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夜晚,再加上馮姑姑是不想被別人發現,所以根本就沒有那燈,也不知道這幾個丫頭是不是來齊了,但藉着微弱的月光還是能夠看清楚,那幾個丫頭的幾分相貌。
其中一個丫頭,一聽馮姑姑要將她送回鄉下,當即就有些不情願:“啊!去鄉下!我好不容易纔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如今卻又要回去了!”
“鄉下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呀?你說給我聽聽,哪裡好不好玩啊。”
“對啊,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去過鄉下呢?鄉下里面都有些什麼東西啊?你怎麼了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以前經常聽那些老人說,說是世外桃源!鄉下就是世外桃源對不對!”
那丫頭一聽其他人這樣的話,心中的那些不甘頓時涌上心頭:“你們根本就不瞭解鄉下!那個地方就是一個窮鄉僻壤!哪裡既沒有好的絲綢穿也沒有好看的飾品戴,一年四季就只能在田裡面種地,有的時候還會鬧饑荒,天天就是爲了糧食愁。”
“既然你覺得鄉下那個地方不好,那你乾脆就不要走了,我看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那些個絲綢飾品重要!”馮姑姑一聽那個丫頭的話,冷笑着說着。
那個丫頭當然也知道是她自己的小命要緊,連連結巴了好幾聲,之後才咬着脣,沒有說話了,之後以肚子疼爲由,走開了。
自然,這個丫頭當然不會跟馮姑姑說這件事情,所以只是在跟她來的那幾個丫頭當中打了一聲招呼,也好馮姑姑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這幾個好姐妹給她打一下掩護。
但是她的話卻讓在場的幾個丫頭的心裡面產生了對鄉下的一種恐懼,她們打小就是在馮府裡面長大的,雖然不能說是像一些類似於大官府裡面的那些下人體面,但是她們好歹也是不愁吃穿的。
一開始她們還是以爲鄉下是有多好玩的呢,以爲鄉下跟京城一樣,但是一旦讓她們想到她們以後要爲吃喝而愁,讓她們下田種地,那是她們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忽然,一個小丫頭一咬牙道:“馮姑姑!我們寧願在京城裡面死了,也不願意去鄉下!”
“對啊對啊!我也是啊!”
“我一想到我到了鄉下之後就得天天種地和幹那些粗活……馮姑姑!您就讓我們在京城裡面多呆幾天吧!”
“吵吵吵吵吵!都吵什麼吵!既然你們都,寧願死在京城都不願意去鄉下,那麼本姑姑就只要圓了你們的這個夢!”說罷,馮姑姑面露狠色。
幾個小丫頭都是被馮姑姑那猙獰的面孔一驚。
“馮姑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馮姑姑你想要幹什麼!”
馮姑姑的臉上讓人看不清楚任何的情緒波動,看了一眼從側門進來的三個大漢,隨後將腰帶上面的錢袋給了那幾個大漢,之後轉身看着那幾個丫頭,道:“你們也別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幾個小丫頭全身一愣,她們幾個雖然身份很小,但是一些侯門深府的一些算計還是懂得,顫顫巍巍伸出手,看着馮姑姑說道:“馮姑姑今日該不會是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吧!”
馮姑姑看着那幾個小丫頭,搖搖頭:“不是我要置你們於死地,而是別人,不過既然你們都已經快要死了,那麼我也不妨告訴你,讓我辦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誰,是嘉妍郡主。”
而在馮姑姑和那三個大漢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剛剛藉着理由跑出去的小丫頭正蹲在茂密的叢林中聽着也看着發生的一切。
“馮姑姑!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保證,我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一個丫頭跪下來,祈求道。
另外幾個丫頭也跪了下來,淚水也順着臉頰流下:“馮姑姑!我們保證,如果馮姑姑放過了我們,我們一定爲馮姑姑萬死不辭,肝腦塗地的!求馮姑姑不要殺我們!我還這麼的年輕,我還不想死!”
“我還想找一個好的夫君,對我一生一世的好,馮姑姑!若今日放過我們一次,他日我們一定會報答您的啊!”
