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後的中美航空合作中,中國科學家從美國同行身上學到了不少高科技航電知識,接觸到了全新概念的雷達理念,雖然88年之後的那件大事導致中美關係全面退化,這個“和平典範”項目與其他和西方國家合作的軍事項目一樣遭到了夭折,但這個計劃在實施過程中對中國的戰鬥機發展還是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爲我國後來開發戰鬥機奠定了堅實的技術基礎。
爲了促使中美合作提前進入蜜月期,不至於在1988年後受到那件大事的影響,郭拙誠甚至想拿出前世腦海裡記憶的那些高科技金屬材料技術與美國進行技術交換。
郭拙誠前世是官員,但他是從一家大型機牀廠起步發家的,大學畢業後從普通技術員一步步走上來一直到位高權重的市長,擔任過車間設計員、車間工藝室主任、廠設計所副所長、廠設計所所長、總工程師、技術副廠長、廠長再到廠黨委書記,之後才從工廠出來進入政府擔任官職,進入真正的官場。
衆所周知,機牀廠是一個綜合性的高技術企業,是專門與材料打交道的行業,不但是機牀製造本身需要各種各樣的高端材料,而且機牀還針對不同的高端、尖端材料加工進行特殊的設計,另外機牀廠本身因爲技術力量雄厚,比普通的機械廠有更高的加工技術,從而幫助過大型軍工企業進行各種高端、尖端的軍品加工。
這些都讓郭拙誠這個技術總負責人不可避免地熟悉這些材料的性能、特性。很多材料甚至剛從實驗室研製完成就送到了他這裡,由他安排技術員進行加工工藝設計、工人進行具體的加工。
可以說,他前世那些瞭若指掌的材料在這一世可是極其先進性的,按前世發明的時間進度,當時他所使用的高端、尖端材料,很多還根本沒有發明出來,隨便拿出一二個金屬或合金材料配方和相關冶煉技術,就足以驚動冶金領域,拿出一個領先美國三到五年的材料技術,美國還不巴巴地求合作?
但郭拙誠還在權衡,還在思考有可能帶來的風險,如果中國在中美談判能取得相關技術,如果能利用蘇聯的大肆擴張,利用蘇聯在國際上對以美國爲首的北約集團進行打壓,讓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放寬技術限制,他自然樂觀其成。
而像神棍似地推出新技術,讓那些大科學家目瞪口呆固然很爽,但這種爽是以可能被高層視爲怪物爲代價的,自己已經夠招風的了,如果還不加收斂,後果一定很悽慘。
等譚國良走後,郭拙誠拿出紙和筆開始寫信,他的信是寫給錢學森教授的,談的是制導導彈的原理,着重講述的是巡航導彈如果在激光陀螺儀的配合下進行地形匹配自動導航。
面對錢學森,他不擔心對方會看出他的底細,因爲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談的都是前世從網絡上搜尋到的,只能是泛泛而談,說的都是原理性的、方向性東西,並不涉及到具體的製造技術。如果是其他科學家看了,也許會認爲郭拙誠是天才,竟然能夠想到這麼多,這麼廣。
但錢學森這種大科學家、真正的科技天才看了,只會驚歎郭拙誠僅僅憑想象就能指出他們研究的方向,能讓他們減少很多失誤和摸索,能大大加快研製速度。錢教授並不會有過分的驚訝,不會認爲郭拙誠有多高深的技術。在錢教授想來,如果自己也潛心研究的話,或許會比郭拙誠想出更科學、更具體的方法和步驟來。
郭拙誠希望的就是這種效果,他之所以談激光陀螺儀用於巡航導彈的地形匹配,而不談更先進的衛星定位、導彈導航尋的,是因爲中國的巡航導彈已經有了良好的基礎,激光陀螺儀也有人在進行研究,只是現在還不能將導彈和激光陀螺儀很好地結合起來。
寫着寫着,信裡的內容涉及範圍就不只是侷限在巡航導彈的控制飛行上,還涉及到了巡航導彈的發動機,提出了有關固體發動機葉片的材料“猜測”……
他希望自己寫的東西能激化錢學森教授的好奇心,讓他從洲際導彈等大型設備研製的工作中暫時解脫出來,投身到巡航導彈的研究,讓這個新式的設備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不是被什麼人體特異功能、各種各樣的氣功所吸引,不會白白地浪費大量時光,給他的名聲帶來很多不利的影響。
之後,他給最高首長寫了一封信,懇求這個最高首長多關心一下錢學森教授,阻止這個科學天才被某些人鼓動而走入歧途,浪費寶貴的幾年。對於錢學森這種國寶級的大科學家,分分秒秒都是珍貴的,國家實在沒有資格讓他浪費一分一秒。
郭拙誠在第三封信裡寫了一下馬驛鎮的基本情況,也寫了自己搶了馬修德六千元的賄賂款,並大致說明了這些錢的用途和數量。
他這一寫一直寫到了凌晨二點才收筆。
星期一早晨上班,郭拙誠纔在辦公室坐下不久,朱彩虹就拿着一張紙、臉色古怪地走了進來。
郭拙誠擡頭看着她,笑問道:“有多少領導請假?”
