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后和諸妃閒話着,繾綣卻就是無法打起精神來去聽,去參與,不由得老想起鸞秀宮大殿上那一幕,只得將眼神不斷得飄向亭外,欣賞着初春御園的美好景色。
“好了”皇后出言打斷了衆人的說話,起身道“有些乏了,本宮就先回去了。你們各自在園子裡再歇息一會兒再散吧。”
說完,在諸妃的恭送下,綠袖便攙扶着皇后乘上鳳攆離開了。
歐陽霓裳見皇后離開了,也起身,懶懶道了句“你們年輕些,精神也好些,各自再玩耍一會兒罷。”
一旁的青雁也湊到前來,道“娘娘,這個時候差不多炎皇子也下了早課了,可要前往探望?”
聽到青雁如此說話,幾個沒有生育皇子的后妃都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只有嶽翩躚冷着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算了,皇上下了早朝要過來喝參茶,還是早些回去準備纔好,回赤瑕宮吧。”歐陽霓裳拒絕了青雁的提議,卻又拋出個讓人羨慕的話頭子來。
“也對,皇上當然重要些,那奴婢把花攆喚來,供娘娘乘坐吧。”青雁賣乖似得答了。
“不用,春色如許,就散步回宮吧。”歐陽霓裳說了,便離開了。
看着歐陽霓裳離去的身影,柳嬌倩卻又快言快語起來,道“後宮裡,我是不羨慕皇后娘娘,能母儀天下,那可是祖宗八輩積德才能修來的福氣呢。可我卻有些羨慕蓉妃娘娘。她能寵冠後宮七八年,不但有皇上的厚愛,還有一個大皇子傍身。以後的榮華富貴,怕是要超過皇后娘娘的罷。”
“呸~”嶽翩躚“啐”了柳嬌倩一口,喝道“你滿口這是胡說些什麼!皇后娘娘雖未生得有皇兒,可蘭昭儀還有個斐皇子呢。此刻還小,要是將來長開了,指不定就超過了炎皇子的聰慧了呢。現在就說以後,誰的榮華富貴還不一定呢。”
蘭悅梓聽得嶽翩躚如此說話,面上仍舊和善地道“澈妃娘娘言重了。悅梓雖也育有皇兒,卻遠不及蓉妃娘娘皇兒的地位尊貴,悅梓也從未想過要讓斐兒有多榮華富貴,只期着能平安長大,將來悅梓也有個依靠。”
此話一出,嶽翩躚、柳嬌倩都感嘆起來。
嶽翩躚有些無奈,道“生了公主,還不如不生啊。等再長些,就該出嫁了。臨老來,還不是孤獨一生,有何意思呢。”
“嶽姐姐~”柳嬌倩接話道“公主雖說是不如皇子那般尊貴,可有了總比沒有好。姐姐現在地位不比從前了,再生個皇兒也就是了。”
“哪能那麼好生呢?”嶽翩躚感嘆道“如今皇上是久久都不曾招幸我一次。好歹現如今是得了個賢妃頭銜,我也別無所求了。”
“姐姐,不如讓繾綣求求俊王吧,也幫我們姐妹診診脈,看是否還能懷上?”柳嬌倩想到了俊王的醫術,轉身對繾綣說道“凝修媛,剛纔聽說俊王每七日都要爲你鍼灸治療頭風之疾。既然俊王願意爲你診脈,可否你去求求他,讓他爲咱們姐妹看看,是否還能懷孕啊。倒也不是爲了懷上龍子,只想知道,這麼多年了,我們姐妹也不是沒被皇上招幸過,卻一直生了公主後肚子沒有動靜,能幫咱們把把脈,也好一塊大石落地了。”
“呃~”繾綣有些被噎住了的感覺,不知如何作答。
“說來也是,”嶽翩躚接話,又道“繾綣妹妹,你可是皇上枕邊的紅人兒啊,怎麼都快一年了,肚子也毫無動靜啊?”
“這~”聽得嶽翩躚如此說話,繾綣臉上有些紅雲隱隱浮上,道“兒孫之福乃天命,命裡有時終須有的,無時去也不可強求罷。”
“說到孩子,我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陳舒蓮。”一旁不大說話的葉宛晴卻開了口,卻提到了已被處死的陳舒蓮。
葉宛晴一開口,繾綣就忍不住望向了蘭悅梓,卻見她神色平常,略帶哀色。
看着大家瞬間就不做聲了,一旁的黃芝林卻有些不悅了,道“那個女人是該死。害死了我的孩兒,也害死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兒。你們還同情她作甚?”
“姐姐,”繾綣見黃芝林氣息有些不穩,遂開口勸到“姐姐別急,大家不過覺得此事太過突然,哀嘆一下罷了。並無它意。”
誰知黃芝林卻並不領情,拂開繾綣的衣袖,起身道“哀嘆又作甚?那賤人自作自受,還要人同情麼?”
說完便抽身離開,留下繾綣不知所然。
“唉——”葉宛晴道“芝林也是可憐的,我們卻在她面前哀嘆害死她孩兒的兇手,也難怪她會氣得走人了。”
說完轉身對繾綣又道“哪怕是繾綣你,雖說和黃芝林是好姐妹,卻也不該如此爲她人說話罷。”
繾綣望向葉宛晴,輕聲道“是我疏忽了吧。”
“好了,澈妃娘娘、昭儀娘娘,宛晴這也告辭了。”葉宛晴頷首一福,想要告辭。
見葉宛晴要離去,嶽翩躚叫住了她,道“你我都住嵐翔宮,就一併去了罷。嬌倩也是,你的酣甜宮與我們同路,不如一起走走吧。”
聽得嶽翩躚提起嵐翔宮,葉宛晴面上有些不大自然的神色。
原來,當初葉宛晴封婕妤的時候就是被皇后賜住的嵐翔宮。而當時嵐翔宮的主位就是曾爲昭儀的嶽翩躚。而不到三月的時間,嶽翩躚就因黃芝林失子之事而被貶爲了寶林,但卻還是一直居於嵐翔宮的。後來葉宛晴被封了九嬪的充儀,按理就應該獨掌一宮了,卻因爲嵐翔宮的主位嶽翩躚被貶,所以皇后下詔葉宛晴仍居嵐翔宮,作爲主位。
而如今嶽翩躚不但恢復了份位,還晉封了四妃。如此一來自己的九嬪正宮主位又沒有了,嶽翩躚自然又成爲了一宮之主。而自己又落得寄於別人的宮下。像葉宛晴這樣心氣高傲的女子,心裡怎麼又會不忌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