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莫名地就黑了一下，腦袋暈晃晃的，安小兵覺得自己的所有思維都在這一刻被抽空了，他滿心痛苦，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看夠了沒有？”肥碩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嘶啞，比男人的聲音還要雄渾。
安小兵眼皮一陣跳動，不由自主地有些緊張起來。他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訕笑着說：“實在不好意思……”
“看夠了麼？”肥碩女再次重複了一便，聲音已經冷冽了好幾分，神情嚴肅的嚇人，她身邊的小男友，此刻已經被她的聲勢嚇得哆哆嗦嗦了。
很同情地看了一眼肥碩女的小男友，安小兵覺得自己真是造了孽，你說你得罪人家就得罪人家吧，可是你讓這醜女的小男友這麼害怕就有些不應該了。
他爲自己不小心給肥碩女的小男友帶來的痛苦深感不安。
“看……看什麼……”王強覺得自己的嘴巴都已經在哆嗦了，有些語無倫次。腦袋暫時性短路。
“還沒見到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竟然還不承認？”肥碩女聲勢駭人，周圍的看熱鬧的人都被她的這個粗嗓子嚇了一跳，更別說跟他只不過是兩步距離的安小兵。
耳膜被振動了一下，像是萬針攢刺，他很難受地捂住了耳朵，像是被對方的內力震傷了，臉上涌上一抹殷紅的血色，眼中也是瞬間佈滿了血絲。
“我真的沒看什麼好吧！”安小兵已經憤怒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倒黴透頂，而且是無以復加。
而這一切都是拜胡瑤瑤所賜，想到這個罪魁禍首，這會兒肯定是得意洋洋地看着熱鬧，欣賞着自己憋屈的樣子，他就一陣來氣。
肥碩女很不高興了，臉上的肥肉顫動着，似乎肥肉的每一次顫動，都是她的憤怒的一次呈幾何數增加。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現在的憤怒估計都是最原始憤怒程度的十幾次冪了。
安小兵心跳加速，看樣子，今天又是不能善罷甘休的結果。偷眼看了一下週圍看熱鬧的女性同志們，安小兵從他們臉上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表情，鄙夷、憤怒，反正是應有盡有，但是唯一一點相同的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偷窺癖男人，而且品位還不咋地。不然不會老是追着一個醜女不放。
“你覺得我是應該把你送到派出所，還是扇你一巴掌，還是扇你一巴掌？三個選擇，你任意挑一個。”
肥碩女竟然還有點兒文化，首先就把安小兵的選擇壓縮爲兩個，然後又讓他無從選擇。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安小兵覺得自己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快要受不來了，要是一直忍下去，估計等會兒又得遭殃，還有可能被肥碩女劈頭蓋臉地猛揍一頓。作爲一個男人，能夠忍受這種被人折辱的事情嗎？
不能！絕對不可以。
所以，安小兵決定掌握主動權，他不想繼續退讓下去了。他要做一個真正的男人。有骨氣有理想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四有新人。
於是，所有人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安小兵衝着肥碩女叫了一聲：“不是我看的。”然後就一陣煙消失在樓梯口了。
沒錯，他臨時做了逃兵。
圍觀的所有人都是一陣錯愕，這個場景的轉換也太有戲劇性了吧。讓她們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肥碩女的小男友還在顫抖。一點都沒有因爲安小兵的讓人忍俊不禁的舉動而有所好轉。
而肥碩女則是嘴角掛着得意的笑容，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似乎現在整個內衣店都是有她掌控。她可以揮斥方遒，可以指點江山。
胡瑤瑤和顧媛媛的神情更爲精彩，混合着恨鐵不成鋼、孺子不可教以及類似意思的神情，在臉上凝聚成一個比較怪異的笑容，不像是在笑，也不像是在哭，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很難看。沒錯，這個笑容難看的要命。
介於笑和哭之間的笑容，能好看到哪兒去麼？況且還有那麼多充滿鄙視和貶義的表情？
一分鐘後，電影落幕了。所有人物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挑選內衣的繼續挑選去了，討價還價的也在激烈地進行着，肥碩女和他的小男友也離開了，一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一個畏畏縮縮，驚魂未定。
