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莉說道:“那又怎麼樣?咱們中國可是有核武器的,真要打不贏了就把核武器扔過去,大家一起完蛋。”
郭拙誠想不到這個女子有這種暴力傾向,笑道:“哪有這麼打仗的?再說,中國早已經宣佈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再說,怎麼能把核武器往自己國家的人民頭上扔?”
袁莉笑道:“這不過是玩文字遊戲而已,你以爲中國人傻啊,都快滅國了還會遵守什麼承諾。再說,我們可以說舉行一次核武器試驗啊,就在侵入我國的蘇軍頭上爆炸,怎麼着,還不讓我們在自己國土上試驗覈武器了?嘿嘿,一旦我們爆炸了,蘇聯死了人還不炸核武器?他們一炸,我們自然就反擊囉,就不是第一個使用核武器的了。地球炸一個稀巴爛,大家都不過了,看到底誰怕誰。”
郭拙誠被這個女孩說得一頭冷汗,心道:我們國家的領導人不會真的抱着這個想法,玩這種文字遊戲吧?不過,這樣也不錯哦,呵呵。
他轉換話題道:“袁莉,那我們到底去哪裡?”
袁莉似乎是有點不適應郭拙誠突然轉換話題,半天沒有回答,當郭拙誠準備再次詢問的時候,她小聲說道:“去老莫。”聲音裡有一絲羞澀。
老莫是京城人對莫斯科西餐廳的稱呼,叫順了嘴就是這兩個字,當時的餐廳很少,就算有都是質量一般、服務態度差的那種國營飯店。京城人特別是年輕人都以能進老莫爲榮,家裡稍微殷實一點,或者說只要不是家裡很窮,談戀愛的時候總要到裡面吃一次,然後出來跟同伴炫耀一番:“老莫?去過,也就是那個味道,只是一個名氣而已,還真沒嚐出裡面的菜有什麼好來,就是那個鵝肝味道還可以。嗯,環境?還行吧。”
按前世的說法,去老莫吃了一餐飯那就有了裝13的資本。
久而久之那裡也被人說成了戀愛角,不少年輕人初次約會就上那兒。
袁莉家自從辦起了書店,家裡的經濟大爲改觀,早已經不是過去的窘態,周圍的市民還真沒有幾家比她家更有錢的,只是實力不彰,主要是人脈沉澱少,發家的時間不長,有點錢也不敢過於聲張,只悄悄地改善生活:吃點好的、買點好衣服、更好陳舊的傢俱等等。
今天袁莉要請郭拙誠進老莫,一是因爲少女懷春,雖然知道自己沒戲還是願意跟郭拙誠單獨多呆一會,過一過戀愛的癮。二是圓她一個想進老莫看看的好奇夢,以前只聽別人說,一直不敢來。當然,最主要原因的則是利用這個機會感謝感謝對她家裡的關照,讓他吃一餐好的,讓他見識見識京城的高檔場所。
殊不知郭拙誠是重生來的,前世身爲大權在握的市長,什麼高檔的地方沒去過?什麼好吃的東西沒吃過?
郭拙誠聽了袁莉的話倒也沒有多想,他雖然聽說過老莫,但並不知道老莫現在是戀愛角的代名詞,以爲袁莉嘴饞了,就大聲說道:“好啊,我在京城還真不知道哪裡有好東西吃。想請你也無法開口。走——”
袁莉羞澀地笑了,說道:“你盡騙人。如果你真心想請我吃飯,我會告訴你哪裡有好吃的。”
郭拙誠笑道:“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外婆,每次她都是做這麼多好吃的,我一吃了她做的飯菜就不想動了,坐在桌子邊上總是還想吃。”
袁莉說道:“吹牛。你外婆做的也不是那麼好吃。一般而已,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那你現在肚子是不是很脹?”
郭拙誠笑道:“各人的口味不一樣吧?我喜歡我外婆做的。現在總算習慣了,不再那麼狼吞虎嚥,再吃兩個這麼多都沒問題,我的胃大忒能裝。”
袁莉笑道:“就是一吃貨。我們來老莫又不是專門爲了填胃的。”
兩人說說笑笑,不久就來到了莫斯科西餐廳門口。讓他們無語的是,這裡竟然排起了長隊,長度竟然超過了六十米!排前面的人情緒還算穩定,知道不久就輪到自己了,所以安安靜靜地等待,一邊與戀人說着甜蜜的話。排後面的則情緒有點激動,有罵的有吵架的也有想插隊加塞的……
這種場景郭拙誠前世也見過,一般是某公司發放免費產品的時候,或者是某些餐館纔開張不久,市民一窩蜂地湊熱鬧。
郭拙誠用腳撐着自行車,感嘆道:“人真多啊。生意這麼紅火,若是政策容許,我就在這裡再開一家,肯定能賺很多錢。”
不想郭拙誠的聲音被旁邊一箇中年男子聽到,那個中年男子嚴肅地說道:“年輕人,你思想怎麼這麼落後,想搶國家的生意當資本家嗎?”
