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條街,容姒和江承銘就這麼遙遙相望着,容姒睜大了雙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樣。
愣了許久,臉上才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而驚喜的笑容,穿過馬路就直接撲進了江承銘的懷中。
“你……你不是騙我的吧?”
“不是……”
江承銘將容姒緊緊抱進了自己的懷中,笑着搖了搖頭,同時手下不自覺地便收緊了。
“我是認真考慮過後才作出這樣的決定的,容姒,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我很清楚你就是那個與我共度後半生的女人,所以我纔開口求婚的,請你相信我……”
“我是想相信你的,可是你連個戒指都沒有,好寒酸的求婚呀!”
容姒打趣道。
卻不想下一秒一枚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光澤的鑽戒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下容姒又愣住了,連……連鑽戒都有?難道這場求婚並不是心血來潮,並不是一時衝動?
不得不說,容姒看着這鑽戒是真的有些詫異到了,這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然後她就看着江承銘笑着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隨後緩緩跪了下來。
“容姒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興趣,和我共同度過餘生?”
容姒看着他動作,醫院門口的人甚至在江承銘說出這樣的話,做出下跪的動作之後都停下了腳步,聽見是求婚,各個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來,甚至還有好事的都開始起鬨了,嚷嚷着要容姒答應她。
容姒看着面前的江承銘,不得不承認,面前這人眼中所有的情愫都是真誠的,他確確實實想要她嫁給她,不討論之前的所有,現在的江承銘是真實而無比認真的。
容姒必須得承認,她也有點被他感動到了,嘴角的笑甚至都有種抑制不住的感覺,良久才點了點頭。
你此刻待我真心,我自然也願意用真心相對。
你的求婚是認真的,我的點頭也不是虛假,如果以後那些事情發生曝露了出來,你仍願意選擇站在我身邊的話,我也願意爲我此刻的點頭負責,否則那就與我無關……
容姒這人別的優點沒有,感情的控制卻要比旁人來的容易的多,分手從不拖泥帶水,從小就不知道留戀是什麼東西,眼睛永遠都在往前看,從不會回頭。
江承銘以後等知道了那些事情還願意跟她在一起,容姒自然會負責,要是不願意,她便拍拍屁股走人。
見容姒點頭了,江承銘直接就站了起來,一把將容姒抱進了懷中,然後鬆開懷抱小心翼翼地幫她把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又低下頭吻了吻。
期間容姒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臉上則透着淡淡的粉……
又膩歪了一小會,容姒就帶着這份承諾和這枚戒指回去了。
“在家裡等我……”
這是江承銘在她走前跟她說的話。
而這一邊,秦易看着林以柔終於哭累了睡着了,便心疼地皺了皺眉,低頭看看自己從自己的車內取出來的文件夾,一時竟有些陷入兩難了。
他之前看以柔和江承銘接吻,還以爲對方對以柔餘情未了,甚至心目中真正愛的女人是以柔,纔會一口氣取回這文件夾來,而現在,江承銘都親口和那容姒求婚了,自己將這件事披露出來,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畢竟現在的江承銘心中的人是誰不言而喻,以柔以後跟她在一起,恐怕也不會幸福的,他真的不想給了她一個希望,卻將她徹底地推向更加絕望的處境當中去。
唉,算了……
秦易站了起來,轉頭就看見江承銘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你……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已經跟那容姒求婚了嗎?怎麼現在又到以柔這邊來了,既然已經不喜歡以柔了,能不能不要給她任何希望,即便心裡在愧疚也好,這人難道不懂嗎?還是以爲自己是上帝,不管什麼地方都能顧忌好?還是想要享齊人之福?
一時之間,除了以柔,秦易竟然還有些心疼起那個剛剛被求婚的容姒來,不過那種女人,有千百種辦法,能將江承銘吃的死死的,他這擔心完全是多餘。
“你不是已經和那容姒求婚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你一個快要和其他女人結婚的男人還要回來照顧以柔?要是因爲愧疚,那大可不必,以後以柔這邊有我照顧,你還是回去陪你的容姒吧!”
秦易直接就擋在了江承銘的面前,皺眉說道。
“你們聽見了?”江承銘略微皺了皺眉,“不過容姒那邊我已經跟她說好了,她也是贊同我過來照顧以柔的,她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以柔這邊我有點不放心,就想着過來看看,要是你一個人可以的話,那麼我……”
“不要!”
