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盛國忠手下的一個通信兵跑過來,大聲道:“報告團長!師首長詢問我們師的預備隊能不能從我們團撕開的缺口衝進去。
剛纔那個軍官本來想反駁陳春芳的譏諷,但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小夥子竟然是團長,立即明白了他是誰,一下臉都嚇白了,慌忙轉身逃跑,順着來路重新衝向戰場,心裡還的郭拙誠會不會將他當着逃兵給槍斃了。
郭拙誠笑了一下,沒有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戰鬥異常激烈的戰場,說道:“你去報告師首長,說不行。”
這個通信員高興地回答:“是!”
郭拙誠好奇地問道:“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通信員笑道:“報告團長,這缺口是我們團撕開的,戰果當然是我們團拿,怎麼能交給別的部隊?”
郭拙誠哭笑不得,說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比我還精明啊。我告訴你,不是我的兄弟部隊搶戰功,而是因爲我們這邊地域狹小,根本擺不開更多的部隊,就是我們團都難以施展。人太多不但無法增加火力,反而會增大犧牲,減緩我們的進攻速度。”
通信兵依然自豪地跑了,不管什麼理由,只要沒有其他部隊來分戰功就行。現在其他團都沒有直屬團順利,這戰功絕對是穩穩地落在直屬團,將來走出去,說起直屬團,那可是槓槓的,誰不羨慕我們?
戰爭是殘酷的,特別是敵我雙方力量接近時更是如此。
很快,前線的傷員不但被擡下來,軍隊衛生員、軍工和民兵冒着生命危險一個個衝上去,將受傷的戰士一個個運下來。也不斷有犧牲的戰士被背了出來,放在草地上,等待戰鬥結束後往下運。
郭拙誠走在遺體中間,心情很沉重,有的戰士他認識,但更多不認識,只知道他們是直屬團的。此時的他現在沒有時間看望他們,他只是急匆匆地從他們中間穿過。
回到了團指揮所,郭拙誠要通了師部,大聲說道:“報告首長,我們直屬團請求兄弟部隊加大攻擊力度,請求炮兵對後方陣地進行覆蓋性轟炸,切斷越軍援軍的通道。”
此時,師長的態度比剛纔好了很多,當即答應了郭拙誠的要求,同時問道:“郭團長,按目前的進度,我們多久能拿下這個陣地羣?”
“最快兩小時,最慢……最慢我就不知道要拖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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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拙誠回答道,態度很誠懇。
師長之前錯罵了郭拙誠,現在底氣嚴重不足,加上直屬團是臨時歸175師領導的,他用徵詢意見的口氣說道:“郭團長,能不能想辦法加快一下進攻速度?”
郭拙誠說道:“現在戰士們都在前線全力以赴,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加大進攻力度。要不,我自己上前線吧,也許能激勵一下戰士們的鬥志。不過,師長,我認爲時間在我們這一邊,他們處在我們包圍圈中,早一個小時殲滅與晚一個小時殲滅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我們放緩一點,犧牲的戰士們就少。”
師長心裡有說不出的苦,這次犧牲這麼大,而進展遲緩,整個坳禺陣地羣只有直屬團這裡打開了局面,很讓他沒面子,他很想讓自己的部隊加入進來代替直屬團,從而挽回一些面子,可有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只好借用加快進攻速度來來進行側面提醒。
他說道:“那就按你的計劃來,你也不要上去了△爲團長,你的職責和崗位都在團指揮所。”
郭拙誠自然也知道師長的意思,心裡也理解他,但要直屬團就此罷手,把到手的戰功送出去,郭拙誠自詡還沒有這麼好的思想覺悟。既然是軍人,誰不想自己的戰功多?就是自己憑藉戰功短時間不能再升官,但也可以讓自己的手下升官啊。一道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人幫,如果自己的手下、朋友一個個升上來,將來不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嗎?這個人脈的作用絕對不可低估。
鄧子峰、陳鵬、孫興國、張劍、葉俊輝、宋軍、盛國忠等等,哪個不是爲他郭拙誠馬首是瞻?他們哪個又不想升官呢?
