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姒與芮雪俱都氣得小臉通紅, 就連圍觀的羣衆也基本都義憤填膺地看着他們,眼中的鄙夷根本就沒有遮攔的意思,那一羣身穿西裝的所謂的伴郎們,雖然有幾個心裡有些發虛, 但絕大多數都十分奇怪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哎,你們怎麼回事啊?今天我兄弟結婚,我們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怎麼了?礙着你們什麼事情了?”
“可不是, 我們那塊結婚都這樣,是因爲那位紫裙子的伴娘說她晚上有事, 可能不能跟我們一起鬧洞房,現在離上車的吉時還早, 我們就先帶她一起樂呵樂呵, 怎麼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啊?”
“就是就是,要你們多管什麼閒事啊?我們那兒結婚就是這樣的, 誰家結婚不鬧個伴娘啊?就是一起玩一玩, 逗一逗她, 可能人太多了,她又老是動來動去的,不小心碰到她哪兒了, 那也不是故意的, 怎麼就是我們下流飢渴了, 真是玩不起!玩不起就別出來給人家做伴娘啊,真是,人家結婚就是圖個熱鬧, 你看看你那哭哭啼啼的樣子,多掃興!”
“可不是,嫂子你這兩個伴娘不是真朋友啊……”
……
如此無恥至極的話也虧得他們能說得出口,芮雪整個人瞬間就被他們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而那頭的田尋還跟着笑着點了點頭,“實在是抱歉了各位,我也沒想到小雪和容姒竟然是這樣的,當初明明跟她們說好的,我們這結婚說不定得鬧一鬧,她們都說不要緊,誰知道……”
誰知道真的鬧了卻這樣的掃大家興!可不就不是真朋友嘛!
容姒直接就幫助她將下文補充完畢。
原劇情當中的芮雪比現在還要慘一些,大庭廣會之下甚至連褲子都被人扒了,根本就沒有臉像現在這樣跟這些人在這裡理論,還說什麼要告他們的話,後來她的視頻還被田尋偷摸着發給了她那個富二代男友,已經差不多都要訂婚的兩人結果還是分道揚鑣了。
而原主的胸衣也被人扯開了,要不是傅言愷的到來,恐怕真的會被人在酒店大堂這麼個人來人往的地方被人扒乾淨,當時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也同樣沒能反駁田尋的話。弄得那些幫了他們的人包括傅言愷在內都以爲這兩人都是商量好的,心甘情願的,看輕了她們不說,後來也就沒再爲她們說話了。
可現在不同了,容姒這頭還沒說話,那邊的芮雪看着甜美可愛的不得了,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直接就衝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那田尋還帶着笑容臉上,隨後一把薅住了她梳得十分精緻的新娘盤發,用力地往下扯了扯,“我呸,你什麼時候跟我們說過要鬧一鬧,啊?誰家結婚這麼鬧?我說當初你怎麼那麼好心請我做伴娘呢,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你這麼喜歡熱鬧你怎麼不叫他們鬧你啊?風涼話說得倒好,你怎麼不讓他們鬧你啊?賤胚子,田尋,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
“啊!救命……救命啊!”
後面的話都還沒說完,田尋的慘叫聲就立刻響了起來,隨後那個芮雪就立刻被人拉了開來,容姒立馬就扯了扯傅言愷的手,叫他扶她過去。
“你現在……”
“不要緊的,先扶我過去!”
容姒一臉蒼白的說道。
傅言愷沒法子,就攙着她走了過去。
面前的熱心羣衆,芮雪,田尋,新郎,伴郎們早就已經鬧成了一團。
尖叫聲與謾罵聲不絕於耳,容姒還是等了好久纔看着兩幫人馬被人扯開,那頭今天本該最漂亮的田尋早已經變得狼狽不堪,頭髮散成了一團,臉上的妝也跟着花了,婚紗還被人扯開了。
“啊!”她無可奈何地一聲尖叫,“有你們這麼做伴娘的嗎?虧我好心好意地請你們過來做伴娘,甚至還給你們選了這麼漂亮的伴娘服,你們就這麼對我?啊?你們這樣根本就是想要攪黃我的婚禮,有你們做朋友的嗎?不要太過分了!我們那兒的習俗就是這樣的,我能怎麼辦?又不是我鬧你們的,芮雪你個瘋女人,你個瘋子,我告訴你,我纔要跟你沒完?”
