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自信地說道:“只要不是被水浸,不超過設定的溫度,不被重物砸,不被子彈或炮彈直接命中,這種顛簸是絕對不會影響其性能的。”
總參的領導還領着郭拙誠、粟廣笙等人蔘觀了他們改裝的移動炮兵指揮所。雖然從外表看坦克沒有什麼變化,炮管炮塔都保留了,只在尾部增加了一根長長的金屬天線。但其內部卻改得面目全非,裡面只剩下了必不可少的發動機、減速箱、懸掛系統。裡面標準配置用的坦克無線電收發機改成了大功率的無線電收發報機,同時將裡面的發電機也進行了更換。
“HY-001火炮指揮輔助系統”被他們安裝在一個鋼架子裡,有一主一輔兩個桌位,主位讓數據輸入人員輸入數據,輔助位置的人則用於監督和接聽炮兵觀測員發來的數據。原來的火炮位置則有一張小小的桌子,上面可以擺放地圖等指揮用具。
讓郭拙誠很驚歎的是,經過這麼大型改裝,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坦克裡竟然塞進八個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微型的火炮指揮所。
無論它最後使用情況如何,郭拙誠心裡都感到很欣慰,爲軍隊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能夠從實戰出發考慮問題而高興。
郭拙誠、粟廣笙等人試着在裡面坐了一會,感到很難受,個子稍微高一點根本無法站直。但那些軍人卻毫不在意:“太好了,有了這玩意,我們就可以做到隨到隨打,隨打隨撤。敵人想找到我們都難,就算他們發現了,也打不到我們!”
幾天後,整個科技成果鑑定會結束,“HY-001火炮指揮輔助系統”當場被評爲全軍科技成果一等獎,獲獎單位主要是滇南大學。
這個所謂的移動火炮指揮所也被評爲全軍科技成果進步獎,獲獎單位一大堆。軍隊本系統內的幾個排在最前面,然後是滇南大學等其他幾個大學,可謂人人有份,一時皆大歡喜。
結束時,軍方召開了隆重的慶功會。不但滇南大學的領導來了,軍方的大佬來了,廣桂省地方政府也有幾個高官露了面,可以說整個慶功會的規格非常高。
這些高官無一例外被郭拙誠年輕的面龐和坐在首席的位置所驚訝。能夠在首席就坐的不是軍政方面的高官,就是負責“HY-001火炮指揮輔助系統”開發的主要專家,一般專家是上坐不了這個位置的。
郭拙誠其實也不想被人圍觀,幾次提出坐到其他的桌子,但被粟廣笙教授和總參的領導勸說或命令下坐這裡,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對那些好奇的高官們訴說自己的基本情況,面對他們一句句驚歎說着謙虛或感謝的話。
慶功宴快開始的時候,郭拙誠驚訝地看到了柳援朝的父親柳程智軍長。他是被一羣人簇擁而來的,看見郭拙誠之後加快了步伐,很遠就舉起手招呼道:“小郭——”
郭拙誠苦笑一下,急忙離開座位迎上去,雙手握着對方早已經伸出來的手,喊道:“柳軍長好。”同時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柳程智是人精,一下看出郭拙誠的疑惑,笑道:“今天我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是祝賀你們的‘HY-001火炮指揮輔助系統’順利通過了科技成果鑑定,這個項目是由我們軍部的名義向上級申請的,現在總參領導認可了你們的科技成果,也有我們的貢獻在裡面。我這個軍長來拜訪總參領導,來慰問感謝你們這些科研人員,應該不算僭越吧?第二個目的就是專門找你,等慶功會之後,我有話跟你談。”
聽了柳程智的話,其他人都驚訝不已:一位堂堂的軍長跟一個小孩有什麼談的?就算他是一名專家,那也是一個搞技術的,與你堂堂的軍長有什麼共同語言?這孩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柳軍長如此器重?他對家人、對手下可是有名的嚴苛,怎麼對這個孩子就這麼隨和、這麼客氣?
柳程智不解釋這些還好,他這麼一解釋,反而讓郭拙誠心裡更驚訝。吃飯的時候,郭拙誠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不時猜測着他有什麼事,爲什麼要找他:“難道他爲特戰隊的事而來?特戰隊出了什麼事?”
