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然直接把我從隔間裡拖了出去,刺眼的陽光下,我看見秦芊芊滿身血跡,也看見霍飛塵奄奄一息……而我,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成了他們的累贅。
太后道:“小丫頭片子竟然就藏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真讓人意外……只可惜,你還是落到了哀家的手中。”
太后的話落,臨華殿中響起無數的求饒聲。那些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勇士,因爲我,全都毫不猶豫的下跪,求太后繞過我的性命……
太后說着心狠的話:“陸清然,把她這雙眸子給挖出來,免得哀家看的心煩。”
“是,太后。”陸清然諂媚的聲音響起,“太后,對秦芊芊的懲罰,釘板還要繼續滾嗎?”
太后冷笑着:“滾,沒有哀家的命令,不準停下!北齊這些年狂傲的過了頭,今日正好殺殺他們的威風。”
“是,太后。”陸清然說着,開始命人繼續把秦芊芊往上按。
給我呼吸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會兒,藍羽隊的人死死的扣住我的肩膀,陸清然的兩根手指朝着我的眸子靠近。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太后慌張的聲音響起:“還不快把太子殿下拉起來,太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哀家讓你們全都陪葬,全部株連九族!”
顧雲怎麼來了?難道他竟然主動趴到了釘板之上?
我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顧雲的口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強硬:“太后娘娘若是再這麼鬧下去,只怕連楚國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太子?”
“你說的什麼胡話?!”太后咬牙切齒的分析着:“我楚國泱泱大國,兵力強盛,北齊不過是小小的遊牧民族,如何與我們抗爭,只要哀家派出大軍,保證能踏平北齊那彈丸之地。”
從未見過顧雲發怒,也不知道皇上發怒是什麼樣子,說書先生說,天子一怒,浮屍百里……太子,應該差別不大吧?
顧雲的聲音就如刀子一樣充滿殺氣:“太后,若是您執意要殺方歡,那就連孫兒一起殺了吧!”
太后瞬間怒不可遏道:“顧雲,你在說什麼?你再對哀家說一遍!”
顧雲慢慢悠悠的說道:“孫兒說,如果太后娘娘想讓方歡死,那就先把孫兒殺了吧,反正太后心中已經有新的太子人選,那個人會比孫兒好操控,太后還能玩一把名正言順的垂簾聽政,滿足你手握大權的狼子野心!”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太后怒衝到顧雲的面前,似是不相信的盯着他的眼睛:“顧雲,一個外族人需要你這樣護着嗎?方歡身上流着什麼血,北齊想要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現在不殺了她,放虎歸山,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顧雲不在乎的冷哼,嘲諷太后說道:“您以爲楚國還是十年前戰無不勝的楚國嗎?您看看現在的朝堂,還有幾個能夠領兵打仗的將軍,咱們的大軍,是不是還是您記憶中那威風凌凌的模樣?難道時至今日,太后還天真的以爲,父皇對北齊和善,是想要彰顯我們大國風範嗎?!”
“您以爲殺了方歡,殺了秦芊芊,就能解決楚國邊境的危難?就能解救黎明百姓與水火之中?您是當朝太后,孫兒懇求您,爲了楚國的將來,放人!”
太后慌亂的說道:“你在胡說什麼?本朝怎麼會沒有將士,本朝怎麼會……”
顧雲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陸清然的身上:“您當初爲了扶持這位九千歲上位所做的事情,真以爲沒人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太后瘋狂的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你懂什麼,哀家處置那些人,自然是因爲他們對楚國不忠,跟哀家的死心有什麼關係?”
顧雲悲笑道:“跟太后有沒有關係,孫兒已經不關心了,孫兒只是想保一方百姓安居樂業,方歡您不能殺!”
太后斷然拒絕道:“你休想,她必須得死!”
就在太后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顧雲毫不猶豫的再次跳上了釘板,似強忍着痛苦:“孫兒說了,除非今日孫兒死了,不然你們誰也別想動北齊的人一根汗毛!就算今日北齊的鐵騎真的兵臨城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咱們也得老老實實把他們安全的送回去。”
太后慌張道:“還不快點把太子拉開,快去!”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顧雲說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我。
我是北齊的公主,太后若是在這個時候處置了我,就是將楚國架在火堆上烤,也給了北齊進攻楚國的藉口……對於當年的事情,太后的恨意竟然如此深,不顧楚國的子民,也要取我的性命。
顧雲一動不動。
“你在威脅哀家?”太后的聲音充滿了悲愴,“阿雲……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威脅哀家了?哀家只有你一個親人了,連你也要背叛哀家了嗎?”
顧雲跪在頂板上,鮮血染紅了衣袍:“孫兒不是在威脅您,孫兒是在替千千萬萬的百姓求您,求您高擡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
“下來,你下來!”太后終於慌了,淚珠再次佈滿眼眶,語氣中甚至帶着哀求:“顧雲,你不要再動了,給哀家從頂板上下來,哀家不讓你去死,哀家命令你活着!”
顧雲不急不慢的問道:“太后不準孫兒去死,那北齊的人呢?”
太后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釘板被鮮血染紅,直到顧雲面色慘白,她終於開口:“哀家不殺她,哀家留着她的性命!”
聽到太后這句話,我又哭又笑……我不用死了,芊芊也不用再滾釘板了,我們兩個北齊來的公主,今日就像被拔了毛的鳳凰,連草雞都不如。
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壓着我的藍羽隊終於鬆開了手。
我衝到秦芊芊面前,想要抱她又不敢觸碰她渾身的傷口,只能跪在地上大叫:“太醫,叫太醫——”
可是我高興的太早,太后雖然說不殺我……但沒說放過我。
就在太醫們涌進臨華殿的時候,太后下令:“將北齊公主方歡壓進地牢,待北齊鐵騎退兵,方還自由!”
侍衛齊刷刷的應道:“是!”
陸清然走到我身邊,用邪魅無比的聲音說道:“方歡公主,請吧,微臣親自送您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