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都是因爲我……”許司言自責道。
宋清歌慘白着臉,艱難道:“還有多久到?”
“很快的,馬上就到許家了。”
宋清歌擰了擰眉,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現在她只是稍稍動一下便感覺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許司言一直注意着宋清歌的反應,此刻見她額上全是冷汗,下意識擡起手便想幫她擦拭。
誰知擡起手的那一刻,入目全是一片血色……許司言愣怔地看着手裡的鮮血,心臟猛的被刺了一下。
這時,沈嘉銘遞過來一塊乾淨的紙巾,“用這個吧。”
許司言脣線繃直,眼神慌亂地接過沈嘉銘的紙巾,慢慢爲宋清歌擦拭額角的冷汗。
“清清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子彈太近了,要是傷到內臟,許司言不敢想。
沈嘉銘看着好友顫抖的動作,心臟揪起,宋清歌的傷傷在左肩下面一點,再往下就是心臟……
看着宋清歌后背的大片血色,沈嘉銘臉色同樣凝重。
宋清歌拉開許司言的時候,他是親眼看見的……明明看起來那麼柔弱、那麼單薄……居然有勇氣爲別人擋槍。
沈嘉銘突然很愧疚---爲自己之前的偏見,他後悔叫人去找宋清歌的麻煩,後悔在周袂他們面前詆譭宋清歌。
……
顧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學校開組會,聽到宋清歌出事,他臉色一變,丟下一句,“組會先到這,我有事先離開一會。”
說完也不看衆人什麼反應,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顧朝怎麼了?”
“看顧朝的臉色似乎不太對……”
“我還是第一次見顧朝這麼失態……感覺有些玄幻……”
“是出了什麼事嘛?看樣子挺着急的。”
顧朝趕到許家名下的一家醫院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外面的沈嘉銘和裴言。
顧家作爲凌川的豪門之一,顧朝對兩人自然不陌生,但此刻他沒心情玩虛與委蛇那一套,單刀直入:“清歌在哪?”
沈嘉銘還沒開口,許司言就從樓下走了下來,先他一步開口,“清歌還在裡面搶救……”
“你最好祈禱我妹妹沒事。”後面的話,顧朝沒說出來,但許司言明白。
“清清不會有事的……”許司言不知道是安慰顧朝,還是安慰自己。
“哼---”顧朝臉色陰沉,語氣不善:“還請許少告訴我,我妹妹爲什麼會跟你在一起,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自從三天前宋清歌突然離開,顧朝便覺得不對勁,本想派人去找,結果卻接到宋清歌的電話。
宋清歌要是有心想躲,顧朝也沒辦法,好歹宋清歌每天都會按時送消息回去。
知道宋清歌沒事,顧朝這才放心她在外面瞎逛,誰知道她不僅跟許司言攪和在一起,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顧朝此刻無比後悔,當初就不該縱容宋清歌。
“顧少,這件事還是我來跟你解釋吧。”一直沒說話的裴言突然站起來,對顧朝開口。
顧朝看過去,臉色一點也不比看許司言的差,他最不想讓宋清歌接觸的兩家人,宋清歌倒是全都湊近了。
……
宋清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宋清歌的記憶有些空白。
“醒了?”
宋清歌動了動脖子,看向旁邊,就見顧朝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盯着她打量了幾秒。
“水……”長時間沒有進水,宋清歌的嗓子有些乾澀,說話有些晦澀。
顧朝沒說什麼,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小心扶着宋清歌的身子讓她坐起來。
喝完水後,宋清歌靠在枕頭上,臉色看着還是有些蒼白。
“如果你只是過來說一些我不喜歡聽的話,那你可以閉嘴了。”宋清歌淡淡道。
顧朝坐在宋清歌牀邊,聞言睨了她一眼,“看來是子彈打的不夠偏。”
說着,顧朝擡手捏了捏宋清歌的臉蛋,似笑非笑道:“宋清歌我當真是太縱容你了。”
“誰給你的膽子一個人去裴家?還敢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湊熱鬧?”
宋清歌眉頭微擰,“裴言告訴你的?”
顧朝並沒有回答宋清歌,而是摩挲着她的脣角,聽到她的話冷冷地擡了擡眸,“我不想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顧朝的反應不似作假,宋清歌語氣頓住,沒再說什麼。
宋清歌的反應很好地取悅了顧朝,顧朝輕輕揚了揚嘴角,接着捏住宋清歌的下頜,泄憤似的咬了咬。
陰鬱、壓抑、煩躁、嫉妒……各種情緒充斥着顧朝的大腦,讓他幾乎瞬間就紅了眼,上一秒還冷靜剋制的情緒猝然崩塌,留下一副破碎、淋漓的狼狽面孔。
“宋清歌你下次再敢把自己搞這麼狼狽,我就把你鎖起來,栓在身邊……或者打斷你的腿。”顧朝隱忍道。
顧朝身上的黑暗氣息讓宋清歌抖了抖睫毛,眼神複雜地盯着他,似乎還沒想明白顧朝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在顧朝的情緒逐漸不可控制時,宋清歌忍不住制止他,語氣平靜,“我還是個病患。”
所以有點對待病患的樣子。
“一會顧家的司機過來,我們就回去。”顧朝一臉不容置喙地開口。
宋清歌冷冷地看着他,“顧醫生覺得我可以隨便挪動?”
要不說人類的身體就是弱,只是一顆子彈便導致她整個後背都是繃着的,稍微一動,肩膀那一塊便格外的疼。
顧朝沉默了,作爲醫生他自然明白,以宋清歌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宜挪動位置。
可是……
他不可能放任宋清歌一個人在許家。
宋清歌知道顧朝心裡在想什麼,主動開口,“在這至少不會讓爸媽發現。”
“現在倒是擔心他們知道了。”顧朝沒好氣。
不理會顧朝的陰陽怪氣,宋清歌繼續開口:“以我目前的傷勢短時間是不可能挪的,而我沒記錯的話,你最近忙着學校課題組的項目,也沒時間回去。”
顧朝眼神稍稍斂起,氣息陡然一沉,“你執意留在這……該不會是因爲許司言那小子吧?”
“畢竟,你都爲他擋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