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凱哪裡看不出遠房這個小時候對自己很好的叔叔,他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啊。於凱雖然冰冷的心中有了一絲的暖意,但是他不能承受對方的好意,因爲這次他就是抱着目的而來的,所以冷哼一聲,大聲說道:“我叫於凱,這次是來挑戰踢館的,既然於前輩要到屋裡詳談正好,我這裡有挑戰書和……”
“行了,我知道你要挑戰,跟我到屋裡談不一樣嗎?難道你就想看着我這些徒弟被你打成這樣,然後看着他們在地上嚎叫?”於通心中大急,暗罵這個侄子糊塗的同時,不得不出口打斷了他的話。
於凱轉頭看了陸峰一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報上自己的名字,還有挑戰的事情,他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算是於通想要隱瞞,於家的掌權人也會知道,對於於家的權力掌握,他自然能夠計算到於通在家族裡的身份地位。
微微點頭點頭,於凱和陸峰兩人跟在於通身後,大步走向裡側的房屋之中。
當於凱和陸峰走進一間寬敞的大廳後,於通立即大步走到房門前,視線看了看外面,發現沒有什麼人,才快速的把房門關閉,甚至從裡面反鎖住,快速說道:“小凱,你這是做什麼?你都長那麼大了,怎麼還那麼糊塗,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意思嘛?還有,你都逃出去了,還回來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想要除你而後快嗎?”
於凱雙眼微眯,眼神中寒光不斷閃爍,冰冷的面孔看着於通,淡淡說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這次來武館,也是來送挑戰書的,於家的武館,我會看看這些年他們有沒有進步?如果不進反退的話,我會奪回我應得的東西。”
於通大急,滿臉怒色的說道:“糊塗,你可真是糊塗,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你都不懂嘛?就算這位,就算這位是你請來的幫手,你們也鬥不過於家那些人啊!而且如今的於家,已經是今非昔比,整個於家的權力,全部都被那些人給控制着,你是鬥不過他們的。”
說到這裡,於通微微停頓了一下,才苦笑着說道:“不怕告訴你,現在更爲重要的是於海,當初那個資質比你好的年輕人,也是現在於家的少主,他的功力已經超過了很多老一輩的高手,就算是我,也沒有任何希望能夠贏他。”
於凱表情依舊是淡漠,只不過聽到於海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的仇恨之色濃郁了幾分,沉聲說道:“這個就不老您操心了,就算他於海變得再強,我也有信心打敗他,奪回屬於我得東西,而且我這裡還有一封邀請函,希望你能夠交給騰家當年的那個三家主,請他來主持挑戰比武。我想他們騰家在青海省的地位,一定能夠讓我和於家那什麼少主公平決鬥。”
“請騰家三當家?公平決定?”
於通眼中露出一絲怒火,甚至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道:“你以爲把邀請海給了騰家當年的那個三當家的,他就會出頭幫你?主持公道更是荒謬至極,我知道你父親當年對騰家老三有恩,但是我不怕告訴你,騰家老三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雖然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背地裡,他比誰都貪婪,這些年因爲咱們於家的事情,還有因爲你父親的死因,騰老三看準了機會想要佔點便宜,所以多次找上門。”
“也就是騰老三找上門的情況,讓於家現在的家主,也就是於通的父親,巴結上了那棵大樹,這些年每年都會送很多的禮物給騰老三,背地裡更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塞進騰老三的口袋裡。就算騰家老三爲了顏面答應主持比武,恐怕背地裡和於家家主勾搭起來陰你纔是真的。”
於凱面色大變,面色陰晴不定的死死盯住於通,好半晌,於凱才緊握雙拳,冷冷說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我也不怕他們耍花招,事實勝於雄辯。在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會支離破碎,如果他們有什麼卑鄙手段,儘管使出來就是了,我於凱全部接下。這件事情,多謝你的好意相告,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把這個邀請函給騰家老三,給於家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半個月後,我會開始對於家武館進行瘋狂挑戰,如果哪一個武館輸掉,那我會砸了於家武館的招牌,甚至當場提出挑戰於家現在那個卑鄙無恥的少家主。”
於通堅定的眼神看着於凱,直接搖頭說道:“不行,我絕對不能答應你這個荒唐的要求,聽你叔一聲勸,趕快離開西寧市,離開青海省,能夠走多遠就走多遠,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於家現在正值強勢之時,你和他們硬碰硬的,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想想他們當年做出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們的德行,你想他們會光明正大和你比武嘛?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可不能因爲年輕氣盛,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啊!”