可惜馮姑姑就是不爲所動,俯視的看着那些小丫頭們,一個眼神示意給身後的三名壯漢,慢悠悠的說道:“我看在你們花季年華,所以……”
瞬間,幾個丫頭的眼睛中迸發出了一個名爲希望的亮光,但是很快,馮姑姑的下一句話卻直接將她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我就大發慈悲,讓你們嚐嚐做女人的滋味兒,這幾個丫頭,你們三個可以隨意的擺弄,就跟逛窯子一樣,死了就死了,若是沒死的也算是你們的福氣。好好享受吧,我現在還得去跟嘉妍郡主身邊的侍女覆命了。”
馮姑姑雖然是笑着的,但是卻說出了對那幾個正值花季的丫頭,是一個魔咒一般。
等到馮姑姑走了之後,那三個壯漢一臉邪笑着向着那幾個丫頭走去,那幾個丫頭被嚇得已經忘記了喊叫,隨後立即反應過來,當場就想要大叫。
但是卻被一旁的一個眼疾手快的壯漢給捂住了嘴巴,其他的兩個壯漢也是將那幾個小丫頭給綁起來,嘴裡面塞着布條。
那幾個丫頭的身上已經是被那些壯漢給弄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了,眼神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好像是一個不會說話,只有一個空殼子的屍體一樣,任憑那三個壯漢怎麼擺弄,都沒有掙扎。
隨後,一個壯漢走上前去,呸了一聲:“小賤人!這麼不耐玩,這才幾下子,就死了,真是晦氣!”
躲在草叢中的那個小丫頭,眼睜睜的看着她的那些好姐妹都被這般的凌辱,但是她卻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因爲她這麼貿然出去的話,非但救不了那些好姐妹,還只能搭上她自己。
等到那個小丫頭,看到那三個壯漢折磨到她最好的一個朋友的時候,那個小丫頭忽然發現她那個好朋友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她所在的位置。
用口型對她說:爲!我!報!仇!
葉清桐不知道怎麼的,已經跟那名侍女走到了郊外,擡頭,遠遠的看了一下馮府所在的位置。
她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一些心神不寧。
葉清桐看了一眼周身灌木叢生的樹林,她知道在暗處有多少隻的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所以要比平常更加的小心行事。
景嘉妍坐在石凳上等着,手帕都已經被鉸的不成樣子了,嘴脣也緊咬着,看見了葉清桐的身影,一咬牙,退避了侍女和暗處的所有的人:“葉小姐可知,嘉妍這個時候找葉小姐是有什麼事情麼?”
葉清桐坐了下來,輕笑道:“知道,郡主除了爲的是維郡王的事情,清桐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郡主你,如此的操心。”
“既然葉小姐知道了嘉妍對維哥哥的心意,那麼就請葉小姐離我的維哥哥遠一點。”景嘉妍雖然不想跟葉清桐面對面的說話,但是爲了景維,她還是要跟葉清桐談一談。
葉清桐倒是感覺現在場面很有趣,看着景嘉妍:“嘉妍郡主應該是誤會了,當日維郡王被退婚之時,是清桐親自寫下的退婚書,在皇宮的宴席之上,雖然是偶遇維郡王,但是也沒有說過多少的話,至今爲止,都是維郡王他自己找清桐的。”
景嘉妍心中一驚:“皇宮的宴席上?維哥哥爲什麼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
至於葉清桐後面的話,景嘉妍那是一個也不信,當初葉清桐以死相逼,才換來的這一門的親事,怎麼可能說變卦就變卦,除非葉清桐是一直把景維當做猴子一樣的耍,要不然以葉清桐的那個癡情,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解除婚約呢。
“維郡王當然是不想要嘉妍郡主知道了,他怕你知道了之後,你會多心,嘉妍郡主對維郡王的心意,維郡王多多少少也能夠猜出來一些的,嘉妍的目的直接明說了吧,何必拐彎抹角呢。”
葉清桐知道景嘉妍不會只是僅僅爲了這一樁的小事情而讓她來這裡,肯定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景嘉妍偏偏就痛恨葉清桐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就好像是什麼事情就掌握在她的手裡面一樣:
“葉小姐可以放棄我哥哥麼?本郡主知道葉小姐足智多謀,大可以放出消息,反正本郡主現在不需要嫂子!我……現在只有哥哥一個人了!”
葉清桐冷笑,將目光轉移:“嘉妍郡主不是還有云姨娘麼?”
