲拉着我的手一緊。
我知道,他應該也想到這些,想到這就是別人埋下的陷阱,想讓我和他成不了親,想讓楚國和北齊永遠結不了秦晉之好。
霍飛塵大手一揮:“來人啊,我懷疑方歡公主已經被楚國派人暗中殺害,既然楚國皇帝和太子不肯給北齊一個交代,那咱們便抓了這假冒之人,返回北齊,讓大王定奪。”
“我看你們誰敢!”陸清然張開雙臂橫在我身前,“刀劍無眼,若是傷了公主,你們誰擔待得起?”
顧雲也上前道:“霍飛塵,你連本太子也不相信了嗎?”
霍飛塵冷笑一聲,“太子殿下,雖然楚國如今是你監國,但我懷疑假冒公主之事就是你指使,更何況咱們之間沒有事什麼矯情,也談不上什麼相不相信。今日之事,事關我北齊公主的人身安全,霍某行事肯定要衝動寫,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陸清然和霍飛塵幾乎同時把手微微一擡,兩邊的人個個抽出刀劍形成對峙,形勢一觸即發,宮中的人紛紛躲避。
霍飛塵帶進宮中的人手本來就少,上次在臨華殿中一鬧已經死傷大半,如今寡不敵衆,被逼得一步步後退,退到湖邊,無路可退。
但他依然手握着長劍,頑強抵抗。
也就在這時,他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看見他抓着長劍的手抖了一抖——他對我起了殺意。
可我不能死,我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我忍不住問道:“顧雲,我怎麼覺得這宮裡的人全都成了陸清然的手下,眼前這些人分明沒有把你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忽然之間,我想到陸清然和方晏如的對話……在那個地牢裡,陸清然的恨意,既包括我,也包括方太師,更包括那些讓孃親死於非命的所有人。
至少就現在看來,想要挑起兩國爭端的,只有他。
顧雲狠狠瞪了我一眼,“北齊的人先拔劍,在自己的地盤上,我楚國的將士都不反抗,你難道以爲我們是紙老虎嗎?!”
他話一出,我氣不打一處來,“顧雲,你沒長眼睛嗎?陸清然分明是故意惹霍飛塵,就是想讓這場戰爭打起來。若是不能自證我的身份,到底是誰得利,你應該很清楚。”
“咱們已經落入別人的圈套,你就一點都不着急嗎?”
“我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你雖爲太子,雖然已經監國,但這是多麼大的機會,只要有心人,只要有野心的人,便會抓住這個機會,把你狠狠的踩在腳下,不再讓你翻身。你自己就是想當帝王的人,萬萬人之上的權力,有多大的誘惑,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說完,霍飛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陸清然帶着他的藍羽隊,看似全都拔了劍,但只是裝摸做樣的把我們圍在中間,什麼都不管……
顧雲死死的盯着我的側臉,可盯着我又有什麼用?想要他太子之位的人,又不是我!
“快說一件事,說一件只有你和霍飛塵知道的事情。”顧雲半響說道,“只有這一個機會,不然的話……”
“不然,我們二人都將永無翻身之地。”我冷笑道,腦中閃過與霍飛塵相處的每一件往事,終於選定了,其中不可能被第三人知道的細節。
“霍飛塵,你還記得,你給我忘情丹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你說,你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服下那顆藥,我就能忘記一切感情,不僅不會再愛顧雲,甚至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我會記得以前所有的事,記得我曾經愛過他,記得他對我的傷害,但感情不再有。”
“你舉着那顆藥站在我面前,你問我想試一試嘛……你還記得嗎?”
四下寂靜無聲,沒了剛纔的劍拔弩張,連別人的深呼吸都那麼清晰入耳。
我朝四周瞅了一圈,站在我身邊的顧雲身子都僵住了,他沉思了一下,道:“忘情丹……你說的是吃了變得忘情絕愛,斬斷所有感情的忘情丹?”
“當然是他。”我很是平靜的說道:“這世上還有第二種忘情丹嗎?”
他有些緊張的,緩緩伸出雙手。
想要觸碰我的臉,卻又不敢,慢慢的往上擡了一下,接着……又垂了下去。
他問:“霍飛塵讓你試一下,你試了嗎?”
我意味深長的回看他,笑問道:“太子殿下覺得我試了嗎?若是沒試,等太子殿下替本公主來解蠱蟲之毒,只怕本公主早已痛死在前往北齊的路上了,甚至都不需要殿下派來的黑衣人,甚至不需要用袖箭。”
“什麼黑衣人?什麼袖箭?!”顧雲還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越發覺得可笑,但此時並不是糾纏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事情的時候。
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是爲了告訴她,我早已知道他心中所想,讓他沒必要再在我眼前裝着一往情深的模樣,接着一轉頭。
眸子直愣愣的盯着霍飛塵,問道:“師傅,你還覺得是我是假的,要殺我嗎?”
回去北齊的時候,我糾結於自己一點都功夫都不會,便日常賴在霍飛塵身邊學個一招半式,幾個月下來,雖然右手使不上力氣,倒也學了些能防身的法子。
霍飛塵教的不情不願,說北齊學功夫都是要拜師的,而我沒給他送拜師禮也就算了,連句師傅都沒叫過,這句師傅,其他很早,就渴望從我口中聽到。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是方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