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明確地感覺到了青韶的態度更是不同了,用膳的時候真的就是自己一個人規規矩矩的用膳,如果他給她夾菜,她會笑着擡起頭說一句“多謝陛下”,之後就繼續安靜地用膳。
整個屋子的氣氛都感覺非常壓抑。
祁淵沒有辦法,而且現在用膳的時候也不適合說別的,所以只能也趕快用完,這樣才能好好說話。
不過用完午膳,祁淵卻聽到青韶開口——
“陛下不如回乾曦宮休息,臣妾身體有些不舒服,不適合伴駕……”青韶低垂着頭,額前的頭髮輕輕地垂着,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柔順。
青韶說這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在祁淵的耳中卻感覺冷。
她,這居然是在……趕他走?
祁淵真的都愣住了,他平生第一次聽到有嬪妃對他說這樣的話。
祁淵現在真的有些不知道青韶到底是不舒服還是在生氣了。
“你不舒服,那我給你傳太醫。”祁淵說道,之後連忙要讓常德去喊嚴甫過來。
青韶看着祁淵的架勢連忙拒絕:“不必麻煩嚴院正,臣妾只是……有些累了,想要多睡會兒,沒辦法伺候陛下……”
“不需要你伺候,”祁淵說道,然後握住了青韶的手,強硬的力度讓青韶掙脫不開,“你若是想要睡覺,我在一旁陪着你!”
總之,別想趕他走!他也不會走!
青韶真的是無奈了,她其實真的也不是故意要趕祁淵走的,但是她還需要抄經,若是他不離開,她便沒有辦法動筆。
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所以青韶只能先去午歇了。
祁淵陪着青韶一起躺在牀上,但是青韶根本就是睡不着的,她現在滿心都是沒有抄完的經書。
“怎麼了,睡不着麼?”祁淵輕輕擁住青韶低聲書道。
青韶“唔”地應了一聲。
祁淵低聲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青韶的後背。
也許是祁淵輕柔的力道讓青韶感覺十分舒服,所以在這樣的力度輕撫下,她真的感覺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了,睏意不由自主地就蔓延上來了,之後終於閉上了眼睛……
青韶不知道睡了多久,然後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的坐起身。
青韶的動作倒是讓一直在邊上半躺着的祁淵嚇了一跳,不由得看着青韶:“怎麼了?”這起來的也太突然了。
看到祁淵還在,青韶真的是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祁淵今日居然現在都還留在這裡。
“陛下,現在……什麼時辰了?”青韶小心的問了一句。
“似乎已經到了申時了。”祁淵回道,因爲他沒有打算去別的地方,所以什麼時辰他也沒有注意。
青韶的臉色猛的有些變了,她竟然睡了一個時辰,而且……她看了祁淵一眼,現在他都不走,這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抄寫經書啊。
這可怎麼辦……
青韶的面色不由得顯出幾分糾結來。
祁淵看着青韶的樣子真的感覺甚是奇怪,他覺得今天青韶的樣子真的非常反常。
“陛下,都申時了,您不需要……回去批閱奏摺嗎?”青韶小心地試探道。
聽到青韶這話祁淵就知道青韶又是想要他離開了,他皺着眉頭直接開口:“你不喜歡我陪着你?你要趕我走?”
青韶愣了一下,連忙搖搖頭,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她不敢趕他走,但是如果他不走,她沒有辦法抄經書啊。
祁淵看着青韶,幽深的黑眸一直盯着青韶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雙秋水般的眼睛中看出些什麼來:“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就是覺得今天青韶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太不對了。
“沒有啊。”青韶搖搖頭否認,她當然不可能說出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祁淵從牀榻上下來,然後拉着青韶要去練字,當然祁淵這倒完全是心血來潮了。
青韶只能應着,然後讓杏兒和巧葉進來趕緊給她整理一下頭髮。
在青韶整理頭髮的時候,祁淵已經先往書桌那裡去了。
巧葉悄悄地看了一眼杏兒,杏兒小心地點了點頭。
巧葉鬆了一口氣,然後加快了給青韶挽髮髻的動作。
祁淵在書桌前坐下,然後就看到一疊紙放在旁邊,而且那些紙最上面一張倒是空白了,但是透過薄薄的紙卻看到下面的似乎都寫了什麼。
祁淵將最上面的紙拿掉,然後下面紙上的內容都躍然於眼底。
這是什麼……經書的內容嗎……
祁淵開始還有些疑惑,只是奇怪青韶什麼時候喜歡看經書了,但是之後他發現下面這一沓子居然都是抄寫的經書。
而且祁淵也注意到上面的內容了,這分明是金剛經和地藏經的內容,似乎只有祭奠的時候才用得上這個。
祁淵不由得有些不解。
青韶整理好頭髮之後走向祁淵所在之處,待看清了祁淵手中的東西之後不由得臉色一變。
她抄好的經書怎麼會在祁淵的手中。
祁淵擡起頭,手指點了點那沓子經文:“這是怎麼回事兒?給誰抄的?”
青韶抿了抿脣,然後回答:“……只是隨便練練字。”
祁淵看着青韶,他卻覺得不相信,隨便練字也沒有抄地藏經的。
祁淵不由得看向了後面的杏兒和巧葉:“你們說,貴妃抄這些是準備做什麼的!”
青韶看着巧葉和杏兒微微搖搖頭,意思就是讓她們不要亂說。
巧葉和杏兒連忙跪到地上,然後表示青韶抄這些就是爲了練字。
但是祁淵卻根本就不相信。
“你們若是不說那便是欺君大罪,”祁淵冷冽的聲音讓人直打顫,“常德,將她們……”
“陛下!”青韶沒想到祁淵居然二話不說就要處置巧葉和杏兒,這簡直太沒有道理了吧。
祁淵看了青韶一眼沒有說話,之後又將目光放在了杏兒的身上,他知道杏兒和青韶是最親近的,而且年級下其實是最扛不住事兒的。
“杏兒,告訴朕,這些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祁淵看着杏兒說道。
杏兒抿了抿脣,放在地上的手攥了攥拳頭,想起青韶抄經抄到手痛眼痛的樣子,覺得自己還是要說的,本來這經書就是故意放在那裡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被皇上看到。
所以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陛下,這些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