“那不一樣!”景嘉妍有些焦躁的開口。
自從葉清桐將那個侍奉過瑞安王妃的婢女送給景墨之後,景墨就開始着手的調查這件事情,但是苦於沒有足夠的證據,也只能之後再議。
隨後,景嘉妍輕咬嘴脣,給葉清桐跪下,眼淚都已經流了下來:“只要葉小姐肯幫我,並且能夠答應,絕對不會再去見我哥哥,我日後一定不會爲難葉小姐的!”
葉清桐看了沒看一下,冷淡的說道:“我拒絕。”
景嘉妍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爲什麼?”
她明明已經放下了身段,都已經跪在了葉清桐的面前了!爲什麼葉清桐還是不想幫她!明明已經放下高傲!
葉清桐一開始的時候對景嘉妍的這種做法,並沒有太過於吃驚,景嘉妍對景維的瘋狂和癡迷,她是早就已經知道的,所以一開始,她就不打算幫景嘉妍。
“我不喜歡跟嘉妍郡主這樣的人合作,因爲清桐不知道,嘉妍郡主什麼時候會反咬我一口。”葉清桐直接大大方方的說出她的顧慮。
景嘉妍低眼,眼底閃過一絲毒怨,她的確是想要把葉清桐利用完了之後,用計讓葉清桐身敗名裂,這樣,她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了。
“葉清桐!你在幹什麼!”
一聲男音傳來,景嘉妍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隨後梨花帶雨的看着景維,委屈的說了一聲:“哥…你來了啊。”
景維此時就好像一隻暴怒的龍一樣:“葉清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嘉妍她只是一個少女而已!她纔剛剛及笄不滿兩年!有什麼事情直接衝着本王來就好了!”
反觀葉清桐,和此時的猶如暴龍的景維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淡淡道:“維郡王爲何要如此說呢,難道維郡王不想要知道,嘉妍郡主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才向着清桐下跪的麼?”
景嘉妍一愣,接着就是更加委屈了:“哥!你不要聽她胡說,我只不過是因爲托葉小姐辦一些小事情,葉小姐就讓我跪下,說只有我跪下了,她才考慮考慮。”
“郡主說這句話,難道不怕天打雷劈麼?不過既然郡主這麼說了,郡王也肯定會相信,清桐多說也沒有什麼意思,既然是這樣,那麼清桐就先告辭了。”
景維看着葉清桐轉身想走的動作,冷笑道:“葉小姐認爲,你還能走得了?”
葉清桐轉過身,身着琴師衣裳的她就好像畫中的仙姬一般,淺淡一笑:“怎麼走不了,忘了說了,在郊外的不遠處,葉府的一些侍衛正在等着清桐呢,若是清桐不能如約的回去,恐怕…這罪責,嘉妍郡主可承擔不起。”
之後,葉清桐將目光轉向了景維,袖子底下的雙手握起,眼底內的一些東西在不着痕跡的變化着。
“清桐既然會孤身一人的來了,必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以維郡王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清桐告辭。”
葉清桐說着,就邁着步伐離開了。
景維看着葉清桐的背影,眼神充血,手握拳,向着石桌上狠狠的一砸,之間石桌瞬間被四分五裂。
景維在暗處的一些暗衛,見此,本來是想要追上去的,誰知道卻被景維給阻止了。
像是硬生生的逼出了這一句話:“讓她走!”
葉清桐也沒有在景嘉妍的事情上面,浪費了多少的時間,只是一會兒功夫。
隨後就坐着轎子回了葉府。
葉茂源也知道一天的時間,得應付各種心思的人,葉清桐也很累,所以就讓人傳了話,明日午時的時候讓葉清桐去葉茂源的書房等候,另外,又特意的讓廚子做了幾道菜。
葉清桐也知道葉茂源讓她去書房是去幹什麼的,是問馮府宴會上面的事情。
因爲一天的時間都在勾心鬥角的,精神處於高度的緊繃狀態,所以一時閒了下來,倒是讓葉清桐覺得很困。
早早的時候就睡下了,但是當葉清桐睡下之後,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旁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呼吸聲?嗯?這衣服怎麼有些扎手啊?胡亂的摸着,最後葉清桐得出了一個這樣的結論:是人!還是一個男人,長得還跟楚瑾泉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
隨後,滿屋檐上面,全部都是葉清桐的銀針。
葉清桐點上了燭光,之間泛着銀白色的光芒,正在昭示着這些發着白光的物體有多麼的鋒利。
聲音冷冷道:“楚將軍…現在應該是睡覺的時間,楚將軍爲何要在這個時間來打擾清桐的休息?”
