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指揮官不得不在心裡問自己:“他們日本軍人爲什麼提防我們?你們的國防都由我們掌握,用得着這麼做嗎?會不會他們暗地裡做了什麼不能見人的事?難道他們做這些事是爲了針對我們美國軍隊?”
疑點隨着蘇聯、中國、澳大利亞海軍的到來更加放大,因爲這些來的軍隊沒有一個聲稱自己的潛艇被擊沉,沒有一個國家的軍隊或政府發表聲明說自己的軍隊受到了襲擊。有了疑心的美國人甚至還發現到了現場的海軍無論是蘇聯的還是中國的,或者澳大利亞的,這些人都明顯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都以爲是別國的軍隊出了事。
美國海軍是世界最強大的海軍,他們對其他國家的海軍勢力雖然不說了如指掌,但如果他們敢說是第二就沒有人敢說自己對世界各國海軍的瞭解是第一了。他們自然很清楚世界有哪些國家的潛艇能跑到這個黃金場所來,能來的基本都到齊的,沒有來的也就只剩英國、法國的海軍,因爲他們距離這裡太遠,趕過來也沒有必要。
既然這幾個國家都認爲自己沒有潛艇出事,那麼出事的潛艇來自哪個國家就有點撲朔迷離。美國軍方不得不將懷疑的矛頭指向日本。
日本沉沒了潛艇,自己又消除痕跡,更提防我們美國軍人發現。他們在玩什麼鬼?
因爲美軍的軍艦最先趕到現場,其他國家的軍艦就只能在外圍遊弋,只能在外面找找油污,尋找“漏網”的漂浮物。
雖然經過了日本空軍的轟炸,雖然屍體可以炸成碎片而後沉入海底,但那些密度小的輕便物資是炸不成的,即使炸成碎片依然能夠漂浮在海面上被已經起了疑心的美軍撈起來。
很快,美軍方面很快發現了漂浮物裡的問題,第一,裡面有不少東西來自蘇聯,而且有些明顯是儀器儀表上的塑料上面就印着蘇聯的文字,印着一些蘇聯海軍軍工廠的名稱或代號。用不着邀請中情局的專家,美軍不少的軍官就能知道這些東西產自蘇聯。第二,裡面一些日常用品則印有日文,甚至在一件漂浮的軍服上看到了日本海軍的番號和衣物主人的姓名、職位。
當消息通過無線電波傳到美國太平洋艦隊時,約翰森中將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郭拙誠曾經說過的有美國的盟友向蘇聯提供尖端設備,他第一時間向中情局詢問有關調查情況。
中情局同樣接到了相關信息,搞情報出身的他們沒有比約翰森中將晚一步想到這件事,他們立即建議海軍全力打撈失事潛艇的部件。
約翰森中將滿臉的憤怒,等下達了盡一切辦法打撈沉落在海底的潛艇殘骸後,立即向日本政府發出了外交照會,要求日本軍方馬上解釋所發生的事情。
因爲美國並沒有找到直接證據,就算失事潛艇的漂浮物中有一些物體寫有日文,甚至撈取了一件軍服上有日本官兵的相關信息,但日本方面還是斷然否認自己與這艘潛艇有關,並聲稱他們採取行動的理由是發現這艘潛艇一直在日本週邊海域運送間諜,從事對日本的間諜活動,所以軍方一直在尋求摧毀這艘潛艇,雖然最後發現並摧毀了它,但軍方人員因爲爲此耗費了太多的時間、精力,所以他們對失事的潛艇憤懣不已,在返航前依然將所有炸彈扔到它的頭上。
對軍方某些軍人發泄私憤而轟炸屍體的行爲,日本軍方就此表示道歉。
至於那件軍服和有關物體上印有日文以及相關信息,更進一步證明那是一艘間諜船,爲的就是更安全混入日本,日本政府對這種公然踐踏國際法的行爲表示譴責。
日本也知道這些答覆美國不會願意,玩這種外交詞彙美國是這方面的大哥,於是,日本爲了平息美國的怒火和責難,也爲了發泄日本本身的高官對此事的不滿,一下子撤換了好幾位軍方將領。
美國雖然也知道日本在玩拖字訣,但他們明白自己也不能就此把日本怎麼樣,人家的軍方將領都撤職了,你難道還要殺了他們不成?他們只好發表一番將繼續關注此事的聲明,然後只專心於撈取躲藏在深海里的潛艇殘骸。
不過,媒體可沒打算放過此事。在事情發生五天之後,美國一家報紙發表了《太平洋下的幽靈》,文章以驚訝的口氣說道:人人都知道太平洋的某處發生了一起驚心動魄的戰鬥,一艘幽靈潛艇就此沉沒,死亡的軍人也許有上百名,但竟然沒有一個國家承認這艘被同樣是幽靈擊沉的潛艇是自己的。世上真有如此咄咄怪事,一百個活生生的生命竟然無人認領,到底是什麼讓某些國家不承認那是自己國家的潛艇呢?