“別說的你好像最無辜,因爲我們兩個大學本就鬧得不愉快,所以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錄了音,裡頭根本就沒有跟我說過要鬧伴娘的時候。過來之後也沒有提過!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證明!是,伴娘服是你精心選的,可誰家的伴娘服又是露胸又是露大腿的,你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你知道你們那兒喜歡鬧伴娘,你老公的這些狐朋狗友們,更是一個個猥瑣到了極點,看見我和芮雪兩個長得不錯,又穿成這樣,肯定鬧得更兇。甚至我明明就從沒有提過晚上有事,你自己非要說我晚上有事,一會就走!這羣賤人生怕我走了鬧不到我,竟然在酒店大堂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就開始鬧騰起來了!甚至上來就扒衣服,這不是下流下賤是什麼?要是我們兩個今天在這被人扒了衣服,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我們是當你是朋友,才特意請假過來給你當伴娘,不是過來賣的!還說什麼習俗,你們那兒要都是這樣的習俗,我看哪個女生敢嫁到你們那裡去!”
容姒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格外具備穿透力,雖然沒有噴髒,但一字一句都有理有據,搭配着她那種不住流血的腿,和那張失了血色的倔強小臉顯得格外具備說服力。
也是聽了容姒的話,那個芮雪一下就炸了,“哦,我說怎麼突然給了我這麼好看的伴娘服呢?你個賤人原來你早就知道這羣男人下流又下賤,肯定會鬧,你早就預謀好了想要叫我跟容姒出醜,你這個女人心怎麼這麼毒呢?我怎麼招你了?我在公司一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怎麼招你了?你說,你說啊!”
“她胡說的,她血口噴人,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沒有……我怎麼會拿自己的婚禮開玩笑呢!她根本就是在撒謊!”
“那我明明下午就沒事,你憑什麼說我一會要走,說現在就要鬧,不就是爲了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嗎?”
“你胡說!是你,都是你攪黃了我的婚禮,還把我現在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就只是鬧一鬧我們就走了的……”
“呵,你還怪我和芮雪反抗了是不是?這都趕得上強、奸了,我們憑什麼不能反抗?哦,也是,我們畢竟不是你,換成你,你肯定享受的不行。”
容姒冷笑了一聲,“我告訴你,田尋,我絕對不會放棄用法律手段來追究這些人的責任。推給習俗就行了嗎?不知道法律承不承認你們那窮鄉僻壤的習俗!傅言愷,我們走……”
說完,容姒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傅言愷,似是有些被這從未見識過的事情給弄楞了,一聽容姒說走,他立刻回神,看着容姒現在的狼狽,低聲問了一句,“能走嗎?”
“應該可以……”
“我扶你。”
“好。”
容姒雖然走了,但後頭還在鬧,還在吵,看來今天這婚禮怎麼都攪黃了?
但這還不夠!
容姒在心裡微微勾了勾嘴角,瞥了一些在一旁一直攝影的熱心羣衆們一眼。
她要鬧大,鬧得越大越好,鬧得這些人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走在哪裡都要接受別人鄙夷的眼神纔好!
而這一頭,對於傅言愷來說,剛剛遇到的那一幕真的可以屬於他之前從未見識過的事情,鬧伴娘,那是什麼東西?還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扒光人小姑娘的衣服,這不是耍流氓卻是一種習俗,真恐怖!
幸好今天林瑞東將他約了出來,不然他真的不敢相信容姒到底會遭遇什麼事情。
這麼一想,傅言愷的手忽然就一緊,那頭的容姒膝蓋上的傷口實在是疼的有些厲害了,走着走着,下意識腳下一軟,要不是傅言愷一直小心翼翼地扶住她,恐怕這一軟直接就能摔到地上去。
“怎麼了?”
