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霏看着嚎叫的胡憲冬白了他一眼:“你抽什麼風呀,她騙你什麼了?財還是色?
色這種東西,不是隻有你騙別人的份兒嗎。”
“你個死丫頭,還能說人話不?自己呆着,我出去一趟。”
胡憲冬穿着他的白大褂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佟霏吐了吐舌,看來這是真的很迫切的樣子。
胡憲冬的確很迫切,他回到辦公室後立刻就翻找出了沈秋昨晚拍的片償。
他將放射片放到了燈箱上仔細的看了一眼後,臉色都變了許多。
居然能被一個女人騙了,他可也真是蠢到家了。
他咬牙,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擊着,沒多會兒,他找到了英國那邊合作醫院的電話。
接到骨科護士站後,他請那邊的護士幫他調查一個叫沈秋的病人的名單。
護士查了半天后卻並沒有找到沈秋的就診記錄,而她的英文名在那家醫院倒是有幾條就診記錄。
不過都是頭疼腦熱的輸液治療記錄,並沒有骨科診療記錄。
掛了電話後,胡憲冬的目光再次落到沈秋燈箱上的放射片上。
沈秋自稱是經常被家暴,包括上次他在英國看到她的那次,她的右臂上也是綁着厚厚的繃帶。
他那時候是看過她帶到醫院的放射片的,當時那條骨骼上的確是傷痕累累的,有舊傷痕跡,新傷也撕裂的很厲害。
她是去做手術的,可是繃帶已經綁好了。
他當時竟然完全沒有多想,也真是蠢到家了。
再看看此刻燈箱上的放射片,右臂的確是有點兒骨折,但之前在片中看到的那些箇舊傷痕全都不見了。
如果不是吃了神仙給的靈丹妙藥,那就只能證明沈秋換了條胳膊。
這次的片是他親自帶她去去拍的,做不得假,可上次的就不一定了。
她甚至都沒有在醫院的就診記錄,那她是如何在那邊做的手術?
胡憲冬吹了聲口哨,也幸虧他足夠聰明,不然豈不是要被當傻子玩兒了。
他身子往後倚靠去,不過這麼看來,沈秋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
用聰明形容她倒不如用狡詐來的好。
她是怎麼知道他那幾天會去英國的。
她甚至調查到了他在醫院裡會診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在他要做手術的時候出現。
她故意問他天爵和佟霏的情況,讓他說出他們現在過的並不好之後,再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利用他的話作爲藉口回來拆散這兩口子。
真是…步步算計的精巧。
可她就不怕萬一當時他說天爵和佟霏過的很好這種話嗎?
那她豈不是打錯了算盤?
這麼一想,女人心真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胡憲冬從病房走了沒多會兒,病房的門再次悄然被打開。
佟霏心想,今天她可真是受歡迎,這病房是不是已經成了公共場所了。
她擡眼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當目光觸及到手捧玫瑰一臉邪魅望着自己的那張面容時,佟霏的心不自覺的縮了一下。
“霏霏,好久不見了。”男人緩步走上前。
佟霏緊張的手死死的握住了手機。
男人走到她面前,一手懷抱着玫瑰花,一手輕輕的擡起撫摸到她的頭上。
佟霏側頭微微一躲,眉心緊緊的簇在一起。
這個胡憲冬,不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天來晃一百八十遍。
需要他的時候,他倒是死活不出現了。
“霏霏,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怎麼,時隔這麼多年,你再看到我還是會害怕嗎?”
他說着話,手還是放到了她的頭上,一下一下的順着她的後腦勺撫摸着。
佟霏往側邊坐了一下:“大哥,好久不見,不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樣親暱的見面禮方式有些不太合適。”
“恩?看來的確如此,我的乖乖已經長大了,不是個小孩子了。”
他將花遞到她的懷中,收回手在牀邊坐下。
“聽說你是吃壞了肚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就算我那親愛的弟弟不心疼,可我會心疼,這一點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佟霏咬脣望向他:“別誇張了。”
“誇張?真是令人傷心,我關心你怎麼會是誇張呢。
這可都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深情流露。”
“大哥。”佟霏打斷他的話:“你不覺得作爲一個大伯哥對自己的弟媳婦說這樣的話真的很無禮嗎?”
