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極北之地,無界之界。
鬼王殿死灰一般的寂靜無聲,鬼王冷裄就坐在大殿之上,冷眼掃視着下方殿內佔據着的,密密麻麻的各路魔精鬼怪,那一雙凌厲的令人不寒而慄的雙眸,不禁又微微合上。
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座椅邊緣,就這麼看着,貌似鬼王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因爲有了這些魔精鬼怪在其中的作用,使得整個大殿,都籠罩上了一層濃郁的瘴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再來看看鬼王殿,氣勢恢宏自是不用多說,光是它的面積,就大的讓人一眼都望不到邊際。(其實哪裡是肉眼看不見它的邊緣,而是它根本就沒有邊緣)
它的結構並不像陽世間的房子那樣,會有四面牆壁,它就沒有,放眼四周望去,都是暗色水墨畫般的虛幻空間。
再擡頭看看屋頂,好吧,也沒有,同樣是一片混沌。可人家卻更牛逼,居然可以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成一個大大的漩渦,就圍繞着它的中心點,不知疲倦的轉着圈圈兒,像極了3維動畫裡的星空。
“報——”
一聲被有意拉長的噪音,自大殿外傳來,打破了殿內特有的寧靜,只見一個黑色長袍的小鬼,急匆匆的就飄進了鬼王殿。
“報告鬼王大人,墨護法她回來了。”
小鬼很是小心的擡頭望着上座那位,一雙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裡,不時的有赤光閃過。無疑,又是厲鬼一隻。
“該來的,可都來了嗎?”
冷裄依舊微眯着雙眼,就連語氣中也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
上座有提問,小鬼連忙彎腰作答:“報告鬼王大人,他們幾個人都帶來了。不過……”話到此處時,小鬼突然有所停頓:“墨護法帶回來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傷的很重。”
“她受傷了?”
聽了小鬼的話,冷裄不禁睜開眼睛,內裡閃爍着未明的光,但很快又合上了:“去告訴墨護法,把她先帶去血池裡療傷,至於那兩個人,把他們帶來見本座。”
血池?
小鬼聽到這兩個字時不禁愣了愣,生怕自己聽錯了,只好提着膽子又確認了一遍:“鬼王大人,您是說把那個女人送到血池去療傷嗎?”
“嗯。”
某人輕哼了一聲,殿下那位便膽戰心驚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在一衆魔精鬼怪的注視下,冷鋒與井戈二人先後踏進了鬼王殿。
至此,上座的冷裄睜開眼睛,握着手裡的柺杖,只聽見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人已經到了殿下的二人面前。
“你們終於來了,可知道本座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冷裄一貫嚴肅的臉上,竟多了一絲柔和,一番掃視,他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已經全然變樣了的冷鋒身上,與他雙目相對。
“詡兒回來了,鬼父。”冷鋒大步跨至他身前,很是恭敬的說道。
“嗯,好,好!”冷裄伸手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欣慰道:“我的詡兒,你終於回來了,爲父真的是太高興了,哈哈哈,哈哈哈……”
千年之久,父子終於得以相見,冷裄自是不勝欣喜,情難自抑中,他竟控制不住的大笑出聲。
此番種種,卻是令一旁的井戈頓時滿腦子的疑惑蟲,在此間來回爬動。
記得兩天前,他丟下夏蟬舞獨自去追屍偶王墨柔,希望可以查到她背後的操控者,同時想要從她那裡,拿回他和夏蟬舞的心頭之血。
因爲作爲冥府的帝陰子,他當然明白,兩人的心頭之血一旦被他人所掌控,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故而,這件事萬萬大意不得。
可奇怪的是,他追了整整兩天,都沒有發現屍偶王的一丁點兒蹤跡,這讓他不禁想到,屍偶王很有可能是來自於某片未知的空間,所以纔會一直追查不到她。
一方面也是因爲牽掛夏蟬舞的身體狀況,所以他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一刻未停的便趕了回來。
可誰料想,僅僅兩天時間,陽世這邊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到現在還記得,剛纔在船上見到那個笨女人的一瞬間,心臟便不由自主的被揪成了一團,痛的他近乎窒息。
爲什麼才短短的兩天時間,她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
滿目都是屬於她的血跡和傷痕,井戈震驚與悲痛之餘,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在腦海中不停徘徊,若是給他知道,誰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他必要那個人爲之承受比此更加殘酷的代價,並要他永生永世都留在地獄裡受刑。
但,事情還遠遠不止於此。
一邊的夏蟬舞滿臉決絕的步步後退,想要跳海,而另一邊的那個陽人,竟周身都環繞着一股強大的赤色氣流,蓄勢待發,似有破竹之勢。
那個時候的他,哪裡還有半點凡夫俗子的樣子?
一頭火紅色的頭髮被誇張的高高梳起,代替了原本的,那一頭烏黑濃亮的毛寸,顯得分外的妖嬈與霸氣,血紅色的一襲加長版中山裝,它的左肩處與左腿處,各繡着一些墨黑色金邊的紋飾,再配上臉上十分張揚的妝容,以及和冷裄側臉處一樣的複雜紋路,讓人都看不到他的主人原本的樣貌。
乍一看,整個就是一隻暴走的未明生物嘛。
好吧,慶幸的是,未明生物的目標和他的一樣,都是瀕臨海邊的女人,而兩人也相互配合的救了人,並且當場就控制了那顆致命的炸彈,待三人飛身躍起不久後,那顆炸彈迅速爆炸。
至此,那艘無比巨大的商船,瞬間就被炸成了無數碎片,紛紛散落在海面上,遠遠望去,竟像是一個小型的垃圾場。
就在他們準備帶着夏蟬舞,找地兒療傷時,好死不死,那隻討厭的屍偶卻趁機劫走了她,逃之夭夭。也因此,他們二人緊隨其後,一路跟追了無界之界。
一念至此,井戈不禁轉眸看了一眼旁邊的這對父子,雖心有千千結,此刻卻不想去琢磨他們的關係和身份。
“蟬舞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