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青和雲老泛舟於無盡雲海之上,徹夜長談。
雲夢澤的夜空中沒有血月,夜幕也沒有被血色月光所籠罩,夜幕之上,羣星閃耀,顯得安逸、靜謐。
這樣的夜,陳若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了。
即使是原世界,夜幕之中也沒有如此多的繁星。
遨遊在無盡雲海之上,仰望羣星,此情此景,真的讓人着迷。
如果可以,真想時間能夠過得慢一些,讓自己可以多享受一些,這美好的時光。
不過,美好的時光終是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間,晨曦灑落,驅散夜幕。
陳若青看着那一抹晨曦,怔怔出神,眼中有一抹遺憾,但更多的則是堅毅。
雲夢澤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這裡的一切,用陳若青以往的認知觀根本無法去解釋,即使是科學也無法解釋。
或許,這就是位於科學之上的神秘吧。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終究是到了跟雲夢澤告別的時候了。
只是有些遺憾,自己沒有還沒有好好的逛一逛雲夢城,只是自己還沒有好好的看一看雲夢澤,就要離開了。
但是,天荒世界更需要自己,更需要呼吸法。
如果自己早一天迴歸天荒世界,早一天傳下呼吸法,就將會有更多的人能夠擁有活下去的力量。
陳若青相信,終有一天,天荒世界也會變得如同雲夢澤一般美好。
心中百轉千結回,口中出聲道“雲老,送我離開雲夢澤吧,我要回天荒世界。”
雲老知道,陳若青這是做出了選擇。
相比較於安穩,宛如夢境一般的雲夢澤,陳若青選擇了無比危險,但卻更需要他的天荒世界。
看着陳若青的背影,不知爲何,雲老突然有些鼻酸、有些心塞、有些想哭。
雲老也無法估量,在陳若青這年輕的臂膀上,究竟擔負了多少的希望和重量。
聖賢之路,前途茫茫,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光明,只能小心翼翼的踩着先賢的屍骨和血肉,摸索着前行。
這過程,註定無比的艱辛和心酸。
沒有多說什麼,雲老默默的搖槳,御使着小舟,載着陳若青朝着無盡雲海的一處劃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舟來到了無盡雲海的盡頭,在這裡有一處高聳入雲,看不見盡頭的峽谷。
峽谷之中滿是紅粉霧氣,顯得唯美而又神秘。
看着眼前的峽谷,雲老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這裡就是雲夢澤與天荒世界相交的時空節點,只要穿過這條峽谷,就能迴歸天荒世界。”
“不過,如果迴歸天荒世界,再想要進入雲夢澤,就千難萬難。”
“因爲雲夢澤於天荒世界的時間節點並不是一層不變的,而是會在整個天荒世界隨機移動。”
“這一點我也無法控制,畢竟雲夢澤是人族的薪火留存之地,亦是怪譎覬覦之地,暗地之中,更有不知名的存在,也在尋找着雲夢澤的位置。”
“因此,即使是人族王者也不可預測雲夢澤的入口所在之處,只有人族大帝,才能夠找到入口所在。”
陳若青聞言,眼神堅定,緩緩開口道“他年,我若再次歸來,定已然成帝...”
雲老聞言,心頭一顫,嘴角微動,想要詢問‘若是就此一去不回呢?’。
可是,雲老最終囁嚅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因爲,雲老的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了。
‘那便一去不回...’
沒有遲疑,亦沒有留戀,就見陳若青緩緩的走入被紅粉霧氣包裹着峽谷之中,身形漸漸隱去。
在這一刻,雲老終於忍不住了,只要一想到,這一別,有可能就是永恆,那豆大的淚珠就止不住的從眼眶滑落,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愁容和哀意。
如果可以,雲老多麼想自己替代陳若青,替代這個尚且年幼的孩子,承擔他所需要承擔的一切,前往天荒世界。
但是,雲老做不到,任何人都做不到。
因爲,陳若青所走之路,乃是人族聖賢之路,是無人可取代的。
紅粉峽谷之中,陳若青心有所感,目光看向兩側峽谷高壁。
在這峽谷高壁之上,陳若青看見了一道又一道的光亮,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那是一位又一位毅然踏入紅粉峽谷,選擇前往天荒世界的人族先賢們所留下的誓言。
這峽谷高壁,乃是人族先賢誓言之壁,珍貴無比。
這些誓言,猶如天空的繁星一般多的不知幾許、璀璨無比,每一句,都重如山嶽。
誓言之中,飽含着對人族深沉的愛意,讓陳若青的血脈感受到了一陣的悸動,眼眶中不知不覺間變得紅潤起來。
陳若青看的很快,但卻一條誓言都沒有遺漏,在其中,陳若青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物留下的誓言。
“怪譎不滅,永無休止—無休...”
“爲人族盛世而來,百死無悔-李東來...”
“勿忘人族悲苦恨,怒啖怪譎血與肉-申屠勿忘...”
......
在這其中,陳若青還看到了一句沒有留名的話語。
這句話語,似乎是在無意中被誓言之壁所記錄,不是主動留下。
不知爲何,陳若青在看見這句話語之後,心頭猛地一顫,眼眶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道滿帶失望的呢喃聲“這裡...還是沒有你的蹤跡,你究竟在哪裡...”
“鳳初...”
口中輕聲的呢喃着,陳若青不敢想象,當時的鳳初,爲了尋找自己的蹤跡,都經歷了些什麼。
“唉!”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句嘆息聲中,飽含着陳若青的一切情感。
陳若青還在繼續向前,還在繼續看着這些誓言,不知不覺間,陳若青已然看完了所有的誓言,走到了峽谷的盡頭。
似乎知道了什麼,就見陳若青開口朗聲堅定道“他年我若爲青帝,定爲人族開創盛世!!”
說罷,陳若青就直接走出了紅粉峽谷。
而陳若青所說之話,則是被牢牢的印在了誓言之壁之上,留待後繼者的到來。
同一時間,雲夢城中,恢復樸實無華的天驕榜上,第一位的‘陳若青’三個字,突然綻放出無量光明,衝破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