朱彩虹大驚,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嗯,好幾個人呢,馬鎮長、孔進喜、彭和文、張文忠,還有財政所的蕭長石……”
郭拙誠微笑着點了點頭,不以爲然地說道:“都快過年了,大家休息一下也好。”
朱彩虹以爲郭拙誠糊塗,不知道這麼多人請假的嚴重姓,說道:“郭書記,你還笑?他們都走了,誰替你去查三個廠的賬目?現在就剩下一個書呆子在替你做事。他能做什麼?就算查出什麼,也不過是得罪人,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要不你讓他回來吧?反正他也忙不出什麼。”
郭拙誠盯着朱彩虹,問道:“我看你是擔心他纔對吧?”
朱彩虹紅着臉,急忙說道:“郭書記,不來了,就知道欺負我。人家真的是替你着急。他畢竟是我的同事,我擔心他也應該啊,不是嗎?”
郭拙誠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總算有一個人按照我的要求做,我這個鎮黨委書記也不是很失敗……對了,前天交待你的事做得怎麼樣了?”
朱彩虹說道:“申請表我都準備好了,有關流程我也弄明白了。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們鎮政府簽字、他們落戶的村幹部簽字、派出所的馬所長簽字就行,然後辦相關戶口準遷手續、糧油關係遷移和組織關係移交,辦好這些之後他們就可以回城了。”
郭拙誠點了點頭,說道:“你去通知馬達鳴同志,讓他馬上到我這裡來一下。然後你去通知所有知青馬上到大會議室集合,我有事要宣佈。”
“啊——”朱彩虹驚奇地叫了一聲,又結結巴巴地說道,“郭書記,你有事向知青宣佈?那可是……可是馬鎮長他們的事情,如果讓他們知道,肯定會生氣,會罵你……”
郭拙誠佯怒道:“你這位小同志怎麼囉嗦個沒完沒了?吩咐你做一點事就嘀嘀咕咕。”
朱彩虹吐了一下舌頭,對於郭拙誠喊他小同志很是不滿,挺了挺胸膛,說道:“你纔是小同志呢。”說着,她也發現自己有點“過分”,連忙問道,“郭書記。我怎麼通知這麼多人?他們都分佈在全鎮的各處呢,就是打電話都難以通知到。”
郭拙誠哦了一聲,說道:“丁澤海同志做事還不錯,知道保密。怎麼通知到位,你去問他,他知道。”
朱彩虹不解地問題:“他怎麼知道?”
郭拙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趕緊去做事。到底你是黨政辦的工作人員還是學校的小學生,什麼都要問一個不休?你以爲我是幼兒園的老師,什麼都要跟你解釋?看來你真是不適合這個職位。嘴巴這麼多,幹什麼好呢?去百貨商店當營業員……還是去工廠當銷售員……”
雖然知道郭拙誠這是開玩笑,但朱彩虹一張小臉嚇得都白了,慌忙說道:“郭書記,對不起,我只是……”
郭拙誠大手一揮,說道:“行了,走吧……或許他們已經到了大院門口,只要你去接一下就行。”
朱彩虹急忙離開了郭拙誠的辦公室,心裡對丁澤海可是怨氣沖天,如果他在眼前,絕對會踢他好幾腳。她不知道丁澤海當時請郭拙誠幫忙放了那個被抓的胡洋濱時,郭拙誠就吩咐他聯繫那些知青。
雖然丁澤海不知道郭拙誠要幹什麼,但他還是找了幾個認識的知青,讓他們星期一上午都到鎮政府來。
結果朱彩虹打電話通知完馬達鳴所長,那些知青就聯袂而來,根本不用她出去接,也不用她找丁澤海詢問。
她忍住心中的奇怪和對郭拙誠的佩服,領着這些怨氣十足的知青進了會議室。近四十個知青並沒有擠坐下一起,而是在會議室四處坐着,這裡一堆那裡一堆,頭湊頭在低聲嘀咕着什麼。他們的臉上全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