就在這時,身後的林以柔突然睜開淚眼朦朧的眼睛,懇求地看向江承銘,“不要走,承銘,求求你……就陪我這最後一段時間可以嗎?以後……以後你就是別人的丈夫了,我們恐怕也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我最後一段時間好嗎?就幾天……我過幾天就會出院……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再纏着你了,求求你了……”
這麼說完,林以柔哀求的目光便又掃向秦易,她在懇求對方給她一個機會,一個最後爭取的機會。
見狀,秦易皺了皺眉,隨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好了,隨你們好了,我先走了,家裡還有些事情……”
說着就拿着那文件袋跑去出去,病房的門被他重重地帶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邊發生的事情,容姒通通都不知曉,回到家中之後發現那江承亦竟然還沒有蹤影,整個人就好像蒸發了一樣,不過江家的那些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直到半夜容姒下樓喝水的時候,才突然看見客廳的沙發上躺了個人,黑乎乎的一團,差點將容姒嚇了一跳。
看清那人臉的輪廓,容姒才輕輕呼了口氣,在冰箱裡拿了瓶水就預備上樓。
“嗤……現在是不是連和我多說一句話也不願意?就這麼討厭我嗎?”
在容姒的腳還爲踏上樓梯,身後江承銘的聲音就突然響了起來。
原來沒睡着啊?
“沒有,你還是回房間睡吧……”
“容姒……”
“……”
“過來扶一下我好嗎?我喝多了,人有點站不穩……”
“我去叫楊叔……”
“呵,還說你不討厭我,現在連幫我個忙都不願意了!”
這小屁孩!
容姒在黑暗之中犯了個白眼,然後轉身,緩緩朝對方走去,剛準備朝對方走去,江承亦忽然一伸手就要拉住了容姒,手上一個用力,容姒就摔了下去,發出一聲慘呼。
“怎麼了?”
江承亦立刻站了起來,按亮了一旁的落地燈,看見容姒手背上的白紗布已經滲出血來了,頓時就慌了起來。
“你等着,我去拿藥箱,別亂動,別亂動啊……”
等拿來了藥箱,江承亦就立刻幫容姒拆開了包紮用的紗布,仔仔細細地給她上好藥之後,又包了一層。
整個過程對方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不僅如此,表情小心而認真,時不時就問一句疼不疼,還給她吹傷口。
容姒看着他,表情始終都沒有什麼變化,可以說現在的江承亦就是原來的容姒最想要看見的江承亦,可惜人已經不在了。
直到包紮好了之後,江承亦也沒有鬆開她的手,頭也沒有擡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問道:“……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嗎?”
聞言,容姒低頭看了眼他的頭頂,然後擡起自己的另一隻手,上面的鑽戒是那麼顯眼而突兀,“我要和你哥結婚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江承亦的身體猛地一個哆嗦,頭依舊沒有擡起來。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受傷的手放到一旁,站了起來,“嗯,祝你,幸福!”
說完就開始往外走去。
“這麼晚你去哪裡?”
“之前有個朋友找我出去玩,我答應了,現在快要到時間了……”
聞言,容姒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針指向12的位置,挑了挑眉,夜裡十二點出去玩?
“我走了……”
“哎?”
還沒說完,江承亦的人已經不見了,沒一會車子發動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容姒看着那揚長而去的車子,搖了搖頭,便上了樓。
坐在車內的江承亦,一口氣就將車開到了原先他好容姒住的那個別墅,悶着頭衝了上去,直接就進了容姒原先的房間,衣服都沒有脫就躺了上去,伸手將被子拉過頭頂,沒一會連人帶被子都顫抖了起來,隱約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容姒……
接下來的好幾天,林以柔一直纏着江承銘,卻還是阻擋不了對方離去的腳步。
最後也只好跟秦易一起回到了兩人租住的地方,整個人就跟失了魂魄的偶人似的,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叫秦易實在是擔心的不行,卻也沒辦法,只能想盡辦法地幫助對方從江承銘這個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而另一頭,江承銘一回到家中,就開始興致勃勃地拉着容姒開始準備起婚禮的事情來,從捧花到婚紗,從場地到嘉賓名單,江承銘就跟遇到了什麼新奇玩具似的,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就連公司裡的下屬們看見這樣的江承銘都詫異到不行,再知道他要結婚了,都紛紛感嘆來的這是哪路神仙,竟然將江總吃的死死的,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百分之兩百栽了進去。
一個月之後,各方請帖都發了出去。
林以柔看着擺在她面前的紅通通的請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她的腳底直接就竄到了頭頂,愣怔了許久,眼淚便掉了下來,然後抓起面前的請柬就將它撕了個粉碎,甚至連茶几都跟着一起掀翻了。
卻不想木質茶几翻到在地之後,一個黃色的文件袋忽然就掉了出來。
林以柔哭聲一頓,剛想一腳踩在那文件袋上的時候,散出來的文件上容姒兩個字便瞬間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隨即她緩緩蹲下身朝文件袋伸出了手……
傍晚,落霞滿天。
白色的文件幾乎撒了一地,林以柔坐在文件中央,緩緩擡起頭來……
“以柔,我回來了……今天買了你最喜歡的大閘蟹,不知道你想……”
剛剛打開門,興高采烈走進來的秦易聲音忽的一頓。
“秦易,我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對得起我嗎?”
說着,林以柔擡手一丟,白色的紙張瞬間揚起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