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不會讓開的!”夏蟬舞擋在兩名陰差前面,以雄鷹展翅般的姿勢張開雙臂,想要阻止她們前行的步伐。〔〕
她們剛纔說的話,她全都聽進了耳朵裡,看來她的猜想沒有錯,她們就是來勾走自己爸爸的魂魄的。
如此,她就更不能讓開了。
一念至此,她再向前幾步直逼近兩名陰差,語氣堅定決絕:“你們誰也別想帶走我的爸爸。”
這邊的兩魂一人,陷入了緊張激烈的對峙中,在他們不遠處的冷鋒,就站在剛纔躊躇不前的地方,一手置於身前,一手背於身後紋絲未動。
對於這邊發生的一切,他是收進了眼底的,只不過他選擇了冷眼旁觀的方式,身爲無界之界的人,他並不願意去插手陰間之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邊的兩名陰差一看,區區一個陽人的態度竟如此堅硬,氣焰如此囂張,膽敢直面挑釁陰間之人,瞬間便將臉上的溫度下調至零下攝氏度。
“你這個陽人好生放肆!陰間想要拘捕的靈你也敢阻攔嗎?!”
還是101號,她最耐不住性子了,舉起手中的鐵叉指着夏蟬舞怒斥道:“快快與我讓開,否則休怪我手中的治魂叉無情!”
“好了101,我說你的脾氣,怎麼總是這樣火爆呢?”
開口的,是較爲理智的102號,只見她動手壓下101號手中的鐵叉,繼而走向夏蟬舞,瞬間秒變說教者:“陽人,我知道他是你的親人,可你要知道,這世間所有人的生死禍福,貧富姻緣,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的,誰也無權去扭轉它的。〔〕”
“他……”102號陰差的目光繞過夏蟬舞,落在她身後的夏博源身上:“他來這世上就是爲了做一件事情,現在,事情既已完成,也是時候離開了,陽人,這些你我都無法更改,你又何必過於執着呢?”
102號陰差是理智的,眼前這個陽人不但能看到她們,又是此番接引之人的女兒,恐怕她的身份不會那麼簡單的,既如此,又怎麼可以對她採取強制性措施呢?
“我………”夏蟬舞看着102號陰差,又轉身看了看病牀上的夏博源,胸口處痛得要命。
她們說自己的爸爸,是爲了完成一件事情纔來到世上來的,現在事情完成了,他就該走了?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又是因爲她嗎?
他們爲夏氏家族誕下了帝陰子的有緣人,又在陽世公佈了他們的關係,使得陰陽兩界的聯姻踏上了重要的一步,現在一切都完成了,他們就要離開了嗎?離開之後,他們又會去哪兒?
雖然也知道陰間自有其定律所在,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扭轉,可她們要帶走的,是自己的爸爸呀,夏家可就只剩下這一個長輩了,這要她們全家如何去承受?
不行,不能任由她們就這麼把爸爸帶走了。〔〕
堅定了信念之後,夏蟬舞便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子,出手便對着二人發出了一道白光:“你們給我聽好,有我夏蟬舞在這兒,誰也別想帶走我——的——爸——爸——”
所謂先發制人,看來今天要是不能擺平這兩個人,爸爸就真的要保不住了,思慮再三,她便決定鋌而走險。
“無知陽人,當真是冥頑不靈!”
兩名陰差一看,這個陽人不但不聽勸告,反而還要攻擊她們,就覺得做陰差的尊嚴全都被碎滿地了,她們決定不再和她浪費口舌,而是速戰速決。
只見兩名陰差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過了夏蟬舞的攻擊,等她們站穩身子後,雙雙執起手中的鐵叉,手指按了一個部位,鐵叉就發出了一道閃電似的電流,同時攻向她。
夏蟬舞見狀也不甘示弱,迅速運氣於雙掌,將它演變成爲一道光強,暫時擋住了兩道致命的電流。
事已至此,她便再無退路可言,今天就算是知道,自己在做着一件有悖天理的事情,她也必須一條道走到底。
可是,她那點可憐的修爲,又怎麼抵擋的過陰間的治魂叉,而且還是兩個?
很快,夏蟬舞就覺得身體中的氣流,在處於急速流失中,手掌心裡的力量也越來越薄弱,胸口處也傳來陣陣痛意,讓她有種眩暈和想吐的感覺。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不遠處的冷鋒哪裡還能淡定得了?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如此大膽,敢以自身微不足道的修爲,去對抗兩名陰差。
同樣的,他也明白,再這樣下去的話,等她的真氣被耗光了,外圍用來保護她的光強也會跟着消失,到時,只要被她們手中的鐵叉所擊中,她就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樣的結局並不是冷鋒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決定要出手幫她了。
可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呢,空中便傳來了一個很是威嚴的聲音:“你們都住手!”
兩名陰差一聽,自然知道來的是誰,哪裡還敢怠慢,出手就撤走了手中治魂叉的法力,沒想到她們對面的夏蟬舞,卻像是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似的,一下子便軟癱在地上,想爬起來卻徒勞無功。
此情此景,看的冷鋒心裡直堵得慌,有心上前去看看她的狀況,卻發現病房裡竟又多出了兩個身影。
定睛一看,他立刻做出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決定,至於她,她的身份很是特殊,想來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吃力的擡起頭,夏蟬舞的呼吸很是困難,甚至可以說氣若游絲,但在她看清來人的時候,還是強逼着自己打起精神。
一路艱難的爬到來人的腳下,抓住了一塊衣服的邊角弱弱的說道:“豐都大帝……求求你……別帶走我………我爸爸……”
不錯,來的正是陰間的統治者,豐都大帝,還有時常跟在他身邊的申判官。
就在冷鋒帶着夏蟬舞回到人間不久,身在陰間的申判官,就通過水晶魔球觀察到了。
自從她和井戈被帶進了無界之界後,已經好幾天了,陽世都追查不到他二人的一點蹤影,這不禁讓陰間方面感到有些不安。
如今好容易她回到陽世了,申判官就趕緊稟告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兩人一刻未停的便趕了過來。
豐都大帝低下頭,看着伏在自己腳下的夏蟬舞,此刻的她已經把自己弄的無限狼狽了,看到這兒,他那莊嚴肅穆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眼裡露出一絲不忍。
可憐的孩子,和他的戈兒一樣,都是這場聯姻之下的受苦者。
“來,蟬舞,先起來……”
蹲下身子,豐都大帝扶着夏蟬舞的雙肩,親手把她扶了起來,同時不動聲色的,給她的身體裡渡了一些能量,看到她可以正常呼吸了,這才放開她緩緩問道:“怎麼,經歷過這麼多了,還是執念如此的深嗎?”
夏蟬舞有些迷茫的盯着豐都大帝看,突然發現,他並沒有平日裡見到的那樣威嚴,神聖不可侵犯,倒更像是一個鄰家伯伯。
他說自己的執念深沉,想必指的是自己不顧一切,和陰差動手也想要留住爸爸的事情吧,但就算再怎麼樣,她也該努力的去爭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