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政治風險他們日本不願承擔,也承擔不起,所以他們必須第一個趕到出事地點。如果真的是自己國家的潛艇被擊沉了,他們必須趕在美國人趕到出事地點之前毀屍滅跡,必須消除一切痕跡,不讓美國、中國以及其他國家懷疑到自己。
他們的心是沉痛的,擔心潛艇的事被其他國家特別是美國發現,但又心痛川崎號潛艇本身出事:冒着巨大的政治風險偷偷地與蘇聯合作,好不容易有了一艘先進的潛艇,其中付出的苦楚和艱辛只有他們這些當事人才知道。特別是那套由日本自己的天才專家開發出來的新式磁波探測器和發明、研製、調試這臺磁波探測器的專家們包括那位天才專家都呆在潛艇上,這些都是日本不可多得的寶貝,一旦損失,其意義不比潛艇本身的價值小。
至於山田春一和其他潛艇官兵都是日本從全國各地秘密召集的海軍精英,也是損失不起了,實在太寶貴了。
有了這個磁波探測器,有了這批專家,有了這艘潛艇,有了這些海軍精英,日本海軍才能擁有對付別國潛艇的“殺手鐗”,纔可以做到先敵發現、先敵攻擊。這樣一來,日本海軍的崛起就有了希望,他們這些軍方人員纔有了奔頭。
如果這艘花費巨大的潛艇沉沒了,全日本海軍精英官兵死亡不說,磁波探測器的研製就會夭折,日本好不容易樹立起來對周邊國家的潛艇優勢就會因此蕩然無存,日本海軍將永遠只能仰仗美國海軍過日子,雖然這是美國海軍所希望。
所以他們這次不顧別人的驚訝,以最快的速度立即派出反潛飛機、轟炸機以及直升機前往事發地,他們的動作遠比其他國家的艦隊快得多。
就是美國,雖然他們的海軍駐紮在日本,無論是從他們所在日本的基地出發還是從關島出發,都不比日本軍隊遠,但他們因爲層層報告,加上必要的準備工作必須得做,所以他們的速度落後日本軍隊很多,其他國家的軍隊就更不用說了。
身在東京某軍事基地的日本高官們一個個忐忑不安,有人開始咒罵山田春一的愚蠢和狂妄,罵他純粹是一個紙上談兵的傢伙。當然,也有人爲他抱不平,說現在情況還沒有掌握,怎麼就斷言是山田春一的錯誤?
一個軍官冷笑道:“這還用得着出調查嗎?川崎號這幾天一直都在那裡活動,前幾天還誇耀說他們先中國一步發現了他們的核潛艇,逼得中國潛艇狼狽而逃,他們還吹噓說他們已經擁有了黃金場所的控制權,其他國家的潛艇只有過來就得先委屈地自報身份,然後馬上就會灰溜溜的離開……你說,他山田春一會主動離開那裡,你能保證的潛艇不在現場?他可是狂妄地宣稱過他的潛艇將一直在黃金場所遊弋嗎?”
剛纔那個打抱不平的高官說道:“他是我們日本和美國共同培養出來的潛艇精英,駕駛的又是我們日本和蘇聯共同研製的潛艇,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對付他?我不相信出事的是他。在事實不清楚前,我永遠相信他的能力!”
冷笑的軍官又陰陽怪氣地說道:“無論出事的是他不是他,他都是錯誤的,我們都應該處罰他。如果他被敵人消滅,他就是我們全日本的罪人,讓我們的科技落後,讓我們浪費巨資。如果他消滅了對手,那他就給我們軍界帶來了巨大的麻煩,爲了保住我們的秘密,我們就得付出高昂的代價來掩蓋這事,要花巨大的精力了說服美國那不是我們乾的。總而言之,無論事情的最終結論如何,這件事都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打抱不平的軍官說道:“如果是其他國家的潛艇相互打起來,與我們川崎號沒有一點關係呢?或許是別的國家海軍在演習,或者是別的國家潛艇出了事故產生了爆炸,難道這事也要算在山田君身上?你這嫉妒心也太重了吧?人家山田君能當艇長可是衆望所歸,不是某些人能夠質疑的。”
冷笑的軍官又是冷哼一聲,說道:“哼!即使如此,也說明他山田春一不明事理,不知道輕重緩急,在他身邊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爲什麼不馬上向我們報告?只有說一聲他們一切正常不就可以了,我們就不用冒着被別國猜忌的危險前去營救。我們現在表現這麼積極,就是傻子也知道這事與我們有關,你說,自二戰以後,我們日本軍方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主動過,什麼時候不經請示美國就擅自動用空軍、海軍前往一個與我們沒有多少關係的敏感地區?”