慶功會很熱鬧,大家的情緒很高興。總參、地方政府、野戰軍軍方、開發組的代表相繼上臺發了言,郭拙誠作爲項目的技術總負責人也上臺唸了滇南大學早就準備好的發言稿。
接下來就是喝酒吃飯,郭拙誠因爲年幼,沒有人讓他喝酒,他舉着白水朝首席上的每個領導都敬了一杯。
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柳程智起身對郭拙誠道:“小郭,走!我們做我們的事去。”
在衆人狐疑的目光中,郭拙誠跟着柳程智走進了宴會大廳旁邊的一間房子裡。還沒落座,柳程智就劈頭問道:“小郭,最近收到援朝的信沒有?”
郭拙誠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可能收到了,但我沒看,更沒有回信,因爲我這段時間太忙了。”
柳程智笑道:“小子,聽說你收的信比一棟樓的信還多,人家都要專門爲你開一個郵局了。要不要上級爲你配備一個勤務員,專門爲你處理信件?”
知道對方說的是玩笑話,郭拙誠也笑道:“那敢情好。最好能配一個勤務兵,幫我洗衣服什麼的,我現在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
想不到柳程智點了點頭,說道:“應該的。如果……”
郭拙誠連忙笑道:“呵呵,開玩笑的。真要有這麼一個人,我還不尷尬死?……我的那些信很多隻是別人問一聲好,我沒有必要一封封地回。”
柳程智笑道:“哪些是需要你必須一封封回的?聽援朝說,你都有女朋友了,是不是?”
郭拙誠一陣汗顏,堂堂軍長竟然這麼八卦。他反問道:“你說可能嗎?”
“你隨便坐。”柳程智自己走到一張木椅子邊坐下,臉色變得認真了很多,他說道,“援朝前幾天帶着特戰隊參加了軍事演習,你特戰隊表現很不錯,超過了部隊首長的預期。我聽了有關人員的彙報後,找他問了一些情況。但他說的不徹底,或者說他壓根不知道特戰隊的意義,更不知道特戰隊未來的發展方向。
以我觀察,他完全是你趕鴨子上架,他則依葫蘆畫瓢,並沒有完全領會你的本意。他還沒有擺脫普通軍人的窠臼,僅僅是把自己定位於一名普通偵察兵。通過我進一步的瞭解,我認爲你對特戰隊的發展有清醒的認識,也有一套長遠的計劃,你一定知道……或者說你已經預測到了特戰隊在未來戰爭中的作用。
另外,我也花了很多時間研究你,我認爲你不但對特戰隊有自己的打算,還是也對未來戰爭有深入的研究。結合你帶出來的特戰隊,結合你發明的火炮指揮輔助系統,我認爲你和援朝、和夏海濤師長、和我都不同,甚至可以說你已經走到了所有軍人的前面。這讓我很驚訝,也覺得不可置信,所以我趕過來必須親自跟你談談。”
郭拙誠大驚,感覺自己在這個老軍人面前一絲不掛,自己的內心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連忙說道:“柳軍長,您太高看我了。我一個小孩子能看到多遠,怎麼可能與夏師長他們相提並論?”
柳程智說道:“我是軍人,是一說一。沒有想高看你,也不會低看你。我是柳援朝的爸爸,我今天是作爲一個父親,一個父輩來跟你談心的。我不是想逼你說出什麼,也不是想盜用你的思維。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同時如果你願意,我也想請你幫我私人一個忙,請你幫國家一個忙。”
郭拙誠沒有急於說話,只是看着對方。
柳程智也盯着郭拙誠,問道:“你讓戰士們學越南語,看越南地圖,找熟悉越南情況的邊民談話,你肯定是預計到了什麼。那麼請問,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郭拙誠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柳程智點了點頭:“與越南的事,有關部門只通知到了師一級,我想你還沒資格看到相關文件。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郭拙誠說道:“事實如此,我沒有過多的解釋。如果你一定要我解釋,那麼我可以說是從報紙上分析出來的。越南爲了達上蘇聯的大船,一方面入侵柬埔寨,一方面反華排華。而且最近他們又加入了蘇聯爲首的經濟互助委員會,配合蘇聯對中國進行圍堵。中國不可能承受南北兩線都是敵人的局面。”
柳程智追問道:“就是這些?難道你對國內沒有想法?”
郭拙誠說道:“有!但我不能說。或者說國內的理由只可意會不可以言傳。”
柳程智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相信的問道:“能不能稍微提示一下?這裡就你和我。”
郭拙誠說道:“柳軍長,我知道你心裡知道,爲什麼一定要我說呢?如果你真要我說,我只能說是出於撥亂反正的需要,我們軍方需要這一戰。或者可以說,只有進行這一戰,我們國家才能順利地進行改革開放,有些阻礙改革開放的人或制度或思維才能灰飛煙滅……你請我幫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