更何況郭拙誠也有其他想法,雖然他不奢望短時間內就能升到師級,但軍功積累下來肯定沒有害處,也許高層看中某人要提拔某人,爲了不讓吃相太難看,說不定會把提拔幾個類似的人做陪襯,他不就可以搭順風車了?哲人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郭拙誠就想做這個有準備的人。
最後一點就是每次戰爭結束,只要不是大敗仗,爲了粉飾、爲了士氣、爲了減少責難,國家都會大賞有功之臣,有了戰功就會逼得高層升他的官。也許是明升暗降,級別提高了而實權減少了,但計劃在地方官場發展的郭拙誠恰恰消的是得到級別而不是在軍隊的實權,只有級別高了,在轉業到地方時才能當更高的官。
他裝着沒有聽出師長的意思,說道:“師長,我們直屬團一定盡最大努力加快進攻速度,會將陣地上的敵人主力吸引到我們這邊來,請師首長放心。”
戰事發展到現在,郭拙誠在團指揮部裡其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因爲大的方針已經傳達下去,而具體的現場指揮有戰場的指揮官直接安排,呆在後方指揮所的他不知道、也不會事無鉅細地干預前線的事情。他現在做得最多的就是接聽前線的進展報告,再將進展報告轉述給上級首長聽,或者催一催後勤儘快將彈藥運上去,將傷員運下來。
開始的時候,他還一本正經地忙這個忙那個,但忙乎了一會之後,累了,同時也發現這些事完全可以由下面的人負責。
於是,他安排柳援朝值守指揮所,在柳援朝噬人而嫉妒的目光中帶着欣喜的警衛員陳春芳朝戰場跑去。
盛國忠早已經厭煩了指揮所裡磨嘰,見此立即背上步話機遠遠地追了上來。
經過了一番短暫的調整,這個時候戰場上又形成了坦克在前,步兵在後的架勢。之前衝在最前面的特戰隊員此時跟着坦克後面慢慢地前進着,一邊舉起各種武器朝兩旁一路狂掃,時不時的還朝兩側的瓦礫投出一枚枚的手榴彈,也不管那裡有沒有越軍。
不是戰士們不珍惜彈藥,實在是越軍太能忍、太能藏、也太頑強了。一個看起來絕對沒有生命存在的泥坑了,投彈的戰士心裡也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認爲自己投出的手榴彈最多收穫一聲爆炸聲,但時不時卻能清晰的聽到爆炸的地方中傳來了一陣陣慘叫:那裡竟然真的潛伏有人。
當然,慘叫聲發出的一瞬間,如數的手榴彈如雨點般扔過去,直到那慘叫徹底消失,豈沒有新的慘叫再發生,戰士們才走過去。
當然,亂扔的手榴彈有時也能引爆一顆地雷、炸彈什麼的,也算是另外的意外之喜,讓他們前進的方向減少了不少危險。
中隊即使表現得如此小心翼翼,但仍然無法避免犧牲。常常在進攻的時候,旁邊石塊悄然被推開,石塊下面突然出現一個洞口然後伸出一支機槍,在戰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越軍呼嘯的子彈就掃了過來,給進攻者帶來極大的傷害。
幸虧當時郭拙誠當機立斷,指揮直屬團快速地撕開了越軍防線,把第一道防線的越軍消滅了百分之八十,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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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拙誠剛剛走上陣地,還沒來得及聯繫指揮官,就看到在他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彈坑邊有一根樹幹在微微地移動。
開始的時候,他以爲自己的眼睛看錯了:孤零零的木頭怎麼會動?
但看到陳春芳的眼睛裡也有狐疑之色,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連忙拉住雖然狐疑到繼續前行的陳春芳,大聲道:“趴下!”
兩個都是特戰隊的老鳥,動作自然又快有標準,郭拙誠的兩個字還沒有喊完,他們就滾進了旁邊的彈坑裡,郭拙誠的ak47更是早早伸出,槍口對準那段半埋在浮土裡的樹幹。
陳春芳的動作稍微慢一點,但槍也伸了出去,準星很快鎖定了那段樹木。
心裡很是驚奇:樹幹埋在地裡怎麼會動呢?它的直徑超過半米,怎麼說也有幾百斤吧,什麼東西在下面推動它?
郭拙誠的喊聲也驚動了前面正在進攻的部隊,特戰隊的隊員對郭拙誠的聲音形成了條件反射,“臥倒”之聲發出,周圍的特戰隊員無一例外地趴下,其他士兵慢一拍,也跟着臥倒。
特戰隊員驚喜地看到了郭拙誠,一個個興奮不已。但他們沒有急於打招呼,他們的眼睛第一時間朝郭拙誠槍口指着的方向看出,不少士兵悄無聲息地原地轉到身體。
“地道口!”一個戰士正好面對樹木端,驚訝地大喊道。
在他大喊的同時,旁邊一個特戰隊隊員的槍響了,子彈朝着樹幹下面傾瀉:“啪啪啪……”
郭拙誠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地道口,目光被樹幹擋住‖時,他見戰友們已經發現了異常,就沒有在強行出手,只在旁邊警戒。
子彈打進樹幹下面,裡面傳來兩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