“大伯哥…”戰天豪臉色瞬變,如果說之前他臉上還有幾分人性的話,那他接下來變臉後的樣子讓她的心裡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這完全就是一張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冷漠臉孔。
“我不是說過的嗎,永遠不許在這樣叫我。”
佟霏嚥了一下口水強自鎮定:“你是我丈夫的哥哥,不叫你大伯哥要叫你什麼?我的家教不允許我做那種對兄長無禮的事情。”
“無禮?從前你勾引我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無禮?
佟霏,你個小丫頭把我耍的團團轉利用我的時候怎麼不說你的家教?
我早就警告過你,我因爲你而失去的一切,早晚要連本帶息的收回來。
這麼多年,我那個親愛的弟弟吞了我的公司,佔了我的財產,睡着我心愛的女人,他難道還妄想直到最後也會將我踩在腳底嗎?
如果說,從前的戰天爵沒有弱點讓我無從下手,那現在不一樣了。
我找到了他的弱點。
有句話當年年紀輕輕的你說的很對。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那麼許多事情性質就會改變。
人因爲有了弱點而有人性,也因爲有了弱點而不堪一擊。
你猜,我那個親愛的弟弟他的弱點是什麼?”
佟霏咬牙望向他,因爲他的話,她竟然一句話都跟不上去。
戰天豪揚眉,原本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得意的笑:“他的弱點是你。
真沒想到,他一直都排斥的你終有一天竟然會成爲他的弱點。
佟霏,我可以因爲你而毀了一切,他戰天爵也一樣會。”
“你別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弱點。
我只會成爲他身邊最好的幫手。
戰天豪,你別妄想要毀了我現在擁有的幸福。
我也早就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對於我現在的幸福,我不會放手。
而你,也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是你對他太有信心了,還是太瞧不起我?
你以爲我這些年是白過的嗎?
佟霏,戰家人一向都狠。
戰天爵是這樣,我也不例外。
我瞭解我那個親愛的弟弟,一旦有了弱點,他就再也不會是那個無堅不摧的神了。
你等着瞧吧,看我怎麼把他打敗,怎麼把你重新拉回到我的身邊。
我早就說過,你註定會是我的,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要說戰天豪現在的嘴臉到底有多可怕,只要看佟霏的眼神就知道了。
佟霏從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要再面對戰天豪。
她以爲,自他被戰天爵驅逐後,他就不會再敢回來了。
可是沒想到,一切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
沈秋回來了,他也回來了。
她知道戰天豪現在憑什麼這麼肆無忌憚。
他無非就是拿準了戰天爵和她都忌憚他的存在。
他現在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並不知道。
這個人從來都非常的會故弄玄虛,興許他現在真的變的很強了,也或者他只是在嚇唬她而已。
可不管是怎麼樣的,她都要鎮靜一些。
如果在這裡自亂陣腳,那就真的趁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她佟霏天不怕地不怕,沒理由在這種時候卻對戰天豪產生畏懼。
他是人,她也是人,誰都別把自己當成可以統治別人的神。
想到這些,佟霏忽的莞爾一笑,她笑起來一直都很美,戰天豪看到這笑容時不禁一愣,多少年沒有見過她這麼甜美的笑容了呢?
