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嚇地顫抖的中年男子連忙說道:“是啊是啊,我沒有說什麼,我只是恨他們怎麼這麼膽小呢。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女子恨恨地瞪了郭拙誠一眼,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只是哼了一聲走向路邊。
爲了表現自己的勇敢,爲了逃避可能降臨在身上的懲罰,稍微鬆了一口氣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頭雖然昂得很高,但雙腿卻出賣了他內心的膽怯。只見他雙腿如篩糠似地,被一個慌忙跑來的小青年一推,立馬摔倒在地,被另一個慌亂的人一踩,馬上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着被踩的大腿打着滾……郭拙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不會如那個中年男子一樣認爲蘇聯人打過來了,但也很奇怪人們爲什麼這麼慌亂。
他掃了袁莉所在的位置一眼,見她已經站在莫斯科餐廳大樓的側面,那裡地方寬闊,可退可進,正豎起大拇指朝他笑着呢。
郭拙誠放心了,他幾腳將地上的四個傢伙踢到一起,堆成了一個肉堆,然後一步跨上去,站在肉堆上朝遠處看去,只掃了一眼,就笑罵道:“草!老子以爲鬼子進村了呢。原來是閒得蛋疼的頑主們在玩引人注目的遊戲。”
只要遠處十來個青年騎着自行車快速地朝這邊衝來,眼見要撞着人了也不減速,嚇得被就慌亂的人羣更是一陣大亂。騎車的青年一邊猛踩自行車一邊嘴裡大喊道:
“滾開!滾開!五哥辦事!”
“你狗日的活膩了,還不滾?!看什麼看?”
“讓開,撞死了不賠!”
那架勢比電影裡漢奸組成的小分隊還兇惡。
郭拙誠冷笑着看了幾眼,正要從肉堆上下來,他突然咦了一聲:“他怎麼在裡面?難道他帶這羣混混來找我簽名的?”
昏暗的路燈下,他看見剛纔放自行車時那個自稱匪號是“鷂子”的傢伙衝在最前面。這些傢伙一個個囂張無比,顯然是爲了更多地展示他們的車技,自行車並沒有順着人們慌忙讓出的道路直衝,而是有意衝進人羣,在人與人之間狹小的縫隙中輾轉竄行,四肢做着各種稀奇古怪、自以爲帥得掉渣的動作。
他們更多地是瞄準那些漂亮的大姑娘,自行車繞着她們不斷地轉來轉去,手時不時在女孩眼前晃動幾下,或者身子故意噌一下她們,有的甚至扯一下女孩的衣服或脖子上的圍巾,惹得姑娘驚叫連連,四處亂跑。
正是因爲她們的狼狽,讓這幾個無良的青年更是囂張,更是瘋狂大笑。
此時大瘤子他們已經躲到了一邊,很是慚愧而羨慕地看着這些新來混混的狂態,眼睛又不時掃到郭拙誠身上,目光裡全是歹毒。
郭拙誠沒有注意大瘤子他們,那三個傢伙早已不放在他心上。
現在的他看着這些騎自行車的青年很是不爽,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很討厭這種以挑逗女性爲樂的惡習,雖然他有點同情這些傢伙因爲無工作單位,因爲無娛樂可享受而無所事事,但他們這種把無聊當個性的行爲還是讓他厭惡之極。
他剛準備下來,準備前去教訓那幾個小子一下,不料那個叫鷂子的也看到了郭拙誠,只見他興奮地大喊道:“五哥!五哥!他在那裡!……,那個小子在那裡!快!”
聽了鷂子的喊聲,其他騎車的混混都放慢了速度,目光一切朝郭拙誠看來,很快有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對!就是這小子,就是這個王八蛋!”
驚訝的郭拙誠定睛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有好幾個熟人:李國威、軍哥、龍子……看到他們,郭拙誠一下明白了一切,不怒反笑:“呵呵,敢情這羣王八蛋是來找我麻煩的,找我報仇的啊。我還以爲是找我簽名的呢,真太他媽的難爲情了。”
他從肉堆上走下,走下人行道,然後在離馬路沿子約一米遠的地方站着,鎮定地看着這些混混們。
這些傢伙就是上次郭拙誠高考之後到外婆家玩,下車後看到李國威導演的英雄救美那一幕,感到袁莉這個單純的女孩被人騙了還矇在鼓裡,所以出手毆打了扮演流氓的軍哥、龍子等人,也教訓了“導演”李國威,用語言擠兌他們說出了事實真相,袁莉因此恍然大悟。李國威精心策劃的一切自然雞飛蛋打。
郭拙誠避免了袁莉被李國威竊取芳心的同時,也爲自己惹了一個小麻煩:舅媽的妹妹開始對自己有了好感。她的感情時不時地顯露一下,讓他哭笑不得。
幾個青年的車踩的飛快,一齊向郭拙誠衝來。
剛纔嫉妒這些青年橫衝直撞的大瘤子三人見這些人是自己的同盟軍,大喜過望,如打了雞血似地也舉着磚頭和木棒大喊着衝了出來。
爲了避免盟軍誤傷,大瘤子還大聲喊道:“五哥,我們也是找這個小王八蛋報仇的!我們一起上吧!”