於凱堅定搖頭,不過神色卻不想之前那麼冰冷,對於那句“聽你叔一聲勸”,讓這些年流浪孤獨的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升起一絲溫暖。
“你不用苦口婆心的勸我了,如果就憑你這幾句話就想把我打發,那簡直就是笑話,這些年我等的就是現在,就是回來把於家攪個天翻地覆,讓他們不得安生。”
於凱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他的視線一瞬間鎖死在於通臉上,沉聲說道:“我母親呢?當年我母親爲了掩護我,我親眼看到她被於咸陽那老賊一刀砍在了背後,你告訴我,我母親到底怎麼樣了?”
這一刻,於凱的眼中終於閃動着激動之色,如果不是他努力的壓制着情緒,恐怕都已經會伸手抓在於通身上了。
於通微微遲疑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的猶豫,開口說道:“死了,當年你逃走後,你母親並沒有當場便死去,只是受了很重的傷,是我大哥玉龍請人把你母親救活的,只不過,在你母親傷勢好後,家主……也就是於咸陽,爲了用你母親等你回來的時候威脅你,所以便把她囚禁起來,但是你母親是一個聰明人,她哪裡會想不到於咸陽的如意算盤,所以在你離開的幾個月後,便自殺了。”
死了?
於凱眼神中幾乎噴射出火來,仇恨的眼神中血絲快速泛起,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關,雙拳緊攥,指甲更是深深的掐進了肉裡,一絲絲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滴落在地上。
他的身軀在顫抖,心中的痛苦幾乎不能呼吸。
他臉上沒有流淚,但是他的心在流血。
心底最深處的無底深淵,他的聲音在瘋狂的咆哮,在瘋狂的咒罵和嘶喊,之前他心中還含着一絲的希望,可是如今聽到母親死掉,甚至她是爲了不讓他們拿她威脅自己,所以才選擇的自殺,於凱的痛苦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終於,在陸峰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時候,他眼眶裡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順着面頰滑落,而那晶瑩的淚珠之中,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殷紅血絲,隨着一起滑落。
這些年堅強停着的身軀,慢慢的彎下,這些年靠着雙腿流浪在外面的冷酷世界,也面朝正北緩緩跪下,哭泣,淚流,但是無聲。
緊緊咬住的牙關,他的臉部都有些變形,但是就這樣,就是這個冷酷的青年,對着北方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每一個響頭,都會迴盪在大廳裡,那聲音如同湖面盪漾的漣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沉悶,而夾雜着淒厲和哀鳴。
讓於通動容的是,三個響頭磕完,地上,已經多了一塊血跡。
陸峰輕輕站在於凱身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淡淡說道:“起來吧,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而且慶幸的是你還活着,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讓那些害死你母親的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那不是更爽的事情?”
於通面色大變,他的眼神一瞬間快速鎖定在陸峰淡淡的臉上,對於這個陌生青年說的話,他心中滿是怒氣,甚至指着陸峰正要開口大聲指責,卻突然感覺身體一冷,身子骨一瞬間僵直在原地,因爲從陸峰身上,一股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勢,讓他的呼吸都是微微一窒。
一瞬間,他的心中升起了驚濤駭浪,面色驚恐的看着陸峰,心中浮現出巨大的疑問。
這個跟着小凱回來的青年是誰?
看他那毫無波瀾的面色,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狠辣無情,甚至他沒有看自己,但是那瞬間釋放出的氣勢,竟然能夠讓自己心生恐懼感覺,他的內氣修爲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怎麼可能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強成這個樣子??
然而,他還沒有從陸峰散發出來的氣勢中緩過神來,猛然間又感覺到一股內氣衝擊而來,甚至這股內氣更是讓他身體一晃,差點沒有站穩。
他的眼神,頃刻間轉移到這次散發出內氣的人身上,一霎那,他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因爲他發現這股內氣散發出來的人,竟然是於凱。
怎麼可能?
那個陌生的年輕人實力強點也就罷了,怎麼小凱他的實力也變得那麼強??
要知道,當年小凱的資質可不算是很好。
他如今!
他如今竟然達到了內氣外放的境界,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突然間,他想起剛剛這個陌生青年說的話,頓時,他心中忽然間生出一絲想法,或許,於家這次真的會有不小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