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司令官感嘆地說道:“一個無法飛上天空、一個無法潛入水底,最後卻被路過這裡的漁民一起撿起拿回了家,成了漁民的美餐。現在蘇聯和美國一個就是白鶴,一個就是河蚌,而中國人就是這個漁民。”
幾個高官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都心情沉重地坐了下來,外面的戰鬥似乎與他們無關。
……
當格林納達那裡還是上午、炮火連天的時候,日本海這裡已經是黃昏的時候。兩艘日本大型捕鯨船一左一右往北疾駛,希望早一點進入鯨魚的活動場所找到鯨魚。
走在前面的捕鯨船船長拿着望遠鏡眺望着海面,嘴裡輕鬆地說道:“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今天就能吃到鯨魚肉了。這一帶已經接近鯨魚活動區域外圍,五年前我們在這裡就捕到過一對鯨魚,還是母子呢,呵呵。”
“井下君,這恐怕會讓你失望,現在鯨魚可越來越少,這一帶都幾年都沒看見它們的蹤影了,哪裡還能捕到?我估計明天上午都不一定能遇到。我們還得前行二十多個小時。”旁邊一個級別較高的船員笑着說道。
他說到沒有鯨魚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失望,因爲在一帶遇到鯨魚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突然,船長的眼睛睜大了,嘴裡喃喃地念道:“那不是蘇聯的軍艦嗎?它們怎麼出現在這一帶,這可是我們日本的傳統漁場。外國軍艦一般很少到這裡。”
旁邊的船員因爲沒有望遠鏡,看不到船隻,只看到遠處一點點黑影,他不以爲然地說道:“這裡是公海,人家想來還不是就來?”
“不對!他們是對着我們來的,他們的航線就在我們的前面。”船長突然有點驚慌地說道。
“那怎麼辦?這些蘇聯人可不是講理的,萬一我們衝近了,他們或許會以我們衝撞了他們的警戒圈而爲難我們。”船員有點擔心地說道。
船長罵了一句什麼,然後下令道:“降低航速。通知後面的船和我們一樣以半速行駛。”
很快,兩艘捕鯨船的速度都降了下來。
沒有多久,蘇聯那艘體形巨大的軍艦出現在所有日本船員的眼裡,它就攔在他們的航道前方,軍艦上巨大的炮口一直瞄準他們。
不過,船員都沒有害怕,因爲他們常年在日本海——夾在日本和蘇聯之間的海域——捕獲各種魚類,遇到蘇聯軍艦的機會太多了。幾乎蘇聯軍艦的時候,對方都是這麼對待他們的,有時還用機槍朝他們的天空掃射,以嚇唬他們爲樂。
最危險的一次是蘇聯軍艦還向他們開炮了,一發重炮炮彈就落在他們漁船的兩百米遠的地方,炮彈掀起的巨浪衝走了他們堆放在甲板上的漁網和剛捕獲的鮮魚,將漁民嚇得全趴在甲板上瑟瑟發抖。
之後,蘇聯軍艦才揚長而去,漁民甚至能聽到蘇軍士兵故意發出的大笑聲。
看到蘇聯軍艦橫在自己航線的前面,日本漁船船長命令無線電操作員用明碼告訴對方,這裡是日本傳統漁場,他們正在進行正常的捕魚作業,請蘇聯軍艦離開。
與此同時,無線電員還按照船長的命令將遇到蘇聯軍艦的情況通知了公司總部。
但是,蘇聯軍艦並沒有回答他們。
就在船長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突然看見蘇聯軍艦艦炮發出幾道閃光,幾道淡淡的煙霧從那裡升起,接着傳來一陣空氣被撕裂的怪叫聲。
“哇——不好!蘇聯開炮了!”一個眼尖的船員大喊。
“快趴下!”一個船員立即趴在甲板上,驚恐地大叫,“巨浪會掀飛我們的!”
