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豪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臉色瞬間慘白。
別說蘇小喜是未來的王妃，就單單是郡主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起一跪的。
可是，坐在旁聽席中，也不合適啊。
陳豪心中想着，眼底滿滿的都是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旁聽席都是同僚，審案的時候，他難道得對着自己的那些同僚不成？
“陳大人，此刻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還請陳大人速速開始審理此案，好讓小女儘早沉冤得雪。”
就在此時，旁聽席的前方，一個穿着暗灰色錦袍的中年男人站起來，一臉痛心疾首的對着陳豪開口。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死者季如煙的付清季樑。
在季樑身邊坐着的是他的弟弟季淳，此刻，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都帶着憤恨。
畢竟，季如煙是兩家唯一的嫡女了，平日裡是兩兄弟一起捧在手心的寶貝。
季家在北海國最有錢，所以在京中的勢力很大。
季樑的話出口，陳豪自然是要給面子的。
再者，季樑開口，也算是給了陳豪一個臺階下，陳豪自是順着下去了。
再看一旁坐着的四皇子北辰浩沒有反應，陳豪也安了心。
不再去管蘇小喜在什麼位置，就直接帶了物證和人證上來。
物證，竟是屍體。
也就是那日死在蘇小喜長鞭之下的那些黑衣人的屍體。
因爲天氣冷的緣故，所以屍體並沒有腐爛，但是臉色已經呈現紫色，身體也是僵硬的。
然後，就是一卷卷宗。
陳豪舉起卷宗，對着對着蘇小喜道：“這上面記載的便是仵作的檢驗結果，季小姐所中之毒和這殺手身上的毒是一致的，郡主想要如何解釋？”
全然是的質問的語氣，就好似蘇小喜此刻不是嫌疑人，而就是兇手一般。
“陳大人這話說的還真是可笑。”蘇小喜冷笑。
陳豪聞言，臉色一變，但是並未說話，只是看着蘇小喜。
“本郡主在海城受到追殺，險些被季小姐刺殺，大人不爲本郡主討回公道，倒是讓這殺手成爲物證？”
“縱是小女糊塗險些傷了郡主，郡主也不該對小女下此毒手啊。”這個時候，季樑開口，話中滿滿的都是指控。
蘇小喜聞言，冷冷的目光看向季樑。
“莫說本郡主沒有殺令千金，就算是本郡主殺了，本郡主也屬於正當防衛。”
“倒是，季老爺，本郡主倒是不知道，本郡主是哪裡得罪了季小姐，竟讓季小姐對本郡主起了那等殺意。”
一番話，咄咄逼人，氣勢十足。
“小女只是不小心......”季樑臉色十分難看，但是下意識的就順着蘇小喜的話去反駁。
哪兩次，他心中也清楚，雖然不知道爲何，但是卻也讓他的煙兒名聲毀了大半。
所以下意識的，他就要爲自己的女兒辯解。
“不小心？”蘇小喜冷聲，“那依照季老爺的意思就是，本郡主日後若是害了誰人的性命，本郡主只需要說句不小心，然後道個歉就可以了？”
“你！”季樑被蘇小喜堵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蘇小喜不再看季樑一眼，直接將目光投向蹙着眉頭的陳豪。
“陳大人，你身爲刑部尚書，不知道本郡主的公道，陳大人何時還給本郡主？”
這問話，顯得極爲輕描淡寫。
陳豪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是他在審理季如煙被殺的案子麼？不是該自己審問蘇小喜麼？
怎麼，卻成了蘇小喜問責刺殺的事情？
陳豪一時間都快要轉不過彎來了，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蘇小喜的問題，因爲季如煙的事情發生後，他就一直將蘇小喜當作犯人，哪裡還會幫犯人查案的？
“郡主方纔那一番話的意思，可是承認了本官侄女就是郡主毒殺？”
這個時候，坐在季樑身邊的季淳開口了。
“請問大人是刑部尚書？”蘇小喜對着季淳問道。
季淳話一出口，季淳和陳豪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蘇小喜的話，其實暗藏玄級。
一說季淳越俎代庖，二暗指陳豪無能。
至少，這兩人就是這麼理解的。
此刻陳豪只覺得面子上非常過不去，但是今日的審理，必須堅持下去。
“本官問郡主，不知郡主方纔話中意思，可是承認了季如煙就是你所殺？”
只是，話一說完，陳豪的臉上就一陣尷尬。
因爲這話他就這麼說出口的，卻總有一種因爲學季淳說話的錯覺，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無能。
餘光瞥向季淳的方向，陳豪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不是！”
蘇小喜非常乾脆的回答。
“那郡主......”
“每年因爲砒霜死亡的人不計其數，大人莫不是以爲這些人都是一個人所殺？”蘇小喜反問。
“自然不是！”陳豪答，此刻他已經覺得自己的額頭上正沁出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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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郡主，真的不是一般的難纏。
“既然不是，爲何這次大人又覺得是本郡主？”蘇小喜再次反問。
臉上淡漠，除了點點冷意，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此刻根本就不像是在審理蘇小喜，不然，誰看過這般從容的犯人？
而且，還高貴，無論是氣質還是氣勢，都高於一等。
從審理到現在，基本上都是蘇小喜牽着陳豪的鼻子走的，而陳豪卻絲毫沒有察覺。
“砒霜和郡主的毒怎可相提並論，郡主那毒可不是誰都能配置的出來的。”陳豪當即反駁。
“不是誰都能配置的出來，不也有人可能配的出來嗎？”蘇小喜嗆聲，“離妃娘娘身上的毒，不正是因爲不是誰都能解，本郡主纔會出現在這裡的麼？”
蘇小喜這話一出，一時間衆人還都沒能拐過彎來，怎麼一下子扯到了離妃娘娘那裡了？
一陣沉默後，就有漸漸的有人反應過來了。
離妃娘娘身上的毒，很多人不能解開，但是還是中毒了。
之所以旁人不能解，正是因爲離妃身上的毒旁人不能配。
換言之，就是除了蘇小喜之外，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厲害的毒師的存在，那個毒師也能夠配的出那種毒出來。
只是，這個說法雖然成立，但也不能說明蘇小喜就無罪啊。
“陳大人還是帶人證過來對峙吧！”蘇小喜淡淡開口，一副不想繼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