傅言愷緊張地問道。
“腿疼……”容姒的額頭上都溢出冷汗了,腿也微微有些打顫,畢竟剛剛那一劃,劃得卻是挺嚴重,但現在血都沒止住。
“你……”傅言愷看着容姒疼的咬住嘴脣,半蹲下身,一下就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隨後快步向前,將她輕輕放在酒店一側靠窗的休息室,“你在這等我會,我去把我的車……”
等等,因爲前段時間他差點將車子開下山的緣故,他那幾輛車都被家裡人鎖在了車庫裡,三個月內不允許他再開。
“算了,我跑出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小診所,你就在這裡等着,我一會就來找你,你在這坐着不要動,別動知道嗎?我先走了,你等我,等我啊……”
焦急地跟容姒叮囑完,傅言愷又看了一眼她膝蓋上的傷口,隨後就頭也不回地快速往外跑去,因爲一抱一放的動作,放在他褲子口袋裡的幾張照片也跟着輕飄飄地落了下來,照片皺巴巴的,上頭還沾染了一些咖啡褐色的污漬,傅言愷此時早已經跑得沒了影子了,容姒則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照片,幾乎一眼就看清了那上頭的親暱到不行的兩個人,更看清了一旁的留言。
容姒艱難地俯下、身將幾張照片撿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最後低笑了一聲,看看,看看,這纔是真愛啊!
她笑着將這幾張照片交給了一旁走過的服務員,說是有個先生丟下的,她怕他要回來找,所以就先交給他,請他幫忙轉交。
說完容姒就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另一頭的鬧劇差不多已經快要到結尾了,芮雪氣沖沖地走了,圍觀的人羣漸漸地散了,伴郎們也走了幾個,田尋則是在新郎官黑臉下,帶着自己的瘋婆子造型,哭哭啼啼地上了婚車,鬧劇落幕。
而在田尋的車路過容姒的窗前時,她還笑眯眯地衝着她招了招手,然後成功地就看見了對方瞬間扭曲的表情,嘴裡好像還罵了句什麼,下一秒就被自家老公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這樣的男人,嘖嘖,也就田尋把他當寶!
田尋的車剛走,那頭的傅言愷就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抱住容姒就往外衝去,邊跑還邊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我在酒店後面的巷子裡發現了一家小診所,我現在帶你過去……別怕……”
說話時,傅言愷甚至都來不及看她一眼,額前因爲奔跑而留下的汗滴直接就滴到了容姒□□在外的肩頭上,有些燙卻又有些涼,容姒擡頭看着傅言愷一臉嚴峻的好似下一秒她就要流血身亡了似的。
看着看着,容姒就不受控制地撲哧一笑。
聽見她笑,傅言愷立刻就訝異地低頭看了她一眼,卻差點被容姒現在這副柔弱無助卻又嬌羞無限的小白花模樣看楞了。要知道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傅家就數他最小,那些堂姐,表姐,姑媽,姨媽們都強悍到不行,自家媽媽則酷愛購物,平時根本就不怎麼管他,遇見的林闌珊也剽悍到不行的,凡事都喜歡自己主動,還從沒有一個人像容姒這樣乖乖巧巧地像個無害的小動物一樣,無條件地信任他,性格軟軟的,好似不管他做什麼,她都覺得好。
也是這麼一愣,另一頭一個騎電瓶車的人差點直接就撞到他們身上來了。
“我草,沒長眼睛啊!”
“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啊……”
容姒忙不迭地道歉,“傅言愷你別發呆了,別……別看我……快看路……”
等到到了那麼個小診所,醫生幫容姒清洗了下傷口,也給她包紮好了,因爲傷口太大,還順勢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又開了不少藥,叮囑她記得換藥,別碰水什麼的。
容姒還好,傅言愷倒是站在一旁聽得特別認真,嘴裡一直低低地重複着醫生的叮囑。
“你聽這麼認真幹嘛?”容姒笑道。
“回去之後你腿傷不方便,還不是我給你換藥。”他理所當然地回道。
話一出口,容姒看着他直接就愣住了,傅言愷看着容姒愣了,緊接着也跟着愣了,隨後兩人俱都臉紅地低下了頭。
看着他們兩個這樣,一旁的一位因爲發燒過來打點滴的大媽看着他們直接就笑了,“小姑娘,你好福氣啊,受傷了你老公多緊張啊,都跑兩回了,比你還上心,結婚了還這麼恩愛,不錯不錯……”
“我不是……不是的……”
“還害羞上了,哈哈哈……”
“哈哈哈。”
診所內的老醫生外加其他的病人都跟着善意地笑了起來。
笑得容姒的臉不免就更紅了,擡頭偷偷看了傅言愷一眼,誰知道他竟然也在同一時刻低頭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一對到一起,便快速地分開了。
“咳咳,我……我揹你吧,我揹你出去坐出租車好不好?”
“嗯!”
