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和周圍的人都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郭拙誠竟然把問題說得這麼嚴重,連“犯罪”都說出來了:不就是讓工人吸一點灰塵嗎?以前不都是這麼幹的嗎?打仗的時候那麼多硝煙,吸進肺部如火燒火燎般難受,難道我們就不打仗了?再說,工人們都戴了口罩,粉塵太多的地方還配發了防毒面具,怕什麼?
只有郭拙誠知道長期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的工人將會產生多麼的危害,職業病如硅肺、水泥塵肺、皮膚病等等不但困惱病人,給病人和病人的家庭帶來痛苦,也給國家帶來不小的負擔,爲了搶沒有必要搶的工期,實在沒有必要。
雖然建設潛水艇洞窟是必要的,但中國潛艇部隊還沒有到非要海外基地不可的時候,中國海軍現在連黃海部隊都算不上,更別說藍海海軍、遠洋海軍了,只能算是近岸防衛部隊,真正走入大洋、走向世界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因此這裡的建設沒有必要這麼快,還沒到緊迫的時候。
站在洞裡的水池邊,郭拙誠幾乎都認不出這個洞窟了,幾乎沒有什麼想同的地方,這裡的變化實在太大:水面被水泥壩人爲地劃分了好幾個區域,有的水位與不高,估計與海平面平齊,有的則遠遠低於海平面,有一個區域甚至低得讓站在岸邊的郭拙誠看不到底,只能看見底下傳上來的暗淡的燈光。也有的明顯很高,都超過以前水位三四米。
看了裡面的情景,驚訝不已的郭拙誠對歐陽平問道:“你們連出口都改變了?完全放棄原來的出口?這不增加工程量嗎?”
“是啊,改變很大,整個水池基本都變了形狀和模樣。”歐陽平笑着回答道,“不會增加工作量的,相反,這麼做反而會減少工程量,提高建設速度。原來的出口雖然是現成的,看似利用原來的好,可它在水下一百多米的地方,我們要把它擴大、拉直很困難,即使有專業的潛水員也難以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可以說現在根本沒有這種成熟的技術,雖然可以依靠人工一點點挖大,但時間不知道要多久……後來專家們經過分析後,他們認爲我們乾脆將原來的出口完全堵死,將其中一個區域的水全部抽乾,然後從裡面往外面的另一個方向挖,從山體的花崗岩石裡挖出一個規則、標準的出入口,將來潛艇進出也安全方便多了。
因爲是將一個區域裡的海水抽乾了進行施工,就相當於在陸地施工,這就簡單多了,成本低得多,進度也快得多。等到我們從裡面挖到離外面只差三四十米的時候,我們在那裡修建一個寬大的鋼質閘門,與剩餘的岩石層相距一段距離。
等閘門建好之後,我們在剩下的岩石層裡埋藏定向炸藥,之後讓施工人員上來,並向裡面注入海水。等裡面的水位高於海平面的水位後,剩下的岩石層就採取爆破方式,用早已經埋設好的炸藥將最後那一層岩石炸開,炸出來的碎石在炸藥爆炸力和洞窟裡面的水壓下濺落到外面深度到幾百米的海溝裡,這樣我們的潛水艇洞窟就完成了。”
郭拙誠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比他所想的辦法確實好得多。
在工地看了一會,郭拙誠又隨着歐陽平進了指揮所。在那裡,他看到了整個洞窟的規劃圖。新的規劃圖將洞窟裡面的水面大部分填埋,洞窟裡的水池只剩下一個菜刀型水面:與進出口相連的是一條長四百米、寬一百五十米、深一百米的進出通道,相當於“刀柄”。而“刀面”則是一個長五百米、寬三百米、深一百米的潛艇停泊區。在平行於進出通道的地方建一道金屬柵欄,用來保護停泊區的潛艇和岸上的設施。
郭拙誠和歐陽平以及其他幾個負責人開了一個簡單的會議,他聽取了那些人的彙報,與他們商量了幾個亟需解決的問題,並提出了他的一些要求,之後,郭拙誠在那個情報人員的陪同下從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那艘送他過來的輪船上。
第二天上午,郭拙誠帶着充當他手下秘書的情報人員乘坐一艘小艇光明正大地再次登上夜明珠島。因爲來這裡之前,郭拙誠已經向IIC公司總部說了自己要來這裡察看情況,所以當他的小艇接近碼頭的時候,在這裡負責管理的一個叫羅廷的西班牙人帶着他的助手前來迎接,他們兩人熱情地接到他的辦公室。等他們坐下後,羅廷很客氣地向這個年輕的IIC公司大股東他彙報了夜明珠島的建設情況。
郭拙誠和羅廷的會談很愉快。
與中國人驚訝郭拙誠的年齡不同,出自西班牙的羅廷並沒有因爲郭拙誠的年齡小而輕慢他,因爲在西方很多王室人員雖然年幼也有繼承王位的,也有不少大公司的老闆意外死去而讓年輕的孩子繼承鉅額遺產、公司股份或管理權的。只要對方滿了十八歲、成年了,他就有指揮公司其他人的權力。
郭拙誠長的很高大,加上身體棒,氣質更是上乘,羅廷根本不知道他還沒有成年滿十八歲。在他看來,郭拙誠比瑪德萊娜公主更穩重,連瑪德萊娜公主都可以掌管IIC公司,郭拙誠前來檢查工作就理所當然了。
兩人正談着時候,突然羅廷的助手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正在吱吱響的對講機。
羅廷不解地看了手下一眼,又對郭拙誠說了一句對不起,這才按下對講機的發送鍵,問道:“我是羅廷,你是誰?發生什麼事了?”