顧媛媛和胡瑤瑤則是還沒有從剛纔的場面中恢復過來，依舊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胡瑤瑤，剛纔的這一戲劇場面，都是她一手炮製的，所以她覺得很有成就感，正在思考着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進行下去。把這個事業發揚光大。
摸出電話，撥通了安小兵的電話號碼。
“怎麼了，不管怎麼說，我反正是不去了。”安小兵的聲音中還是充滿了驚恐，到現在他都依然沉浸在剛纔的恐懼中不能自拔，手上的心再次遭到了錘擊。癒合的傷口又被撕開，而且還順帶撒上了一把濃度高的嚇人的精製碘鹽。
抽痛在心底蔓延，他的眼眶中早已蓄滿了屈辱的淚水。他很想哭出來，很想找個垃圾桶一頭扎進去，或者往賣豆腐的小販的勞動果實上撞去。
“不行，你有五秒鐘的機會。”胡瑤瑤的聲音帶着無法抗拒的威嚴和誘惑。
安小兵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在想到底是回去還是繼續在這兒徘徊，然後等她們下來。回去的話肯定會被許多道灼熱的目光給燒成焦炭，可是不回去的話，等會兒照樣會在胡瑤瑤的折磨下不成人形。
他猶豫了！
“快點，已經只有三秒鐘了，希望你把握好機會喲。”胡瑤瑤的聲音充滿笑意和挑逗，似乎像是一個劊子手，正戲謔地跟已經被他千刀萬剮了三分之一的犯人調笑，然後輕描淡寫地自由揮灑，在對方的身上再添傷痕。
委屈，痛苦，無奈，絕望。
安小兵此時此刻已經無所適從了，他很迷茫，難以下決定，哆嗦地對着電話道：“你說了不算，我是顧媛媛的保鏢好麼，你要弄清楚。”
這算是一個比較合理比較站得住腳的理由了吧。他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方寸大亂。
“你難道不覺得，我的意思就代表了媛媛的意思？”胡瑤瑤似乎被安小兵的這句話逗笑了，咯咯嬌笑，狡黠地道。
被狠狠地噎着了，安小兵有些頭皮發麻，他相信胡瑤瑤說的是真的。這兩個穿一條褲子的女流氓，在一致對外
的情況下，意見永遠是統一的，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內訌，導致意見不合。
“好吧，我來。”垂頭喪氣地說出這兩個字後，安小兵有一種全身散架的錯覺。說是錯覺還不夠準確，因爲他確實是渾身散架搖搖欲墜了。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是裡面卻已經是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再次出現在胡瑤瑤和顧媛媛的面前的時候，只能用面無人色或者愁容慘淡以及類似的詞語來形容安小兵此時此刻的神情。
像是被XX了的女性，目光呆滯，精神不振。當然，也僅限於對貞草比較看重的女性。安小兵此時就是這樣，彷彿貞草被粗暴地掠奪了。
“怎麼了，剛纔跑得太快，摔倒了，受傷了麼？”胡瑤瑤假裝關切地問道，其真實意圖自然是爲了再次在安小兵的傷口上滴上幾滴滾燙的油。
安小兵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了，他已經忍無可忍，周圍已經散開的羣衆演員，再次涌了上來，一個個都面帶嘲諷地看着安小兵，讓他有些擡不起頭來。不過幸好肥碩女和他的小男友這對黃金搭檔沒有出現，也算是讓安小兵稍微安心。
“你們快點找吧，買了咱們走。”安小兵很是不耐煩，對於胡瑤瑤這個整天吃了找事兒幹、喜歡研究島國動作片的女流氓，他已經徹底無語了。
“急什麼，這種事兒可不能急，這是一個技術活兒，顏色，尺碼，還有款式，都得搭配好，否則穿着就不舒心，男人看了就不開心。”胡瑤瑤一臉正色地道，眸子中卻閃動着笑意。
安小兵頭都大了，不是吧，有這麼麻煩麼。女人怎麼都這麼麻煩啊，爲什麼不和男生一樣，想買小內內的時候，直接進店，然後拿着包裝就走。簡單快捷，多爽快啊。
偏偏女生還有這麼多講究。他覺得有些崩潰了，這不是意味着自己要一直跟在旁邊乾站着，然後聽着胡瑤瑤和顧媛媛談論着什麼顏色鮮豔好看或者是時尚性感，什麼款式美觀大方或是簡潔得體？
要真是那樣，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倒閉身亡了。
“額……我覺得我在旁邊不太合適吧，完全就是一個沒事兒人嘛。”安小兵很是爲難，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比較棘手的事兒。
“不是呀，等會兒還得發揮你的價值，不然把你叫來幹嘛，讓你站在這兒發呆？讓你被這麼多人火熱的眼光瞪着？”
胡瑤瑤裝的很像，考慮周全，而且爲安小兵着想。
但是她的神情，卻分明表明，他不過是在逗安小兵開心罷了。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用眼神向安小兵示意，周圍有很多人正用有色眼鏡看着他。
安小兵很無奈，很想哭。他都不敢往周圍看了，因爲他很清楚，這會兒有多少雙眼睛正看着自己。
“我的價值？”他愣住了，確實沒搞明白自己在這方面還有什麼價值。
胡瑤瑤笑道：“是呀，當然是讓你幫我們挑。”顧媛媛驚呆了，安小兵愣住了，周圍的觀衆也有些不理解了。
看到大家不理解樣子，胡瑤瑤倒是安之若素。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對着安小兵招了招手，道：“還愣着幹嘛，咱們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