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蜷縮在牆角的瘦弱的身影,井戈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小菜鳥……”走上前去,想要安慰她。
剛觸碰到她的肩膀,就被無情扶落:“你走開,別碰我!”
夏蟬舞哽咽着,朝着井戈好一通發泄:“是,你說的一點兒沒錯!我是菜鳥,不但是菜鳥,而且還是個災星,一直以來,呆在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爸媽一把年紀了,還在爲了我冷戰,吵架,甚至擔驚受怕;唯一信賴的兩個朋友,因爲我進了醫院;還有鋒,我不但讓他一直陷入痛苦的深淵,還要一再違心的拒絕他,傷害他。
可是你知道嗎,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可以安安靜靜的守在我爸媽身邊,好好照顧他們,可以和相愛的人好好的相守一生,給他全部的愛,而不是一再傷他的心。”
夏蟬舞越說越激動,這一刻,她只想把埋在心裡的所有的委屈,壓抑,隱忍,全都傾倒出來。
可誰又能想得到,到頭來她唯一能傾訴的對象,卻是她一直以來最討厭,最不想去面對的鬼夫。
呵~這世界還真是,可笑的離譜。
面對她的失控,井戈既心疼,又震驚。
見過這個女人幾次,印象裡的她總是潑辣不服輸,有男子一般的義氣,而且不畏強權,敢於表達自己內心裡的想法。
萬萬想不到,這樣的她,也有如此脆弱,如此讓人心疼的一面。
井戈不言不語,給予了她最大的耐心,就那樣靜靜的蹲在她身邊,像極了一名心理醫生,傾聽她內心深處的憂傷和不安。
猛地,夏蟬舞拾起身子,靠近井戈抓着他的雙肩好一陣搖晃:“都是你,都怪你!你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要闖進我的生活?
我告訴你,我恨你們,我恨夏家唯一女孩子的這個身份,我恨這個剝奪了我一切的破使命。爲什麼要選中我?爲什麼偏偏是我?你說啊!!”
隨着情緒的一再高漲,夏蟬舞的雙手從井戈的肩上移到了胸膛,雙掌也握成了拳頭,變成了捶打。
“小菜……,蟬……舞……”她的名字,井戈叫的極其生硬。
對於她發來的襲擊,他本應該感到憤怒的,可不知爲何,此時的他非但絲毫怒氣都沒有,反而再一次感覺胸口悶得發慌。
白皙的手掌落在她肩頭,體內的氣息隨着他的意念在緩緩流轉:“有我在,會沒事的。”
從來沒有一刻,他會如此強烈的,想要去保護一個女人,不想她受一點點委屈。
緩緩擡眸,夏蟬舞略帶差異的望着井戈。是自己眼花了麼?爲什麼會覺得,眼前這*不變的冰山臉上,居然透露着溫柔?
有了井戈的幫助,夏蟬舞體內紊亂的氣息似乎平息了不少,此刻的她,感覺神清氣爽,身輕體暢,彷彿置身於最最廣闊的天地之間,感受着萬物的吐納呼吸之力,平靜的心無一絲雜念。
“井戈……”深吸一口氣,夏蟬舞開口道:“對不起,剛纔我太激動了,不應該衝你發脾氣的。還有,我要謝謝你,再次救了我。”
早就註定好的一切,她可以任性的把責任都推給別人嗎?
不,她做不到,她只是太需要傾訴,需要發泄。
看她的情緒恢復正常了,井戈心裡也不覺得堵了,他扶起夏蟬舞,瀲去了方纔的溫柔,變得認真:“你是夏鉞充的後人對嗎?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卻爲什麼不讓我知道你的身份?”
真是該死!怎麼一碰上這個女人,就總是無法掌控自己的心境?這會兒竟然又有股莫名的怒火火種,落在了他的心海,正在試圖燃燒。
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僅僅是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麼?還是因爲,自己一直拒絕接受的另一半,竟然會是她?
井戈步步緊逼,夏蟬舞步步後退:“所以你就當着我爸媽的面,故意挑明自己的身份,故意嚇他們嗎?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咚”的一聲,脊背捱上了牆壁,她已經退無可退了。井戈再逼近一步,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女人臉上:“我說的都是事實,怎麼會嚇到他們?”
果然,對着鬼說人話,不外乎是對牛彈琴。
夏蟬舞不自然的將臉撇到一邊,脫口而出:“原因很簡單。他們是人,而你是……”
深吸氣,壓下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屬於陰間。陽世的人怕那個東西,是很正常的呀。
再說了,您老人家可是堂堂閻王爺的兒子呢,按年齡來算的話,都可以當我們的曾祖了,他們對你自然敬畏。”
“你該知道,我並不是你的曾祖,而是你的未婚夫。”某君一本正經道。
夏蟬舞聽了差點沒氣閉。
對於井戈,她一直打心底裡,就排斥他是自己未婚夫的這個身份,之所以她不肯向他挑明自己的身份,就是這個原因。
話說,憑空掉下的未婚夫,還是個鬼夫,這讓她怎麼去面對嘛。
況且,要是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先把她勒死,或者推下山崖摔死,再讓她的魂魄嫁到陰間,那她豈不是死得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