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成國人,經過連年的休戰大戰以後還是不是可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呢,還是不是可以在軍隊中起到一種作用呢?樓澈不清楚,而楚瑾泉也並不清楚,在楚瑾泉剛剛擊敗巴圖魯的時候,楚瑾泉已經隱隱約約的明白。
巴圖魯雖然是擊敗了,不過在擊敗的過程中,楚瑾泉還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些人有自己一種目標,厲害着呢。想到這裡,他暫時將茫然的負面情緒給壓抑住了,良久的沉默以後,一個人到了自己的大殿中。
陵蘭與扶竹看到楚瑾泉回來,立即迎接過來。
“君上。”兩個侍衛很少見到楚瑾泉這樣子深思熟慮,一般在楚瑾泉這裡,很快有些事情就可以做好決定,並不存在左顧右盼,也並不存在瞻前顧後,只要是下決定,就會一擊破敵,但是今天好像不同尋常。
那種委決不下的感覺讓人有點兒不可思議,陵蘭與扶竹一前一後跟着楚瑾泉到了屋子裡面,楚瑾泉說道:“預備筆墨,我要給成國國君修書。”兩個人立即去準備了,墨是松煙墨,好得很,紙張在這裡是最爲寶貴的東西。
所以只找過來一張純潔無暇的白色羊皮,楚瑾泉也不介意,輕輕的濡墨,在羊皮上輕輕的畫出來一匹馬,陵蘭看着楚瑾泉嫺熟的畫馬,不禁“嘿嘿嘿”的笑着,讚美一句,“君上什麼時候也是一個畫家了,這馬兒畫的虎虎生威。”
扶竹“呵呵呵”的走了過來,“比林遠兮的馬兒畫的還好看,將軍真是內外兼修之人,德才兼備,怪道人們老是說您乃是人中龍鳳。”一邊說,一邊看着楚瑾泉,楚瑾泉並沒有說一個字兒,而是將自己看到的全部都畫好了。
兩個人這才沉默如啞,剛剛還以爲他是興之所至想要畫什麼玩一玩,但是此刻明白了,這馬兒乃是草原騎兵營裡面的模樣,他是想要告訴蕭鳴白,讓蕭鳴白也準備準備,以後需要如何,盡在掌握中。
畫完畢以後,在羊皮卷的後面寫上了幾個地名,一個是“上庸”一個是“櫟陽”還有一個則是“同谷”,但是並沒有寫出來其餘的東西,然後交給了陵蘭,“你與扶竹親自跑一趟,要是皇上看不出來,就交給成後玉宛。”
“是,是,屬下這就去辦。”陵蘭一邊說,一邊將羊皮卷裝入了一個大大的竹筒中,鄭重其事的放在了胸口的位置,爲了防止丟失還重重的摁壓了一下,這才行禮與扶竹離開了這裡,楚瑾泉看着這兩個人離開。
眼前好像展開了一副無窮無盡的畫面一樣,這畫面中有很多人,有很多戰馬,有很多戰車,幾乎與自己早上親眼目睹的一模一樣,這馬隊只是存在於腦海的圖中,不過他知道,只要這封信送過去,想必距離目標實現也就不遠了。
他今天興味盎然,將這些個寫完了以後,這才舒口氣,看着窗口外的遠方,遠方的地平線上人們忙忙碌碌,一片和諧與安泰,楚瑾泉沒有看到清桐,只是在白雲飛舞中,看到一行來來去去的騎兵。
以前沒有注意到,今天驀地看到這些人,不禁被這些人的雄姿英發給激動了,他看着看着,手肘輕輕的點了點,好像那是一個什麼畫面一樣,可以輕輕的點開,然後進入,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的那個“奏疏”究竟會給成國帶來什麼。
但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成國收到了密函以後必然是舉國皆驚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一股力量振奮人心了。
而清桐呢,等到走出去一段距離以後,這也想起來了,剛剛與楚瑾泉一前一後走過來是要去看一看騎兵營的,這片刻想起來,不禁輕輕舒口氣,騎兵營……大概是看不到了,因爲楚瑾泉已經回去了。
也罷,看不看的,暫時去看一看他也是好的,清桐知道,貝爾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傢伙,所以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是貝爾背影,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半獸一般的人,這一人一獸遠遠的看過去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悲切。
不知道爲何,會給清桐這樣的感覺,她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理智的人,但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感性到了這樣的程度,清桐邁步往前走,目不斜視到了前面的位置,這裡是一個高高的山崗。
清桐坐在這兩個人旁邊,清桐不知道貝爾是如何與日佳王相認的,但是清桐知道,貝爾此刻的心也是不好受的,他的側臉寫滿了寂寞與疏離,“喂,你在這裡,我找你很久,和弟弟在一起,開心了嗎?”
