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也親自向中央蘇區拍發電報下令將之前封存的巖洞打開,將裡面剛剛被他悄悄塞滿的武器彈藥、軍需糧食全部啓運送到前線。
現在無論是項英還是瞿秋白、何叔衡,包括很多以前視蘇聯爲神聖寶地、視蘇聯爲革命搖籃的人,他們極大部分都改變了心態,都贊同中央提出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也開始緊跟上級的命令走自己的路,將蘇聯視爲一個普通的國家而已。
當然,因爲內心的感受不同,他們對蘇聯還是不可能看得如美國、英國一樣,在他們看來美國、英國都是有錢人掌握權力,所有老百姓都是被壓迫被剝削的對象,終究還是要推翻的,而蘇聯則是勞苦大衆當家作主,是中國應該追求的,中國將來絕對不能讓資本家、有錢人、地主等剝削階級當家作主。
他們之所以轉變這麼快,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爲殘酷的事實教育了他們:完全聽從蘇聯的,完全受遠在萬里之外的王明遙控,革命是不可能取得勝利的,只能接受一個又一個失敗。現在的事情說明,只要走自己的路,自己決定自己的事業,革命就能成功,勝利接着一個勝利。
第二方面的原因是因爲郭拙誠將1993年那個時空的理論拿了過來震撼了他們,特別是強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強調世上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中國的命運只有掌握在中國人自己手裡才行,這些理論可是鐵的真理,他們根本無法反駁。同時郭拙誠還不斷對蘇聯的失誤進行宣傳,舉出一個又一個他們所不知道的例子,不斷宣傳一些蘇聯領導人在走上領導崗位上後腐化墮落,最後成爲老百姓的敵人。
在郭拙誠的宣傳裡,他一再強調什麼事情都不是意願好結果就會好的,必須靠法制,必須靠監督才行,我們不能盲從別人的。
第三方面的原因則是現在的黨員紀律性非常高,對上級的命令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既然有事實擺在這裡,有結果讓大家感受到,而現在蘇區的日子也確實一天天好起來,其好起來的速度遠遠超過以前,他們自然容易理解、容易接受。
轉變最快的就是基層黨員、基層幹部,這些人最實在,最容易將政策與周圍的一切聯繫起來,他們自然成了新政策的擁護者、倡導着和追隨者。
對於那個蘇聯,他們以前也就是聽上級說過,知道蘇聯裡面有幾個不錯的大人物,他們在領導世界革命,其概念也就如此了。現在上級上那些大人物不知道中國的具體情況,如果完全盲目聽他們的,革命就會失敗,我們必須自己走自己的路,他們聽了之後覺得理所當然。不說遠在萬里之外的人很可能瞎指揮,就是自己身邊的人不瞭解情況的時候下也可能瞎說,怎麼能隨便聽外人的?最多將別人的意見做一做參考而已。
最後一方面的原因就是組織上將那些頑固不化的,死忠蘇聯的人全部撤銷領導職位,倒也不像以前那樣殺了他們,也不打罵他們,不抓他們坐牢,而是聽任他們自己到外面去宣傳、去鼓動、去辯論,放任這些人在外面宣傳蘇聯的好處。
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還自信心十足,一次又一次擠兌上級組織,是不是真的讓他們去宣傳,問那些領導有沒有膽子讓他們去說,去發表自己的意見。可是,等到他們上了街,或者到了農村去宣傳的時候,無論是城鎮上的市民還是鄉里的農民沒有一個聽他們的,他們這些人不但沒有拉攏到足夠的人相信他們的理論,他們自己反而成了反面教材,每到一個地方都被當地老百姓嘲笑、責罵。有時候還被一些氣憤的人追打,如果不是地方政府出面保護他們,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來。
在老百姓看來,蘇聯的理論是爲了勞苦大衆好,而現在中央的理論也是爲了勞苦大衆好,雖然要解放全人類,中央號召我們先解放自己,先把自己的生活,先把中國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了再說,這不更好嗎?等我們都有錢了,有吃的有穿的了再卻解放其他國家的老百姓,更實在啊。我們現在自己都是窮光蛋,現在都被國民黨的中央軍追殺,自己都朝不保夕,說那麼高的調門幹什麼?