很快對方就說道:“羅廷先生,我是保安隊長喬治。剛纔我們在夜明珠島的西南邊的施工地點救起了一名美國的青年人,請問我們該怎麼處理他?”
被對方打斷談話的羅廷心情本不佳,一聽這話更火大了。他右手大拇指按着發送鍵,吼道:“你們保安隊的工作是幹什麼的,這些小事也要麻煩我?既然他是你們救起來的,你們就把他給扔回他坐的船上去。他總不是從天上飛過來的吧?如果是,那你們就將這位先生扔回到飛機上去!”
說着,他將對講機往門口的助手一扔,說道:“今後這種小事就不要來麻煩我了。”
助手連忙說道:“好的,羅廷先生。”
等助手拿着對講機離開,羅廷訕笑着解釋道:“這個美國人真是一個專門搗亂的傢伙,被我們趕走幾次了,可每次趕走又來了,還要死要活的,一定要阻止我們在這裡的施工隊施工。好幾次他跳進施工隊正在扔石頭的海水裡,那些施工隊怕砸死他而不敢放石頭下去,耽誤了好幾次施工。
這傢伙帶着一幫子人一直在這裡轉,不斷抗議我們建設島嶼,說我們破壞了海洋環境,打擾了海底魚類的安寧,說我們IIC公司是環保破壞者……郭,這些人就是胡鬧。海洋這麼大,我們建一個小島算什麼?我們又不是把海島周圍的海面都填掉,能嚇跑幾條魚?今天你也遇到了這事,郭先生,你認爲我們該怎麼處理纔好?”
郭拙誠想不到現在就有這種環保主義者了,他反問道:“你認爲怎麼處理纔好?”
羅廷笑着回答道:“最好是將他們全部銬起來,押送到你們中國去,把他們乘坐的那艘船予以擊沉。然後讓他們自己買飛機票回家,呵呵。”
郭拙誠感覺這傢伙挺陰的,就笑道:“這個辦法不錯,不過我們中國可能不會接受他們非法入境……對了,你讓保安把剛纔這個爲首的美國年輕人給我送過來,我想看看他,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羅廷道:“還能幹什麼,就是讓我們撤出這裡,把所有工程都停下來。你確定真的要見他,那你可要做好被罵的準備,這些環保主義者可一個個都是瘋子……是的,他們是瘋子,只看到小的一面,看不到大的方面。”
郭拙誠笑道:“沒事,我先跟他聊聊。”
羅廷聳了一下肩,說道:“好吧,但願聊完之後你的心情還好。”說着,他吩咐手下讓保安隊將那個環保分子帶過來。
大約過了半小時,房子外就傳來一個青年用英語大聲地呼喊:“我抗議!你們侵犯人權!你們是一羣海盜,對,你們是海盜!”
羅廷走出辦公室,隨即一個黃頭髮的白種人就被兩個魁梧的保安扔了進來。羅廷見對方身上溼漉漉的,加上一身的污泥,連忙厭惡地讓在一邊。
一個健壯的保安一邊抹着手上的水一邊喘着氣,對羅廷道:“頭,這小子很頑固,拖他過來的路上,被他踹倒了好幾個人,也弄出我們兩人全身大汗。”
地上的小子全身從頭到腳都是溼漉漉的,地板上也有一些水漬。他幾次想站起來,但都因爲手被銬在背後無法用力而沒有成功。
估計路上被保安揍了幾拳,嘴角都流出了鮮血。他一聲聲大叫着抗議着,同時身體不斷扭動以表達內心的激憤,本來就發紅的臉由於憤怒而變得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