幾個沒有參與的軍官都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如果他們沒事,就應該發一個簡單的電訊給我們,就算只有一個詞也好,我們就用不着這麼着急了……難道他真的出事了?”
一個軍官說道:“大家還是不要着急。據我所知,潛艇在海里追逐,各國按慣例是不容許動用武器的,最多就是用聲吶相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幾個人高官就異口同聲地說道:“白癡!”
如果大家都這麼紳士,都這麼守規矩,這個世界上還會發生戰爭,還有必要花費巨資建設龐大的軍隊?建立軍隊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偷襲、不就是爲了破壞別人的規則、不就是爲了打破平衡併爲自己撈取最大好處的嗎?
“報告!根據我們反潛飛機在事發現場發現的漂浮物和屍體判斷,出事就是我們的川崎號。”突然,一個通信參謀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神情非常沮喪。
一個高官臉色蒼白,大聲問道:“是誰?是誰偷襲了我們的潛艇?”
通信參謀沒有說話,也沒有搖頭或點頭。
另一個高官朝通信參謀揮了一手,如趕蒼蠅似將他趕出。
通信參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從心底裡鬆了一口氣,儘量控制自己逃離的速度離開了這個讓他感到壓抑、感到恐慌的地方。他知道如果在裡面呆久了肯定會受無妄之災,被人家扇幾個耳光是小事,軍官一怒之下或許還會一槍擊斃自己。
通信參謀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一個高官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狠很一摔,說道:“馬上給我查!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幹的!我不管它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或者是蘇聯人,我們一定要找出來把它給滅了!”
那個臉色蒼白的高官反而最先冷靜下來,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把我們日本人的痕跡消除掉,我們怎麼有時間和精力去追查兇手?既然人家敢動手,那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地被我們找出來?再說,我們也就幾架反潛機,這麼大的海域,最多滯留二十多分鐘就因爲燃油不夠而不得不返航,想找也找不到他們。”
那個摔杯子的官員怒氣衝衝地責問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不管了,讓他們呆在遠處偷笑?”
臉色蒼白的高官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反潛飛機上的深水炸彈,全力轟炸那些漂浮物,將炸彈的定深調到最淺,必須在美國軍艦趕到之前將這些痕跡消除。特別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的屍體和帶有我們日本軍方標誌的東西……至於兇手,我們可以通過分析細節就能分析出來,他們無外乎是美國、蘇聯或者中國中的一國。
不,肯定不是中國,他們沒有這個本事,他們就只有一艘核潛艇,也就是那艘核潛艇能跑這麼遠的距離達到黃金場所。況且我們的潛艇已經掌握了它的聲紋,山田春一能第一次發現它,就能第二次發現它,怎麼可能被對方偷襲得手?再說,中國人的性格太怯弱,除非萬不得已纔會打破規則纔可能採取這種戰爭方式。所以,我們只要將對手鎖定爲美國人、蘇聯人即可。等我們將來有機會了,再報仇不遲。”
“機會?”房間裡的高官們一個個如喪考妣,“這機會什麼時候纔有?”
這次爲了得到這艘潛艇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被蘇聯一次次設置無理條件,但爲了海軍崛起而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偷偷地向他們運送包括五軸聯動數控機牀在內的尖端設備才成功的,誰知道下次蘇聯又會提出什麼條件?
一個高官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敢肯定我們這艘潛艇就是他們蘇聯炸沉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最無賴也最有動機。只要將我們的這艘潛艇炸了,他們纔可以進一步向我們提條件,進一步勒索我們的金錢和技術。而且,也只有蘇聯方面纔有可能一下子判斷我們潛艇的身份,因爲這艘潛艇的大部分裝備是蘇聯製造的,他們不但掌握了這艘潛艇的外形特徵還掌握了潛艇的聲紋,他們根本不用過多地蒐集數據就能判斷。而其他國家想判明我們潛艇的身份絕對很難很難,在身份沒有判明前,誰會貿然發起進攻呢?”
幾乎所有官員都點了點頭,心裡都把蘇聯視爲那個卑鄙的偷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