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男子伸手舉出一個金牌,金牌上鐫刻着許多赤龍紋理,牌身中間用硃砂填字,亦是精雕細琢。
趙啓魏定神再看了它幾眼,微愣了愣,心下一顫,跪下去,正要開口說話,卻聽那男子淡漠說:“兇手不是舒氏。釋放她。”
趙啓魏低着頭,眼珠子悄然的轉着。自來除皇帝以外,孰人會這般與他說話?況且他手上的金牌……
但是現在金牌在他手裡,他說是什麼,他這個做奴才的,也只能聽從不是?
心中卻更是疑惑,這關進來的兩個才女,都不是善哉啊:陳氏剛進來半天,便被太子帶走;而這舒氏,現又有大人物來爲她解脫、
只是現在這大人物如此說,便是要他找人頂替了舒氏的罪了?
他微微擡了眼,戰戰兢兢地說:“恕奴才多嘴,舒氏……被這審官毒害,已經死了。”
耳邊傳來大人物森冷的聲音:“沒用的東西還留着作甚。”
趙啓魏心下憺憺不安,只作了聲“是”,便起身令人打開了牢房。
威逼的大人物將金牌藏於衣襟中,進了牢房抱起舒才女,顧不得趙啓魏的勸阻,便出了天牢。
趙啓魏身旁的那名獄卒看得一陣心驚膽戰,“公公,這……這可如何是好。”
趙啓魏眺着人遠去的身影,半晌才從容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你沒聽他說的?”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將所有罪名都攬到審官身上,處-死。”
語罷,姜高麗二人已來。趙啓魏只低聲跟他們碎語幾句,便自顧自走開了。
又是一個夜幕來臨。
這夜月光極亮,連小木屋裡的光線也明亮許多。
迷迷懵懵中,似乎聽到陣陣汩汩的水倒入杯中,然後聞到了裹含着甜絲絲的花果香味的花茶,又清香又舒服。空氣中又飄蕩着青青鬱郁的水氣,很是清爽,她不由得舒展眉目,心口也沒那麼難受了。
正舒心嗅聞着,突然嘴巴被人張開,然後是他的脣落在她的脣上,香甜的茶由他的嘴滑進了她的喉中,她頓時感覺口中十分滋潤清涼,連先前的燥熱氣也沒有了。
他又喝了一大口茶,又是他的脣落下來,將茶水盡數灌入她口中。她動了動身子,臉上甚是窘迫。
然而他也發現了她的變化,見她身子逐漸溫熱起來,便也安心了。
月光灑進窗門來,銀白的光輝映得可人兒的臉上雪白晶瑩,隱隱還上了一層薄薄的暈紅。他一陣動心,在她面上輕撫起來,掃着她臉邊的碎髮。
慢慢發現,她全身溽熱起來,額頭上滲出了細細汗珠,他一觸,冰涼涼的;頭髮也濡溼了睡枕。並且眉間也緊蹙起來。想來,毒素已漸漸褪去了。
他直起了身,將被褥往她身上拉了拉。沒想到她一隻被他握着的手反翻過來,背手攥緊着他的手,睜開黑溜溜的眼珠子,正想說些什麼,口中不適,她起了身,一口淤血吐在牀榻下。
耳邊傳來他溫暖的聲音:“毒素已經完全去除了。”
她看了他一眼,他跟那夜一般,戴着一軟金青銅面具,上面鐫繡着紋理分明的花雕,面具邊緣處的弧線條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俊美的面形。
她呆滯的望着他,半晌,他遞來一織綿面帕,綠之才如夢醒過來,訕訕接過,低眉擦拭起臉上的汗水,然後丟還給他。
只是對他印象有了一絲絲的改變,很快又見他恢復了昔日的促狹嘴臉,“老婆,你沒事怎麼去服毒呢。”
綠之這纔想起,她服了夾竹桃的苷毒後,便昏死過去了。
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
爲何每次不省人事後醒來都是出現在這個小木屋中?
難道這廝知道她的行蹤?
眼珠子緊緊盯着他,“你……你趕緊把事情的經過給姑奶奶我說了!”
他清咳了幾聲:“話說老婆,你也太遜色了,隨隨便便就把水囊丟到天牢外,你以爲這樣就不會被發現?”又扯了扯衣領,神氣說,“幸得我這個夫君將它收起來,若不,你可必死無疑了。”
綠之正要開罵,又感覺不對勁,狐疑着,“等等,你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