她慢悠悠的將玫瑰花放到一旁的桌上:“謝謝大哥送我的鮮花,只是太可惜了,我本人並不怎麼喜歡玫瑰。”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喜歡。”
“所以才說你不行,把自己喜歡的強加到別人的身上,那不叫喜歡,叫控制。
巧了,從小到大,我爸都說我是一頭沒人能管束的了的野馬,除了我自己,沒人能控制的了我。”
“也巧了,我這個人喜歡征服,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戰天豪的脣角帶着那份與生俱來的自豪。
“佟霏,其實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只要我要,你就沒有資格拒絕我。
別總是試圖挑戰我,你要知道,我手裡握着能撕碎你幸福的牌。”
佟霏咬牙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間沒有任何漣漪,只有四濺的火花。
能夠跟他這樣毫不忌諱的對視,戰天豪覺得佟霏這小丫頭真的成長了。
從前她看他一眼都會慌亂不已。
“可我很確定,這張牌你絕對不敢隨便出,否則你將失去的更多,”佟霏說完揚脣輕笑了起來:“我說的對吧,大哥。”
戰天豪抱懷:“有意思,佟霏,你的確與衆不同,也正因爲這樣,我對你纔會如此的勢在必得。
不過你說的對,那張牌我的確不會輕易的出。
只有這樣,遊戲才玩兒的有意思,不是嗎?”
他說完彎身幫她輕輕拉起被子往身上蓋了蓋:“我看你是想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反正很快我們還是會見面的。”
他說完拍了拍手狡黠一笑轉身離去。
他走後,佟霏嚥了咽口水鬆了口氣般癱軟的躺在了牀上。
剛剛她真的把全身的勇氣都給使完了,見凡他再在這裡多呆一分鐘,她都可能因爲恐懼而崩潰。
戰天豪那份勢在必得的樣子讓她很是在意。
她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更不知道他那張牌到底要在什麼時候出。
此刻的戰天豪就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將她和戰天爵之間的幸福炸的粉碎。
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閉目。
奶奶,怎麼辦,如果那個秘密我終究還是沒能守護住該怎麼辦。
你在天有靈一定會幫我們的對不對。
你那麼喜歡天爵,那麼喜歡我這個孫媳婦,我相信,你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對不對。
奶奶,我輸不起,現在我只有天爵了。
拜託你,一定要保佑我們,一定要。
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佟霏像是隻驚弓之鳥般恐懼的望向門口。
見來人是戰天爵,佟霏鬆了口氣。
“你回來啦。”
看到她臉色不好,戰天爵走過去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佟霏搖了搖頭:“我現在覺得很好,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呀。”
“怎麼,想回家了?”
“恩,我想孩子了,也不喜歡醫院的環境,每天有醫護人員進進出出的,感覺很不好。”
戰天爵揉了揉她的頭:“好,一會兒我去問問。
憲冬怎麼不在,我剛剛走之前分明給他打電話讓他來陪你的。”
“他來了,坐了一會兒後說自己被沈秋騙了,然後就跑出去了沒有再回來。”
說真的,她現在也有些生胡憲冬的氣,他真兒真兒的像是有些地方的警察,永遠都在案子結束後纔出現。
戰天爵掏出手機給胡憲冬打電話:“在哪兒呢,不是讓你幫我照顧佟霏的嗎。”
“你回來了是吧。
你等會兒,我這兒有個病人找我複診。
一會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上去跟你們說,先掛了。”
戰天爵將手機放回口袋中:“他有病人,行了,反正我也忙完了,我可以自己陪你了。”
戰天爵將幾分文件放到了桌上後轉身出去找醫生問問佟霏的情況。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戰天爵隱約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從護士站的方向轉彎離開了。
他沒有多想,轉身回了病房,一進門,佟霏立刻問道:“怎麼樣,我可以出院了嗎?”