還有幾個正在甲板上的船員則目瞪口呆地看到了好幾道橘紅色光線劃過天空,接着他們身後升起四道巨大的水柱,水柱高達幾十米……
接着傳來轟隆隆的炮聲,高達的水柱也重重地砸在水面。
前面漁船的漁民還沒什麼,只是嚇呆了,但後面漁船的漁民卻是一下子墜入了地獄:因爲四發炮彈對漁船形成了挎射,一發炮彈還打在離漁船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漁船如一片樹葉被拋起,而炮彈爆炸的彈片將漁船指揮台上的桅杆、信號燈柱、通信雷達給削了,船長室的玻璃震成碎片,到處一片狼藉。
這艘船的船長和幾個船員、大副都倒在甲板上,腦袋和手臂因爲碰撞、因爲玻璃碎片而變得血肉模糊。
就在他們以爲蘇聯軍艦就這樣離開,世界末日就這樣結束的時候,可是他們發現自己錯了,因爲又有四發炮彈砸了過來。
這次不但有兩發是近失彈,而且另外兩發直接命中漁船,其中一發砸中漁船的艏部,洞穿漁船上層甲板然後在裡面爆炸,將漁船的三分之一炸成碎片,連同漁船和設施炸成碎片的是那裡的漁民。
隨後而來的另一發炮彈擊中漁船的動力艙,將即將散架的這艘漁船徹底撕成碎片,整個漁船一下子不見了,只剩下層層巨浪和一片片木塊和少數說不上是幸運還是悲慘的漁民。
他們或已經震暈,或已經受傷。震暈的慢慢沉入海底,受傷的淒厲叫喚。相對與他們,那些死了的、昏迷中沉入海底的可以說幸運得多,反正一下就這麼死了,根本沒有痛苦。
前面漁船的漁民臉色慘白地看着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就是平時最大膽的男子也雙腿顫抖着,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
噩夢並沒有結束,很快四發炮彈又飛來了,落在這艘漁船的周圍,近的不到五十米,漁船猛烈地搖擺着。
未等船長命令,被撞得滿頭包的無線電操作員就用明碼喊道:“我們投降,別打了,我們投降!別打了,我們投降!”
話音未落,又是四發炮彈打了過來,不過這次四發炮彈依然是挎射,沒有直接命中漁船,雖然漁船猛烈晃動,一會從浪底拋起,一會從浪尖墜落,但總算沒有散架,雖然有人受傷但沒有死亡。
船長死死抓住扶手,對無線電操作員說道:“快告訴他們,他們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他們就是一羣魔鬼,對,一羣惡魔……快啊。”
無線電操作員顧不上身上的劇痛,馬上用明碼喊道:“我們投降,你們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這時,無線電裡傳來冷冰冰的聲音:“你們的漁船驚擾了我們蘇聯的鯨魚,你們爲此必須承擔責任。我命令你們已經朝西北方向四十五度以最快的速度前進。你們可以通知你們總部這裡發生的情況。完畢!”
“是!是!我們的漁船驚擾了貴國的鯨魚,我們馬上以四十五度的航向全速朝西北航行。”無線電操作員也不等船長指示就答應了。
現在的他實在被嚇破了膽,一點也不敢反駁,只是在心裡狂罵:“八嘎,有這麼霸道的嗎?你瑪的也找找其他藉口好不好?什麼驚擾了你們的鯨魚,這鯨魚在大海自由地遊,它哪裡屬於你們蘇聯了?我們本來就是來捕鯨魚的,祖祖輩輩都是如此,如果連驚擾它們都不行,那我們還怎麼捕它們?你們要抓我們就抓我們就是,用得找這麼爛的理由嗎?”
顯然這些話他是不敢罵出來的,而是迅速將對方的話轉告給了船長,船長想都不想就下令按蘇聯的命令執行。
“船長,我們是不是請求停一下,先把那些落水的船員給救上來?”剛纔那個船員捂着流血的臉,小心地問道。
船長瞪了他一眼,說道:“可以啊,你跟蘇聯的那羣魔鬼去說。不管他們是否同意,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責任。你去說吧。”
船長知道蘇聯人之所以拿出這麼一個明顯是漏洞的藉口,說什麼漁船驚擾了他們的鯨魚,其實就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們:我們蘇聯海軍就是看見你日本人不爽,就是要揍你,你們要咋的?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是手癢要打你,我們就是流氓,就是惡魔。
這種爛理由遠比聽起來似是而非的理由威懾力大得多,讓你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根本沒有反駁的必要,他們就是吃定你了。
隨着漁船的改變方向和加速,身後的哭喊聲、哀求聲越來越低,最後消失不見了,驚恐的漁民戰戰兢兢地盯着不遠處的魔鬼軍艦,又慶幸又悲哀。
行駛了一會,軍艦上的艦炮又是四發齊射,不過,這次轟炸的目標依然是第一艘漁船,不,應該說是第一條漁船沉沒的地方。
伴隨着幾十米高的水柱騰起,炮彈爆炸的氣浪還將漁船的漂浮物、受傷落水的漁民全都拋向高空,在高空翻滾着再墜落下來,直接沉入海底。木板等質量輕的將會再次浮起,而那些屍體、受傷者、碎肢也就永遠沉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這艘“幸運”漁船上所有船員的身體變得冰涼,他們的心直往下沉:等待他們的命運肯定是悽慘的,前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酷刑在等待他們。
有人受不了這種壓抑,更不敢想象後面可能遇到的悲慘,乾脆跳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