容姒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見傅言愷緩緩蹲在了她的面前。
容姒頓了下,便慢慢抱住對方的脖子,胸口也跟着輕輕貼在了對方的後背上,忽如其來的柔軟使得傅言愷在起身的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沒撞到診所的大門上,身後的人又都笑了起來,就連容姒也抿嘴笑了下。
“走……走吧……”
容姒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嗯……嗯!”
傅言愷燒紅着臉就在衆人的笑聲之中走出了診所。
“謝謝……”
因爲走出小巷子,還有一段距離,容姒想了想還是先開了口,因爲她的下巴就放在了傅言愷的肩上,這一聲謝帶着氣音,好似直接就要吹到傅言愷耳朵的最深處,吹到了他的腦髓中去似的,使得他整個人一激靈,差點鬆開了託着容姒的手。
“不……不客氣……”
傅言愷吞了口唾沫,小聲地回道,隨後實在是不敢再讓容姒在他的耳邊這樣說話了,便主動開了口,“你和那個新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地怎麼弄成現在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和田尋也就是那個新娘來往了,前幾天我還在工作的時候,她就忽然找到我說想請我給她做伴娘,我……我因爲在大學裡頭遇到了一點事情,沒交到幾個好朋友,在b市除了醫院裡的一些朋友,就不認識其他人了,我就想着她到底是我大學室友,我就去了,誰知道去了之後她就給我拿了一件比較露的衣服,然後還說什麼我下午要走,叫那些人來鬧我,可我下午明明就沒有事情……”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呢?她分明就是知道了他們那裡的什麼狗屁習俗,故意叫你過去的。你大學跟她鬧過什麼矛盾嗎?”
“沒有啊,我不太會發脾氣,應該不會和人鬧矛盾的……”
傅言愷一想容姒性格這樣軟,想來也不會主動和別人鬧彆扭,而那田尋看着就跟個潑婦似的,指不定是她的問題,嘖。
“哎,你等等,我看你臉上好像沾了點東西……”
容姒看着傅言愷剛剛在診所不小心蹭到的一小塊黑,忽然就喊住了他。
“什麼?”
“你先別晃,我幫你擦乾淨……”
“咔擦!”
在容姒認真用手指幫傅言愷擦黑灰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攝像師直接就將這一幕美好照了下來。
雜亂的巷子口,身穿紫色裙子的美麗女人,膝蓋受傷,擡手認真地幫揹着她的男人擦着額頭的什麼東西,而男人則又無奈又寵溺又羞澀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擦。
他自己構圖恐怕都沒那麼美好,想了想他便在一側的記事本里寫下了一段話:
如果這都不算愛。
容姒與傅言愷差不多是折騰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了家,傅言愷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沙發上,笑道,“你看看你,怎麼老是受傷?今天不如我過來做兩份飯,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好啊……”容姒點頭。
“吃什麼?”
傅言愷邊說邊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卻發現剛剛被他塞進口袋裡的顧明朗與林闌珊的照片竟然不見了,頓時腦中一轟,隨後快速地在身上四處摸了摸,卻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錢包丟了嗎?”
容姒急着追問道。
“沒,不是……我……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待在家裡不要亂動……”
說着,傅言愷就臉色煞白地往外跑去。
隨着砰的一聲關門響聲,容姒焦急的神色漸漸收斂,隨後又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卻立刻就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皺着眉頭滑開了手機,隨後眉頭瞬間就皺的更緊了,“小銳,小銳,你慢點說,媽怎麼了?又進醫院了?二姑媽又來了?她來幹什麼?說我在外頭不聲不響地結了婚,可能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呵,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兒子女兒都離婚了,歇在家裡都不工作,她怎麼不管?好,好,你別急,也快要過年了,我看看能不能請假,反正我儘快回來,哦對了,家裡的錢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們匯一點……行,好,別急,媽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知道嗎?好好複習,媽那邊有我!”
說完,容姒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緩緩將手放了下來。
隨後手指輕輕在茶几上扣了下,或許要換地圖了……
幾乎是同時,關於#鬧伴娘#的話題直接就刷到了熱搜榜單第一名。
田尋他們一幫人可算是不負衆望地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老家地圖去一趟,回來渣渣們就該回國了哈哈哈,話說我好喜歡女主的弟弟這麼個角色哦,就好喜歡~~
話說把女主的心臟換給康康小天使,相差二十多歲不切實際啊,再說我不想再讓女主死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