“醫生說今天再輸一天液,觀察一下午,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佟霏鬆了口氣,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這裡遠點兒了。
胡憲冬上來後,戰天爵已經開啓了辦公模式。
他一進門就將白大褂脫下:“天爵,大消息。”
戰天爵邊翻看着資料,邊頭也不擡的問道:“省略掉廢話,直接說重點。”
“每次跟你說話你都讓我說重點,好像我多能說廢話似的。”
戰天爵擡眼瞄了他一記:“剛剛那句就是廢話。”
“好好好,我說重點,那個聽着啊,別太震驚了,我發現了沈秋的秘密。”
這話果然成功吸引了戰天爵和佟霏的主意。
兩人都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胡憲冬得瑟一笑:“你們知道嗎,其實我在英國遇到沈秋的事情完全就是沈秋的一個圈套。
那天,沈秋根本就沒有受傷,她給我看的放射片也不是她自己的。
她雖然人在英國生活,但她在中國肯定安排了自己的眼線。
所以她知道我去英國出差的事情,這纔將計就計的將自己的胳膊找了個地方給包紮起來後去醫院給我下的套。
她見我,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可以順理成章回國的藉口罷了。”
胡憲冬說完挑了挑眉,見兩人都不說話,他嘖了一聲:“你們兩個都不問問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佟霏白了他一眼:“你寫小說呢,就算我不喜歡沈秋,你也沒必要在我面前把她說的那麼狡詐。”
“狡詐,對對對,這個詞兒我想了半天呢。
她這不是聰明,就是狡詐。
我跟你說佟霏,你別覺得自己心眼兒多,跟她一比,你被秒成渣了。”
“憲冬,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證據。”這邊戰天爵倒是比佟霏平靜了許多。
胡憲冬走到戰天爵面前打了個響指:“還是你聰明,沒錯,剛剛佟霏跟我說的舊傷新傷提醒了我。
我昨天看沈秋骨折的片子時,她的胳膊上根本就沒有舊傷口。
我上次見她也就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即便這傷口恢復的再快,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痕跡了。
而且當時她的骨片上顯示她的骨折可是很嚴重的。
我這簡直就是蠢到家了,完全就是被人利用了個徹底。”
胡憲冬說完在戰天爵身側坐下:“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真的對沈秋這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女人改觀了。
天爵,你信嗎,看起來那麼楚楚可憐的人能幹出這種事兒。”
佟霏白了胡憲冬一眼:“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嗎。
不知道人不能只看表面嗎。
誰規定蛇蠍心腸這種話只能形容我這種人的。
她沈秋才真兒真兒的把這個詞兒詮釋到了極致呢。”
胡憲冬認可的對佟霏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戰天爵的手臂:“誒,這事兒你怎麼看。”
戰天爵表情很是冷淡:“能怎麼看,她回不回來都跟我們沒有多大的關係。
即便是用了計謀那也是她的權利,誰讓你傻中招了呢。
佟霏,這事兒我們都不要管,沈秋的事兒我們就選擇冷處理就可以了。”
佟霏點了點頭,有他這句話她也就放心了。
胡憲冬眨巴眨巴眼:“什麼呀,這麼大的新聞,你們兩個這麼兩句話就算完事兒了?
我敢保證沈秋以後肯定還會做別的事情對付你們的。
你們兩個都不着急嗎?
我去,我這是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佟霏看了他某處一眼:“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流氓的太監,肯定見剪的不徹底,你得重新進去二次加工一下了。”
胡憲冬擡手捂住自己的某處轉身可憐兮兮的拉住了戰天爵的手臂:“誒,你家佟霏耍流氓你還管不管了。”
戰天爵白了他一眼:“不管。”
“我艹,你們這對狠毒的兩口子,過河拆橋呀。”
佟霏低聲笑了起來,戰天爵倒是懶得搭理他。
這時外面走廊裡傳來一陣嘈雜聲。
胡憲冬聞聲起身去拉開門查看情況。
門一打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
他往左側走廊盡頭看去,那邊已經亂作了一團。
看清楚那邊的情況後,胡憲冬驚呼一聲:“乖乖的,天爵快來。”
戰天爵擡眼:“怎麼了?”
“是戰天豪,戰天豪在走廊裡跟沈秋打起來了。”
---題外話---明天加更哈妞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