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來了,來帶你回家。”
毫無徵兆的,那個聽起來很是溫柔的男聲,再度灌輸進了女人的耳中,爲她證實着某件事情的真實性。
駐足,轉身,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不再流逝。
許久,一個顫抖微弱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時間的旋律。
“鋒,是你嗎……”
駐足在原地,夏蟬舞早已亂了心緒,軟了雙腿。
打死她也不敢想象,在這千年之前的天穹,竟然能見到自己心裡日思夜想的愛人,他身穿着那身酒紅色的西裝,梳着熟悉的毛寸,是那麼的真實,毫不虛幻。
“是我,我來了,跟我走吧,我們回家去。”
冷鋒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睛裡沒有太多的情愫,就像他說出的這些言不由衷的話一樣,雖然溫柔,卻淡淡的,沒有什麼感情色彩,彷彿只是在做着一件正常的事情。
然,這些毫無感情色彩的話語,在對面的女人聽來,已經是莫大的奢侈和安慰了。
“鋒,鋒……”踏着大步,夏蟬舞一路踉踉蹌蹌的奔向冷鋒。
是他,真的是他,他的身影,他的聲音,全是他,鋒,我來了,你的蟬來了,鋒,等我。
滿懷着激動,女人像陣風般的奔跑着,想要去到愛人的身邊,去到他的懷裡,如此,才能消除自己連日來深埋在心底的恐懼與不安。
“啊!”腿腳還在發軟着,一個不小心便跌倒在地。
但是沒關係,這點小小的痛根本就阻擋不了她接下來的行動,爬起來,胡亂揉了揉被摔痛的膝蓋和手肘,便又帶着凌亂的步伐,一路來到了冷鋒跟前。
“鋒,真的是你?”
紅着眼眶,眼淚早已在裡面打着轉轉,女人小心的撫上他的臉龐,輕輕婆娑着,直到確定手心裡是真真切切的溫度時,她再也忍不住了,張開雙臂便撲進了他的懷裡:“真的是你,鋒,真的是你……”
“對,是我,親愛的,我們回去吧
。”
身子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霸佔着,這種感覺真的是難受極了,雙手因無處擱放而只能捶於身體兩側,冷鋒微微蹙眉,只希望這樣的局面趕緊結束,把她帶回現實世界中,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哼哼,他是那樣想的沒錯,可是某妞兒纔不管他此刻說什麼呢,一頭扎進他的胸膛裡,一雙小手緊緊的抓着他後背上的衣服,只是一個勁的放聲痛哭,用以發泄心裡的脆弱和疼痛。
她纔不要放手呢,也許一放手,他就又不見了。
“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我來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聽着懷裡人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冷鋒本就毫無光彩的一雙眸子,徹底暗了下來,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了,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不是還一臉的激動嗎,這會兒他也沒說什麼呀,她爲何要哭的這麼傷心呢?
暗歎一口氣,心裡道,女人就是麻煩,但爲了不影響大局,也只得由着她使勁的哭了,看她能哭到什麼時候去。
…………
無界之界,鬼王殿裡,井戈眼睛一眨未眨的望着椅子上毫無知覺的兩人,挺拔的劍眉不由得越皺越緊。
目光落到了座椅邊緣上的,兩隻緊緊相握的手上,他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涌出了一絲淡淡的醋意。
轉身,大步走向大殿寶座之上閉目養神的冷裄,他強逼着自己壓下心底異樣的情愫,因爲此刻,還不是他可以發泄私人情緒的時候。
再來說冷裄,他本就意識清醒,只是看起來,比井戈更加沉穩些而已。
聽到有腳步聲逼近,知道是盟友來了,他緩緩睜開眼,看着井戈那兩隻緊蹙着的劍眉,也知道它是因何而不展,便沒有拐彎抹角的,直接開口道:“詡兒才進入時空隧道不過兩個時辰而已,帝陰子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我……”
井戈看着眼前這個鬼王,他整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他再一轉身看了看下方殿裡的睡美人,她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又不禁焦急地轉向冷裄道:“她這個樣子,我實在是無法靜待於此,請鬼王再做法一次如何?讓我也能夠進入到時空隧道里。”
是的,與其在此苦等,每日都要忍受蟲蟻蝕心之焦躁感,且度日如年,還不如親自去找她呢。
倘若,她真的不願意回現實世界中來,那他也願意陪着她一起留在那裡。
時至今日,他也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是真的喜歡那個笨女人,真心的喜歡,想要和她在一起,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自己該怎麼去承受?
“帝陰子莫非懷疑本座的能力麼?”緩緩起身,冷裄的言語裡攜帶着一絲不滿之意
。
事實上是,井戈的話讓他的心裡有了些許不安之意,閱人無數的他自是清楚,像井戈這樣一貫理智的人,他一旦要執着於某件事情的時候,執念將會比一般人要深的多。
他的坐臥不安,和提議要進時空隧道里,恰巧都說明了,他的耐性正在大幅退減中,而對於他來說,能夠幫助他完成那件大事的兩個人,一個已經出了事,他又怎麼會讓另一個也出事呢?
權衡在三,冷裄決定快刀斬亂麻。
他慢慢靠近井戈,不動聲色的暗中調轉體內的真氣,將它凝聚於掌心,很是迅速的,便朝着他的脖頸揮去。
而這邊井戈也察覺了他的意圖,立刻做出了防範措施,只是,他的策略最終還是輸給了冷裄的速度。
下一秒,只聽見一聲悶哼,井戈整個人軟軟的就倒了下去。
見此,冷裄才暗舒了一口氣,把他扶到了夏蟬舞對面的座椅上,又施法在他身上下了瞌睡蠱,在確定沒有他解蠱,對方是絕對不會醒來後,這才勾起嘴角,淡定道:“放心,你和她,對本座的作用還很大,本座暫時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語畢,又轉身看着座椅上的冷鋒,意味深長道:“詡兒,能不能救回你的母親就看你的了,千萬不能讓爲父失望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