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竹的表情瞬間就變了,我冷漠的坐在她的牀邊:“《起居注》我已經命人拓寫了好幾份,分別藏在京城不同的位置,只要你敢銷燬宮中這份,剩下的則會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穿的京城人盡皆知。”
這麼大的宮中秘聞,肯定引起轟動。
藍雨竹氣的從牀上坐起來,伸出打耳光的手被我抓住,她咬牙切齒道:“賤人,你這個賤奴才!”
奴才?
她還活在以前的世界不肯認清現實。
把手甩開,緊接着反手就是一掌,藍雨竹的側臉腫起一大片:“藍貴妃娘娘,睜大你的雙眼看清楚,我是誰!”
“你是方家狗養的小賤人。”
“啪”。
又是一掌,另一邊紅腫,正好對稱。
“我是北齊最受寵的公主,你若是敢打我,北齊不會讓你好過。”請眼看着藍雨竹曾經裝作無比淡定的臉,從袖中掏出膏藥遞過去,“而你,是顧雲不待見的長輩,我打你,他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自從汪天逸整頓宮防,玉明殿的守衛甚至比原先還要少,我的人行走其中,如履平地。
屋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侍女拿着稀有的保胎丸進來,我直接塞進藍雨竹口裡。
壓着下巴,直到確定她完全吞下才鬆開手。
“你給我吃了什麼!”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醫院肯定有藍雨竹的人,我不可能每日盯着她吃了什麼東西,但服下這顆藥就不一樣。
“保胎藥啊……”我平靜的開口,“只要你吃下去,孩子就一定能平安的生下來,只是……費盡心思保胎,總要付出點代價,這個孩子出生,你將再也不能懷孕。”
孃親是在打板子之後,又被灌下毒藥,最終活活疼死在地牢的。
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我要讓藍雨竹也嘗一嘗。
皇帝雖沉迷煉丹,久不理朝堂,但若他知道一品貴妃生下個野孩子,會怎麼做?
宮裡,不會再有藍雨竹的位置。
至於顧雲……靠我和北齊得到的一切,全都讓他吐出來。
“藍雨竹,這個孩子你千萬要保住。”
她的表情瞬間扭曲,保胎藥已經吞下,無疑是一次無比艱難的抉擇:生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不生這又是最後一個孩子。
瞧着藍雨竹那比豬肝還難看的表情,我的心情頓時高興起來。
也就在這時,唐白從外頭衝進來,扯着我就往外跑,根本不給我繼續欣賞的機會。不一會兒就來到東宮門外,不論唐白再怎麼拉扯,我都不肯再往前一步。
“阿歡,算我求你,你進去看看殿下好不好?”她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抓着我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殿下傷的很重。”
“是嗎?”我覺得奇怪,“受傷了找太醫,我又不會治傷,去了也沒用。”
轉身就打算走,再次被唐白拉住,她的眼淚就像不要錢,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殿下說您不原諒,他就不包紮……太醫說,傷口要是再不處理,可能就,就……”
“就怎麼樣?”
許是我的語氣太過於冷漠,她的眼睛中帶着一點點的不可置信,“阿歡你……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我巴不得他死,若是因爲他自己拒絕看太醫丟了性命,正好讓我高興高興。
那時候,我應該會笑,笑的無比的開心。
我走的決絕,唐白不跟我廢話,抓着我的手,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生生把我拖進了內殿。
顧雲坐在椅子上,殿裡跪了一地的太醫,全都在懇求。
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聲音無比的虛弱,帶着興奮:“阿歡,你來了!”
綠竹林裡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沒注意他的傷勢,如今仔細一瞧,很嚴重。
他那墨色的袍子都被鮮血浸溼,捂着傷口的手指,鮮血從指縫中摸出來,原本插在他傷口的匕首被拔出丟在一邊。
“我來了才肯包紮?”
顧雲蒼白的臉終於冒出了點點的微紅,低着腦袋:“我……”
“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讓太醫處理傷口了。”
剛剛跨進內殿的右腳趁機退了出去,多餘的眼神一點點都不願意分給他。他緊張的喚住我,“阿歡,你還在生我的起嗎?”
生氣?
難不成顧雲以爲,我回來是因爲耍小性子?
微微的搖頭,“我不生氣。”就在顧雲逐漸裂開笑容的時候,我的下一句話,就如利劍進胸口,“我恨你。”
恨你毒死了我娘,恨你一次次的利用我,恨你讓我不得不服下忘情藥,再也不能愛上任何人。 ωwш▲ тt kдn▲ c o
恨你,讓我再沒了正常人的感情。
雙腳都退出了內殿,顧雲想衝出來,可身上的傷勢是在太重,纔剛剛挪動一下,就昏倒在了地上。
唐白直接給我跪下,滿目的淚水:“阿歡,求您說一句原諒吧,哪怕是騙殿下,求您了……”
我透過唐白看向顧雲。
他虛弱的眼神中帶着最後一絲期待,而我十分平靜的扼殺了這一絲,“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強撐的最後一根線端了。
我不帶一絲猶豫的往外走,身後是無數人的尖叫,整個東宮亂成一團。
在高高的宮牆上面,是火紅的晚霞,與綿延不絕的宮牆連成一片。
我獨自一個人往回走,迎面和汪天逸撞上,這纔想起霍飛塵不知道被他們關到什麼地方去了,“汪侍衛,我要見霍飛塵。”
我不再相信感情,自然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故意裝成動心的模樣看他,眼中全是對陌生人的冷淡。
汪天逸有些不適應,原本抓着長劍的手有些不知所措,“阿歡,我……”
“阿歡?”疑惑的語氣,“我是北齊公主,方歡。”
當初我利用你在宮中站穩腳跟,後來你也利用我抱住汪家上下。
如今,我們兩清,再沒有任何關係。
汪天逸聽我提醒,表情微微一愣,不情願的伸出雙手:“見過公主殿下。”
我擡頭示意,他前頭領路。
行至地牢門口時,汪天逸終於忍不住:“你和霍飛塵的關係……”
我推開大門,“他是對我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