那些人說王明纔是最真正的革命者,可老百姓卻說既然他是真正的革命者,那就回到中國來參加革命啊,就在戰場上跟蔣芥石的中央軍搏鬥啊,躲在外國算什麼本事?再說了以前他在遙控的時候我們接連打敗仗,他有本事先打一個勝仗給我們瞧瞧……
連中央蘇區都是這樣,那麼貴州、四川的情況就更簡單了,因爲這些地方的老百姓根本還沒有接觸過過去的教育,對蘇聯也好,王明也好,還是其他什麼理論,都根本不知道。他們只知道紅軍來了,打跑了中央軍、黔軍、川軍,他們的日子好過了,紅軍就是好人,他們就聽紅軍的,紅軍說誰好他們就認爲誰好,紅軍說誰不好,那個誰就肯定不好。
唯一很難轉變的就是賀龍、關嚮應從湘鄂邊境帶來的一些理論工作者。這些人是堅決反對中央紅軍領導說的與蘇聯分道揚鑣,堅決反對紅軍與王明脫離關係,但因爲賀龍、關嚮應等軍事領導人早就看不慣這些人的行爲,早就對他們屠殺自己人不滿。是以當中央組織部門撤銷那些人的職務。
將那些死不改悔的人集中到一切學習的時候,賀老總等人堅決支持,其他官兵都拍手稱快。
至於從陝甘寧蘇區過來的軍隊,他們受王明、張國燾等人影響更大,而且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取得了不少勝利,內心的感受與其他部隊有些不同。中央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在取得劉志丹、謝子長、徐向前等主要領導人同意的情況下,將部隊所有政工幹部全部調離原崗位,讓他們到農村去,到工廠企業去工作一段時間,然後對那些始終沒有改變態度的,始終強調要緊跟蘇聯的人集中起來學習。
閒話少說,言歸正傳。
當陳毅、粟裕指揮的大軍從東南方向的江西殺向湖南的時候,林總指揮的第一軍兵分兩路殺向了岳陽、常德。
出了宜昌,也就是出了三峽,長江的水勢一下平緩起來,江面也寬闊了很多,雖然這個時候的長江因爲沒有經過疏浚和整修,依然不向幾十年後那樣可以通大型輪船,但是卻足夠通航近千噸的小輪船、幾百噸的輪船。
實際上郭拙誠早就從1993年那個時空運來的三十幾艘內河炮艇、巡邏艇、運兵船放在重慶附近的長江裡,這次又把它們運到宜昌附近的水域,同時要根據林總的要求增加了二十幾艘。
這五十多戰艦如果是在大海里確實顯得微不足道,但在內河裡,在長江裡,足以用遮江蔽日、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來形容。不說炮艇上有75毫米口徑的火炮,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是火力威猛的象徵了,就是巡邏艇上面的兩挺重機槍、兩挺高射機槍就足以讓岸上的部隊膽顫心驚。除非是牢固的要塞工事,否則,這些炮艇、巡邏艇就已經能輕易摧毀長江兩岸部隊的工事和陣地了。
林總揮兵第一軍水陸並進,只用了五天時間就衝破各種武裝力量的阻攔,殺到了岳陽城下,一個師的部隊將岳陽團團圍困。
守軍本來依仗的木帆船不但沒有給他們留一條逃跑的生路,反而第一時間被紅軍的戰艦全部繳獲,洞庭湖成了他們自己最多的障礙。
如果按照過去的比例,紅軍一個師是不可能圍困住一個師把守的岳陽,但是,現在這一個師圍困岳陽卻綽綽有餘,那個困守在岳陽城裡的湘軍師嚇得不敢動彈,不斷向長沙的湘軍總首腦何健求救。
進攻岳陽的戰鬥在1936年9月20日凌晨開始。
戰鬥首先是有遊弋在洞庭湖的戰艦炮擊開始的,因爲面對洞庭湖這邊守軍根本就沒有安排多少守軍,更沒有修建多少工事,因爲在他們看來紅軍在陸地上戰鬥很厲害,但在水上根本不行,他們從四川、貴州遠到而來,不可能有船,更不可能有鐵殼船,最多就是搶幾條漁船而已。
等到洞庭湖裡出現一片殺氣騰騰的軍艦時,他們傻眼了。他們準備在必要是逃跑的那些木船、帆船,除了眼睜睜地看着被紅軍一艘艘拖走,實在想不出阻攔的辦法。而且他們還不敢在湖邊大修工事,因爲紅軍炮艇上的炮口正對準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