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所長還提醒對方道:如果這個小年輕真是處級幹部的話,不是大人物的子弟就是立有特殊的功勞,絕對是一個不可輕視的人物,怎麼可能是他們三個人孤零零地在外面走,沒有一個警衛?怎麼可能在那種小破地方住宿?他們拿着介紹信,哪個地方政府不會熱情地接待他們?
得到派出所所長的提醒,對方深以爲然。
殊不知郭拙誠這次出行本來就是作秀,就是做給其他領導看的,顯示他不驕不躁。他就是以輕車簡從來展示他的平常心,以顯示他雖然年紀輕輕爬上高位,但現在和將來都不會搞特殊化。
而且這次落宿小村鎮完全是因爲突然大雨,路況實在太差,大量消耗汽油不說還根本跑不起來,無奈之下只能在這裡臨時住上一晚,準備等明天天晴後再出發。郭拙誠心裡壓根就沒有去麻煩地方政府的意思。
鎮招待所、縣委招待所、地委招待所,郭拙誠他們都住煩了,年輕的他們想嚐嚐草原上不同的風味,想吃一吃城裡吃不到的牧民食物,開始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哪裡會想到發生這種事?
當然,派出所所長誤解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的分析不能說沒有道理。
在現場的派出所所長就這麼誤解了,接聽電話的那個領導被派出所所長誤導後更是誤解了,這個領導也斷定郭拙誠官不大,他的權勢不足爲慮。
不得不說這個人的命運就這麼決定了。
因爲他斷定郭拙誠不足爲慮的時候,再一瞬間就決定了他要爲許舉振報仇,他看見侄兒被打得那麼慘,臉部被燒得皮開肉綻,特別是聽到侄兒痛苦的慘嚎,他的心快爆炸了:這不僅僅是侄兒受傷,更是在他這個堂堂縣長的臉,更是挑戰他在這個苑同縣二把手的權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縣長沉默了一會後,聲音低沉地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掛了電話。
所長放下了電話後回過頭,對着手下怒道:“看什麼看?你們怎麼一下就變傻了,變得比懷孕的女人還小心了?給老子拿出血性來,只要不死人,出了事老子兜着,大不了老子親自到京城去道歉,到京城接受處分,幹活去!”
就在手下還在猶豫的時候,派出所所長冷笑道:“你怎麼這麼蠢?也不好好想想,人家最大也不過是科級幹部,能比縣長大?能比地區專員大?真有什麼麻煩,也就是寫幾封檢討書而已,老子保你在其他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保你當副所長!滾!給他們都暗地裡打一個招呼,好好招待他們!如果想不出一點自保的辦法,你幾十年算是白活了。滾!”
習慣了領導訓斥的手下一下子就心領神會了:自保的辦法?有!就是不把對方的情況問得太清楚,先打了再說,這叫不知罪不怪罪。如果首先把對方的情況搞得一清二楚了,反而無法給對方下馬威。那樣的話,怎麼爲上級報仇?怎麼替許舉振他們出氣?說不定把所有情況搞清楚了,還要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們,那不是請了三位大爺回來了嗎?
派出所所長見得手下眉飛色舞,知道這傢伙想到了招數,笑着踹了對方的屁股一下,說道:“給老子記住了,縣官不如現管。”
這個警察先通知了其他警察好好“招待”閆宇和劉偉軒,然後纔回到郭拙誠所在的審訊室。當他進來時,外面已經開始了肉體的摧殘。只是因爲派出所的隔音效果好,郭拙誠和另外的兩個警察沒有聽見。他們還在按正常的程序在詢問和記錄。
這個警察不急不慢地走到郭拙誠後面,突然抽出警棍,狠狠地朝郭拙誠打出。那個正在詢問的警察眼睛一下瞪得圓圓的,不知道同伴爲什麼突然發飆。
郭拙誠開始沒有注意,以爲自己平平安安到達派出所,這裡的警察也沒有什麼過分,雖然被警察詢問感到有點憋屈,但這是人家的職責,只要他們嚴格按照程序來,他也不準備做什麼,只等離開這裡後找地方政府反映一下張曉峰父子的事情,希望法院能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判決這對父子。
在他想來,沒有說出自己工作單位和職位的時候,人家警察都沒有動武,現在說出了工作單位和職務,他們最多是懷疑一下,最多會花一點時間查證,肯定不會動粗。