袁莉不幹了,跳下車來對着那個男子說道:“你才思想落後呢。人家只是說說而已,你幹嘛上綱上線?你是不是還要向上級邀功請賞啊?”
中年男子怒了,對着袁莉說道:“我什麼時候說向上級邀功請賞了?我只是教育一下你男朋友,不讓他走彎路,我是爲了他好,不行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等他滑向小資產階級那邊,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這話如果是被別人聽到,別人肯定會勃然大怒,無緣無故被你罵成不識好歹的狗,可袁莉竟然反而笑了,因爲她聽到對方把郭拙誠看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加上她也是知識分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只是一句俗話,並非誠心罵人是狗。
她笑道:“謝謝您啦,您就放心吧,我們不會滑向小資產階級一邊的。您剛纔沒聽見他說話有一個前提嗎?如果黨的政策容許就做,如果黨的政策不容許,當然就不做了囉。這纔是一個嚴格聽黨的話的好青年呢,就是犧牲個人利益也要維護黨的政策。您說呢?”
中年男人見袁莉的態度突然改變,有點愕然地看着她,然後他笑了,說道:“你小朋友真會說話,是,你男朋友是一個優秀好青年……今天人真多,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不懂規矩插隊的人太多了。你看,那四個人比小年輕還不如。”
這個中年人顯然不是談戀愛的,他身邊跟着的也是一箇中年男子,正陪着小心。估計是那個男子有求於他而請客。
順着中年人的手看過去,果然有四個中年人在朝前擠,想插隊。
郭拙誠已經注意到這裡的人老實排隊的反而多是年輕人,只不過是成雙成對的年輕人,小兩口頭碰頭正嘰嘰喳喳地說着什麼,不太在乎時間,也許他們還願意時間長一點,好好享受這兩人時光,回去被父母追問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排隊花了太多的時間。
現在可不是前世,前世的孩子可以隨便談朋友,可以隨便摟摟抱抱,甚至還可以隨時上牀,現在他們都規矩得很,回去晚了還要受到父母的責難,至於婚前上牀更是被所有人視爲邪惡看出洪水猛獸,想都不要想。
郭拙誠看袁莉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本想說不吃了的他還是決定陪她留下。跟她說了一聲讓她先在這裡排隊後,他推着自行車朝遠處的單車棚走去。
“小子,你誰啊。這是老子的車位,滾開!”郭拙誠找了好一會,最後總算在一堆自行車中找到了一個位置。剛把自行車前輪推進兩根鏽跡斑斑的鋼筋之間,一個聲音在後面惡狠狠地響起。
郭拙誠回頭看出,只見一個軍大衣的青年推着自行車吊兒郎當地盯着自己。
郭拙誠一邊鎖自己,一邊問道:“這是你的車位?你老幾啊?”
對方一愣,說道:“我?鷂子!沒聽說過爺的匪號?是不是想練練?……原來是你?”
郭拙誠也是一愣,問道:“你認識我?”
“認識……不,不認識……”說着,這個叫鷂子的傢伙立即調轉車頭,跑了幾步後飛快跨上自行車,快速離開。
郭拙誠感到莫名其妙,心道:“難道這小子真的認識我?這傢伙不會是京城某高校的大學生,之前聽過我的英模彙報會吧?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傢伙獐頭鼠目,不像是著名高校的大學生呢?離開的時候爲什麼這麼激動?”
上次郭拙誠在京城的慶華大學禮堂做英模報告會時,聽衆不是慶華大學、燕京大學的學生就是其他高校的優秀學生。
看着那個傢伙匆匆離開的背影,郭拙誠沒有過多的思考,鎖好車就朝袁莉的方向走去:如果對方真的認識自己並找過來,自己否認就是,大不了如前世的名人一樣拿筆籤幾個名字而已。
突然,前面傳來袁莉的一聲怒喝:“滾開!別碰我,噁心死了。”
接着,一個小青年的聲音傳了過來:“什麼意思?這老莫是你家開的?你能來,哥哥我就不能來?我對你怎麼啦,什麼噁心死了?是人家後面的人推我,碰了一下而已,有必要這麼高聲嗎?是我摸你了還是揉了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