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蟬,蟬,發生什麼事了?說話好嗎?”
“媳婦兒?夏蟬舞?你怎麼了?喂?”
“喂?喂?喂!……”
無論冷鋒對着電話怎麼喊,都沒有得到夏蟬舞任何的隻言片語,回答他的只是一陣沸騰的喧鬧聲。
某爺急了!八個月前那種,令他幾乎窒息的感覺再次襲入大腦。手裡握着電話保持着通話狀態,冷鋒轉身就往倉庫外走去。
在他對着電話狂喊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一旁忙碌着的槓子的注意,這會兒一看自家老大要走,他心下不由咯噔,連忙追上前去:“大哥,出什麼事了?”
腳下越走越快,冷鋒根本無暇回答槓子的問題,只在關上車門的前一刻,留給他一句話:“通知買家,交易改期了!”
“這,大哥,可是……”可是什麼呀,人都沒影兒了,槓子出手扇散面前濃郁的汽車尾氣。
看着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心裡卻亮的跟明鏡似的,能讓自家大哥如此火急火燎不顧大局的人,這世上嫂子要是排第二,那就沒人敢居第一位了。
哼哼,愛情是份透骨的毒藥,而且沒有解藥。
再來說夏蟬舞這邊。一個陌生的男音還在耳邊繼續迴響着:“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就在這名男子不知所措,想要帶她去急診室的時候,夏蟬舞慢慢睜開了眼睛,刺眼的陽光直射在臉上,她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同時感覺腦袋裡似有千萬只蜜蜂在亂竄。
耳邊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入耳:“小姐,你醒了?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急診室?”
吵鬧聲有所減輕。循着聲音望去,夏蟬舞看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一頭葡萄紫色的韓式髮型,身着大氣上檔次的名牌休閒裝,雖然年紀看起來尚輕,眉宇之間卻也掩飾不住那股成熟穩重的氣質。
見她不說話,男人又開口了:“我送你去看醫生吧。”
說着便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預向門診樓走去。夏蟬舞這才緩過神來,連忙制止他:“不,不用了,我沒事。謝謝先生。”
不過,比起身旁熱心腸的陌生人,更令夏蟬舞關注的,卻是眼前不遠處擁擠的人羣。
她當然知道他們圍着的是什麼,只是,她再也沒有勇氣去看第二眼……
就在剛纔和冷鋒打電話的時候,她無意中擡了擡頭,只見空中有一團東西正朝着她的頭頂飛來。出於本能,她下意識的閃到了一旁。
然而,就是這一閃躲,已經註定了她要爲了這一舉動,而承受一輩子的自責與內疚。
因爲從上面掉下來的,不是什麼高空危險墜物,而是一個嬰兒,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當嬰兒摔落到夏蟬舞的眼前時,已經是血肉模糊,分不出性別的一團肉球了,夏蟬舞當時腦子裡呈一片空白狀態,什麼思維也沒有,就呆呆的盯着地上的一堆血肉。
許久之後,她失控的發出一聲尖叫,這才引起了電話另一頭冷鋒的驚慌。
看着身體不停顫抖且滿面憔悴的夏蟬舞,男人望着她:“你確定不去看醫生嗎,我看你好像很虛弱啊。”
搖搖頭,夏蟬舞轉身尋找手機。好容易在那堆人旁邊的地上看見了自己的手機,就要上前去撿。誰知人羣中突然跑出一個踩着尖細高跟的女人,看臉上的表情該是被裡面的情形嚇得不輕。
該死的女人!跑就跑吧,腳法幹嘛還那麼準?
於是,在夏蟬舞的瞪大着的瞳孔中,那塊價值近兩萬塊錢的玫瑰金版的詹姆士手機就被徹底毀了容。
男人見狀,上前撿起了手機。看着被踩成了花貓臉的長盒子,他輕嘆了口氣,隨即掏出了自己的遞給夏蟬舞:“你的手機屏破損的太厲害了,恐怕是不能用了,你如果想打電話,就先用我的吧。”
夏蟬舞拿過手機,露出一抹淺笑:“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個好心人。”
男人點點頭以示迴應:“小事而已,沒什麼的。我叫蘭頌,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既是有緣相遇,不必這麼見外。”
“好啊。蘭,頌?很好聽的名字。我姓夏,叫夏蟬舞,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說話間,蘭頌已經將她手機裡的主卡拿了出來,藉着他的手機,夏蟬舞撥通了西弗兒的電話……
在蘭頌強有力的臂力的作用下,夏蟬舞來到了夏氏醫院住院部的貴賓招待處,蘭頌扶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從茶几上的果盤中取出一個蘋果削着。
夏蟬舞望着他,心想眼前的這種好男人已經珍貴的堪比大熊貓了,可是大熊貓沒事來醫院幹什麼呀?
心裡誹腹着,嘴巴不自覺的就動了:“你怎麼會到醫院來呢?難道你家裡有人生病了嗎?”
夏蟬舞的話讓蘭頌削着蘋果的手頓了頓,他擡頭看着夏蟬舞,笑的是那麼的苦澀:“我的未婚妻在這兒住院,我是來看她的。”
可夏蟬舞卻在他的笑容裡,看到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諷刺:“原來是這樣啊。你別太傷心了,這家醫院的醫生都很優秀,她一定會很快康復的。”
“是嗎?”蘭頌繼續手中的工作,頭也不擡:“也許對別人來說是那樣,可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
夏蟬舞一臉不解:“難道你的未婚妻她……”患了不治之症還是已經成植物人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她豈不是?“對不起,蘭頌,我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她,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蘭頌打斷她的話,此時蘋果也被他削的白白淨淨的了,他遞給夏蟬舞示意她吃。夏蟬舞也是真的渴了,就沒客氣的拿過去狂啃。
“我未婚妻和她的保鏢在昨晚被人砍傷了,雖然她身上沒什麼傷口,可臉上卻被毀了容,所以我才說她是不可能好了。”
“什麼?!”夏蟬舞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般從沙發上跳起來,手中的蘋果骨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