“清桐?”他一笑,看着清桐,又看一眼旁邊的人,“弟弟?”疑惑的神色溢於言表,清桐想要解釋兩句,不過看到日佳王那開心的得意忘形的神色,知道還是不要去解釋了,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證明的。
自己的片言隻語不起作用,清桐看着這兩個人,立即搖搖頭,最後終於凝眸看着貝爾,說道:“你剛剛都看到了?”貝爾輕輕搖頭,“看到什麼?”清桐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但是貝爾偏偏給自己來這個。
大悲無言,沉默如啞,這是最要不得的。清桐看着貝爾,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的沉默以後,清桐的目光輕輕的落在了貝爾的身上,又道:“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的,我可以告訴你景嘉妍的選擇,從景嘉妍做和親公主開始就選擇了你。”
貝爾的目光平靜無瀾,好像一泓秋水一樣,這秋水一樣的目光淡淡的,但是淡然中有着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這感覺是一種傷感的表示,經過剛剛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貝爾這裡略微有點兒開始討厭景嘉妍。
不,應該是討厭自己,討厭自己自作自受,一開始就不應該棒打鴛鴦,也討厭清桐,討厭清桐在一開始的時候不提醒自己,偏偏亂點鴛鴦譜,在先帝的面前打包票讓景嘉妍做和親公主,這和親公主雖然是過來了。
但是已經四年了,這和親公主景嘉妍,與自己向來是面和心不合,簡直是徐庶進曹營,今天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四年的時光中,也並沒有將這個野花變成自己溫室裡面的家花,這事情要是說起來,就連自己都是慚愧不少。
“我知道,我不好,但是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可強求,既然她還是希望與景維在一起,我就放她回去,你看如何?”看起來,這不是開玩笑了。
清桐的心“咯噔”一下,這事情的因是自己弄出來的,這果是苦果,只好讓清桐在中間轉圜,她不置可否。
此刻不可以表示任何的態度,要是反駁,會讓他覺得自己與他不是朋友,要是贊同,倒是情同手足的朋友了,這則是將景嘉妍給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景嘉妍固然以前是不好,不過刁蠻公主多了去了。
應該原諒一個一直以來就嬌生慣養的女子,清桐可想而知,這麼多年貝爾也是不好過,貝爾居然一直以來就誤會景嘉妍心有所屬,這怎麼可能呢?
“不用回去,你莫非還不知道,現在的日佳王就是景維,景維就是日佳王,剛剛演戲不過是給你看的,但是你偏偏是錯過了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你應該從頭至尾看一個一清二楚就知道了,那臺詞……我給的,你打我吧。”
清桐一邊說,一邊閉眸將臉探了過去,貝爾還能說什麼呢,深深的吸口氣,“我並沒有那種意思,這要是按部就班在演戲自然是好的,但是那種情真意切的感覺,在我這裡並沒有,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景嘉妍是一個已經懷孕的母親,我只知道景嘉妍爲了你的位置,爲了天下的太平,已經犧牲了自己的一部分,你不可以誤會,也不可以冤枉這個女子。”清桐語速很快。
說完以後看着貝爾,貝爾的眼中有了淡淡的震驚,但是很快就大搖其頭,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感覺,要是說那個人是景維,景嘉妍肚子裡面的孩子幾乎也是自己懷疑的目標了,他冰涼刺骨的一笑。
“孩子?這孩子究竟……”貝爾還沒有說完,清桐已經怒不可遏,“你居然懷疑自己的血統,既然如此,看起來只好與你分道揚鑣了,貝爾,你過於剛愎自用,這會還是你的,日佳王我們走。”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旁邊日佳王的手。
日佳王雖然沒有搞清楚兩人爲何會齟齬,不過暫時明白過來,他們是必須要離開的,良久的沉默以後,日佳王站起身來,同樣是握住了清桐的手,這片刻,他站起身來,握住了日佳王的另外一個胳膊。
“你剛剛說什麼,他是……”
清桐不過是幽冷的一笑,連自己忠貞不二的老婆都可以懷疑紅杏出牆的男人,就更加是不會相信眼前這面目全非的半獸之人是自己的兄弟了,清桐這還是第一次用最惡劣的態度對待眼前的貝爾。
“他是我的弟弟,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清桐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日佳王的手,清桐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將多出來兩個職業,一個是心理諮詢師,這是給景嘉妍預備的。
因爲看今天貝爾的情況,大概以後是想要冷靜了,多以景嘉妍的那裡絕對是會三不五時的過來與自己訴苦的,而清桐爲了自圓其說,還會瞎編亂造許多的理由出來,這是清桐必須要做的第一個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