十幾個騎車青年中有一個傢伙隱隱是大夥的首領,他騎着車行進在衆人中間,看見大瘤子他們,嘴巴翹了一下,露出一絲譏諷和不屑。
一羣自行車如風暴一般直撲郭拙誠而來。它們就快到了眼前,但郭拙誠屹然不動,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反而是周圍的看客大驚失色,一個個捂着嘴巴驚恐地看着快要被撞飛的郭拙誠。
遠處的袁莉更是嚇得小臉煞白,嘴巴張開卻什麼也喊不出來。
自行車羣越來越近,混混們越來越興奮,那個爲首的五哥高興地大喊道:“衝上去,撞死他。這小癟三嚇呆了呢。哈哈哈……”
就在最前面的自行車撞上他身體的前一瞬間,郭拙誠動了。只見他雙腿猛地一蹭,身體突然橫着往馬路沿子一躍,他的雙手堪堪抓住人行道旁邊那棵碗口粗的樟樹,前衝的身體將第一個衝來的青年帶倒在地,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當他的身子繞着樟樹飛起來旋轉時,後面的自行車呼嘯着繼續前衝,一輛接着一輛撞在摔倒的第一輛上,發出一陣陣驚叫。
郭拙誠的身體迴旋幾乎三百六十度,這時雙手用力一推,雙腳正好鏟在那個叫五哥的傢伙身上。
只聽“呼——”的一聲,五哥飛上了半空,遠遠的飛了六七米才落地,骨架極粗的“鳳凰”也隨之飛起,在慣性的作用下,狠狠地砸在前面些摔倒的傢伙身上,又發出一陣慘叫。
因爲這些自行車都跟得太緊,速度飆得太快,此時一下子哪裡剎得住車?很快他們都滾成了一團。
大瘤子他們三個哪裡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時間呆立當地,手裡舉着的磚頭、木棒不知如何是好。
見郭拙誠冷冷的目光掃過來,三個傢伙一齊訕笑着,只不過,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大瘤子臉上的那顆大瘤子更是抖過不停,三個傢伙的胯下都流出發出腥騷味的液體。
郭拙誠幾步衝到他們面前,順手就給了他們一人兩個耳光,三個人都很“默契”地滾倒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郭拙誠,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郭拙誠搖了搖頭,說道:“就你們這熊樣也敢在街頭稱霸?”
看到那羣騎自行車的傢伙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郭拙誠衝過去又賞了他們幾個嘴巴,吼道:“躺下!再動揍死你們!”
有聽話的果然趴下,但也有不聽招呼的,特別是那個爲首的五哥以及和郭拙誠有深仇大恨的李國威咬牙朝郭拙誠衝來,李國威還從懷裡掏出一把自制的匕首。
郭拙誠也不言語,快步迎上去,左手格開五哥的拳頭,右手握拳直擊他的下巴,一記乾淨利落的右鉤拳衝擊得這個爲首的五哥雙腳再次離地飛起,又轟然砸到剛纔墜落的地方,半天沒有爬起來。
李國威愣了一下,但他沒有就此止步,反而大叫道:“小土鱉,那天壞了爺的好事,今天非讓你放放血不可。”
說話間,他的匕首快速朝郭拙誠直插。
郭拙誠依然不說話,他掄圓了胳膊朝着李國威狠狠抽去,這狠狠的一巴掌正好抽在李國威左臉上,帶着他腦袋猛地一揚,口中一股鮮血帶着四五枚帶血的牙齒飛出老遠,匕首也飛了出去。
郭拙誠沒有就此住手,他一把抓住李國威的頭髮,狠狠地一拽,右腿膝蓋急速上提,嘭的一聲,李國威滿臉開花,軟軟地倒地。
這記兇狠的膝撞,暴猛兇狠,讓圍觀的看客們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老天!這小子好凶啊!
徹底收拾了李國威,爲首的五哥知道自己今天栽了,因爲是當衆栽的,昔日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信隨着今天的戰敗而煙消雲散。想到自己由高高在上只有欺負別人的份一落到人人可以欺負的地步,氣得差點吐血的他知道現在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幹掉眼前這小子。
五哥忍痛咬牙站起來,大聲喊道:“兄弟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想今後揚眉吐氣做爺們,就跟他拼了。否則我們就只能如狗一樣被其他頑主欺負。負傷了,老子給你們出醫藥費、營養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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