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拜見帝陰子。”88號陰差上前單膝跪地向井戈行禮。
“嗯。”等待他的依然是不輕不重的鼻音,外加一句命令:“把門關上,出去!”
88號陰差起身,叉着光頭男人就要離去。卻聽到井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等一下!把那隻厲鬼給我留下!”
88號陰差停住腳步,轉身,手裡的鐵叉卻越攥越緊,看樣子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神情也越來越凝重。他心下道,這祖宗不會是又要吃鬼吧?
上次豐都大帝急着要見這個小娃,纔沒有追究丟失的那一百多隻鬼魂,這次要是再有鬼魂被吃掉,恐怕他們就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想到這兒,88號陰差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井戈!”夏蟬舞不滿的叫了一聲,並繞過井戈擋在88號陰差面前,活活一副女俠救老漢的大義凜然風範:“井戈,你好歹也是豐都大帝的長子,是帝陰子,怎麼可以這麼任性!”
一聽這話,井戈英氣的劍眉不由揚了揚:“小菜鳥,你竟然說我任性?”井戈捶在身體兩側的手有節奏的敲打着,等待着眼前這個女人接下來的話。
“是,沒錯!你的確很任性,而且還很無情!”夏蟬舞沒好氣的看着他。不論怎麼樣,這次也不能再讓他吃掉一個鬼魂,或是打散陰差的魂魄了,對於他的手段,她可是清楚的很。
她喘着粗氣繼續道:“你是很厲害,隨便動動手指就可以滅掉無數魂魄。可你想過沒有?你所吞掉的每一隻鬼魂,投胎之後,那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而且你有爲別人考慮過嗎?每一次,靈車上丟了魂魄,就有人要爲了你的行爲而付出慘痛的代價。試問,他們又有什麼錯?他們又憑什麼要爲了你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想到這些,難道你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的嗎!”
聽着夏蟬舞無氣卻有力的一番話,井戈一時間竟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應答對方。
她是什麼人?明明那麼的弱小,爲什麼還要奮不顧身的去阻止根本無力阻止的事情?又爲什麼冒死也要對自己說這些話?而這些句句包含着指責的話,又爲什麼在他聽來卻句句有理?
身爲帝陰子,想要躲避帝父在陽世生活,就必須定時爲自己的魂魄注入與之相等的能量,來維持肉身不用歷經生老病死之苦,而吞噬鬼魂就成了他能量的唯一來源。
以前他從未想過這種行爲有什麼不妥,如今,有人卻赤裸裸的指責自己的行爲是任性的,是無情的。這讓不知人情世故爲何物的井戈第一次有了被動的感覺。
許久,他緩緩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小菜鳥,你說的,都是你的心裡話?”
“………”還是沒好氣的瞪他。那不廢話嗎,要不換做你被別人吃掉試試?
“小菜鳥,你說的話我會好好想的,可是現在,這隻厲鬼我要定了。”說話間井戈穿過夏蟬舞的身子,徑直走到88號身邊,低頭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88號竟然乖乖的把手中的厲鬼交給他,並且識趣的關上門,走了?
正當夏蟬舞感到納悶兒的時候,就看到井戈提着厲鬼來到她的眼前,“吃了它,你就不會這麼虛弱了。”
什麼?什麼?吃,吃了厲鬼?原來他堅持要留下這隻厲鬼,不是自己要吃,而是要送給她吃。
“我不要。”夏蟬舞堅定的搖搖頭,閉緊嘴巴。吃鬼,那會噁心死她的。
“小菜鳥。”井戈出手把她拽到眼前,揚了揚手中的厲鬼,極其嚴肅的開口道:“你可知道,這隻厲鬼身上的怨氣很重,你被他的陰氣傷到,後果會有多嚴重?”
雖然一口接着一口的喘着粗氣,夏蟬舞卻還是撇撇嘴,表示不以爲然。
井戈氣結:“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胸口處。”這女人可真是有趣,剛纔還一板一眼的跟他道理一大堆,怎麼這會兒讓她吃只鬼就這麼糾結呢?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心光果然有些黯淡了。
可擡頭一看井戈手裡提着的某隻,她只覺得,吃了它會比死還難受,夏蟬舞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沒折騰一會兒,她就大步退向一角,無力的滑向地面,並覺得渾身上下燥熱無比,似有烈火焚心般難受,“我是怎麼了,好難受啊……”
“小菜鳥,你怎麼了?”發現她忽現異常,井戈走過去給她做了一番檢查,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你必須馬上回到肉身去。”
藉着井戈的力量,夏蟬舞掙扎着站起身子:“怎麼?我是快要死了嗎?”所以他才說趕快回肉身的嗎?
井戈搖搖頭:“你不會死。是有人在碰你的肉身,與你接觸的太過親密,所以你纔會感覺到灼熱。”說這話的時候,井戈是絕對臉不紅心不跳的,可某妞兒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家話已經說的很白了好嗎?
哼哼,這世間敢肆無忌憚的碰她,並且有膽子半夜三更登堂入室的人,除了他還會有誰?
“小菜鳥,你過來,離我近點。”井戈道。
“噢,好。”夏蟬舞照做了,心想這人雖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不過還有那麼點良心,有他送自己回去,應該會更快吧。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某妞兒氣結的直想罵娘。
才接近井戈,就被一股力量帶入了一片未知的領域。嗯?……帶着些許冰涼,帶着些許微甜,卻又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