他之所以願意跟着警察來這裡,是因爲他知道出了毆打火燒五個混混的事後,他們三人不可能繼續安安靜靜地呆那個小鎮了,即使警察不去,那些牧民和周圍的居民也不會讓他們安生,肯定會又好奇又害怕地詢問他們,會猜測他們是什麼人,會四處宣揚他們是如何厲害,如何有後臺……這反而會破壞他之前出發時所希望的低調計劃,反而變成了高調,反而會讓某些有心人故意微服私訪,故意在下面當包青天撈取名聲。
另外,郭拙誠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在派出所這裡爲吉普車灌滿油。只要灌滿了油,明天就是路很爛,車速不快也可以走。
本來不想驚動其他人,本來想低調又低調的他,只能隨勢而爲,沒有必要再裝逼:公開身份就公開身份吧。
可他實在沒有想到人家爲了出氣而不想讓他馬上公開身份,要先打他一頓再說。
至於今後的善後工作,這些傢伙並不在乎,如果郭拙誠真的是國家科級幹部甚至處級幹部,到時候就拿幾個小角色頂包就是。只要他們不出面,郭拙誠就算是處級幹部、廳級幹部又能怎麼樣?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
這個剛走進來的警察突然暴起,等到郭拙誠聽到身後的風聲不對,等到對面的警察一副驚訝的表情,郭拙誠這才凝神定氣迅速轉頭,並快速起身。
但對方的動作太快,加上郭拙誠終究遲緩了一步,而且這個警察明顯也是練武之人,這一下沒有完全躲避開,警棍砸在他的胳膊上,發出一聲悶響。
警棍更多的力量砸在了郭拙誠坐的鐵椅上,聲音又響又脆。
郭拙誠沒有問爲什麼,而是順手就是一拳,重重地擊在施暴者的臉,一股鮮血和幾顆門牙一起迸飛起來,發出一聲慘叫。
這傢伙連退三步才站穩,咬牙切齒地大喊道:“他們是特務!快拿下!”
“特務?”不但兩個警察驚呆了,連郭拙誠也被這個名詞氣得說不出話來:“草!你狗日的想象力真強啊。竟然給老子安下特務的帽子,牛!”
兩個警察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奮不顧身地朝郭拙誠撲去。
嗵嗵幾聲悶響,三條漢子一齊軟倒在地。
郭拙誠摸了一下被打腫的胳膊,好整以暇地走出審訊室。
站在走廊裡聽了一下,大步朝前面不遠處的房間走去,猛地一腳踹開房門,怒火中燒的他衝進去,兩手同時化掌爲刀,將兩個正在施暴的警察給砍倒在地,將趴在地上的劉偉軒扯起來。
“沒事吧?”郭拙誠上下檢查了一遍,雖然腦袋和腿上出血,但沒有什麼大礙。
雖然傷不重,但知識分子出身的他還是受不了劇痛,一邊抽着冷氣一邊說道:“哎呦,嘶——太無法無天了,動手就打人,這還是警察嗎?這……”
郭拙誠現在可沒時間聽他訴苦,說道:“跟我來!”
然後快速地離開了這個房間。走了幾步,聽到另一個房間裡有打架聲和慘叫聲,郭拙誠又是一腳踹開房門,將兩個目瞪口呆的警察拳倒在地。
閆宇的表現比劉偉軒的鎮定些,擦完嘴角的血,對着兩個彎腰痛成蝦米狀的警察就是兩腳,然後對郭拙誠說道:“是他們所長通知下來的,說是要給我們教訓,說是看看我們這些外地人還敢在這裡亂伸手不。”
郭拙誠不用想都知道這裡的警察肯定是收到了命令,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麼幹。
他一手抓着一個警察,如拖死狗似的拖到剛纔自己訊問的房間,因爲只有這裡纔有鐵椅子、鐵窗、鐵門,可以臨時將他們關起來。
剛纔被打倒的三個傢伙還沒有甦醒,等郭拙誠將另外四個警察扔進來後,這些傢伙才眼睜睜地看着郭拙誠將他們扔到一起碼起來。
正要叫喊,郭拙誠又是一人一掌刀,幾個傢伙又翻了一下白眼,再次昏迷。
這次,劉偉軒也緩過氣,給這些警察一人幾腳,總算出了心中的悶氣。
將這些警察收拾後,郭拙誠這才朝所長辦公室走去。
進去的時候,所長正在打電話:“許縣長,你放心,這些小事我一定能辦妥的。聽說他們是三機部的工作人員,即使他們私人沒有錢,他們單位有,我一定會讓他們掏出錢來。是,我知道,我知道縣長您不會在乎這點錢,主要給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記住有些人是不能隨便能動的。
我會讓周圍所有的人記住這一天。您放心,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將來真有什麼麻煩,我一人擔當,大不了我到京城去賠禮道歉。我就不信上面的人不講理,打了人,燒傷了人,難道就無能逍遙法外?古代還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說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