文章中選取了不少分析人士的話,有人說這艘潛艇應該是蘇聯的,因爲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進入該領域的潛艇只有區區幾個國家能製造並擁有,如果不是美國、法國、英國,就是中國和蘇聯,中國目前能擁有這麼遠航程的潛艇只有一艘核潛艇,而沉沒的這艘顯然不是核潛艇,因爲蘇聯潛艇的可能性很大……
一位分析人士則對日本和美國之間的動作感到奇怪,他懷疑這艘潛艇是日本揹着美國製造的,否則無法解釋他們如此迅速而準確地出動飛機趕往失事地點,無法解釋日本飛機對失事潛艇的漂浮物進行轟炸……這是日本追求軍事大國不願意躲藏在美國軍方卵翼下而造成的必然結果。
美國軍方和政府沒有就媒體上的猜測進行表態,似乎在默認媒體的猜測。
當外界議論紛紛、疑惑不解的時候,依然在歸途中的0021號潛艇收到了最高上級發來的極密電報。電報內容很簡單,但卻說的是三件事:祖國感謝你們這些無名英雄;美國答應轉讓相關大型軍艦製造技術;奧運會的新址談判正在進行中。
前一件事指的是0021號潛艇所做的事,而後兩件事則只有郭拙誠明白。加上電報等級極高,整個潛艇的軍官中只有江海濤、郭拙誠、馬延蜀三人知道,而完全明白其意義的則只有郭拙誠。江海濤和馬延蜀最多隻能在第二件事上猜測,只以爲是上級通報這個情況,讓他們高興軍隊將來會獲得大型軍艦。
而郭拙誠卻知道上級發這個電報來是爲了告訴他,0021號潛艇擊沉了日本的川崎號之後,日美之間已經深深地埋下了一根刺,他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相互信任,美國不敢寄過大的希望在日本身上,圍堵蘇聯的事情還得由中國來承擔,爲了拉攏中國,他們不得不在川崎號失事後加快大型軍艦的轉讓速度。
至於奧運會改址的事情也與0021號擊沉川崎號有一點的關係,也是美國作爲拉攏中國的一種手段,雖然現在舉辦奧運會不賺錢,但既然中國想申請,肯定有中國的目的,美國即使對這個舉辦權不看重,也可以作爲一份人情送過來。
其實,上級發這份電報的意思不單單是這個,更主要的是讓郭拙誠放心:你雖然在潛艇上,但你的主要工作並沒有耽誤,我們一樣還在爲爭取奧運會舉辦權而努力。
看了這份三喜臨門的電報,郭拙誠不得不佩服中央大佬的睿智:他們不在現場,也不瞭解川崎號的情況,但他們卻一眼就看出了擊沉川崎號的重大意義——在日美之間製造空隙。
正如郭拙誠和中央大佬所想的,日美之間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各自內部的變化卻非常大。隨着中情局的調查深入,隨着從海底打撈的東西越多,指向日本的證據也就越多,也越來越證明這艘主要由蘇聯製造的潛艇是由日本軍隊擁有。特別是隨着中情局對他們所掌握的幾個潛艇軍官的調查,發現這些軍官幾乎都失蹤了,這讓美國人更加斷定那艘潛艇就是日本的。
另外,郭拙誠提示的有關美國的盟國向蘇聯出口尖端武器的情報,他們也找出了一些端倪,他們發現確實有日本人通過挪威一家公司向蘇聯出口巴統限制的設備。但要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需要一段時間,還需要挪威政府和情報機關的合作,但可以肯定是日本有脫不了的嫌疑。
情報機關能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美國的高官卻在認真思考日本爲什麼這麼做,卻在思考日本政府意欲何爲。不得不讓人懷疑日本有從美國脫身的可能,不得不懷疑日本政府有拿蘇聯來爲自己撐腰的企圖。
他們進而思考一旦美國和蘇聯進入戰爭狀態下,日本會提供多大的支持,會不會在局勢最緊張的時候倒向蘇聯,或者從兩邊漁利。如果是這樣的話,美國就不能如之前那樣完全信賴這個在第二次世界中偷襲過美國珍珠港軍事基地的國家。
他們認爲除了社會制度,美國和中國反而在對付蘇聯方面有更多的利益,中國比日本更加擔心蘇聯的崛起和入侵。畢竟日本和蘇聯隔海相望,而中國與蘇聯卻有近萬公里的邊界線,還有外蒙古是中蘇心裡的大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