楚瑾泉臉上有些無辜,看着葉清桐道:“不是葉小姐讓在下來葉府的麼?”
葉清桐不怒反笑,看着楚瑾泉,笑的更加冰冷:“是麼,可是清桐卻不記得,清桐什麼時候讓楚將軍半夜三更的來葉府!”
楚瑾泉沉吟了一會後,對着葉清桐道:“是在下太魯莽了,還是改日再來吧。”
葉清桐挑眉,看着楚瑾泉已經消失的地方,指尖一動,銀針便收回了。
將密室打開,走到後山那個地方,看着小火狐狸已經開始漸漸好轉了,心裡面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是更加凝重了,因爲接下來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
而小火狐狸的身邊,還一直有着那隻銀狐守着,但是卻離小火狐狸是有一定的距離,就好像是那種保護!對神明的保護一樣,不知道怎麼的,葉清桐的腦子裡面忽然閃現出這樣的想法。
只是看了一眼,葉清桐就從密室裡面出去了。
翌日的時候,葉清桐早早的就已經起來了,猗琴終於也從那幾段感情中回神過來了,所以就跟着綠凝一起去伺候了葉清桐。
猗琴爲葉清桐梳着頭,頗有一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樣子道:“要說起梳頭啊,我想葉府裡面還沒有那個丫鬟能夠比得上我猗琴的!小姐,今日要不然就梳一個飛天雲髻吧!”
葉清桐搖搖頭:“既然是在家裡面,又是去見父親,還是不要打扮的太過於招搖和華麗了,就像往常的一樣便好,綠凝,一會兒去了父親哪裡,可不要亂說話。”
綠凝點了點頭:“是,小姐。”
葉清桐給了葉夫人請安後,隨後就去了葉茂源的書房。
葉茂源屏蔽了四下,坐在上位,喝了一口茶,道:“且跟我說說,昨日的宴會到底是如何?爲父今日早朝的時候聽聞了幾個大臣說,馮府居然敢讓你一個堂堂丞相府的一個千金像一個琴姬一樣去撫琴!”
說着,葉茂源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葉清桐面對葉茂源的詢問也不能推辭,小心翼翼的說着事情的經過,只不過當中省略了很多,譬如說馮容珍的身世和晚上的時候去見了馮夫人。
葉茂源心中的怒火就好像是一把火在燃燒一樣,但是臉上的表情和內心的理智都在:“豈有此理!你母親與她交好,所以我才放心讓你去赴宴的!卻沒想到她竟然對你逼婚!”
葉清桐知道剛剛的那些話說出來了,葉茂源對馮夫人的印象肯定會很差,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她接下來想要辦的事情可就辦不成了。
忽然,葉清桐看見葉茂源的眉宇之間有着絲絲的憂愁,不禁問道:“父親?怎麼了?爲什麼女兒看你一臉的憂愁?”
葉茂源擺了擺手,葉清桐忽然想起,除了朝堂上面的事情,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葉茂源如此的犯愁呢!
“可是爲了左丞相的事情?”
葉茂源擡眼,眼神犀利,看着葉清桐,眼底閃過一絲幽光:“桐兒怎麼知道的?爲父記得,桐兒好像是從來不插手朝堂上面的事情。”
葉清桐站到葉茂源的身邊,爲他揉肩,輕聲說道:“女兒見父親一臉的愁容就已經知道了,朝堂之上,除了左丞相和他的一些黨羽,若換做旁人,父親也好少擔憂一些,女兒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爲父親分憂。”
葉茂源拍了拍葉清桐的手,蒼老道:“是啊!若是桐兒是男兒身的話,爲父也不必這麼犯愁了,讓爲父犯愁的倒不是左丞相,而是左丞相的弟弟,兵部侍郎。”
“就快要入冬了,西方年年雪災,皇上命爲父和左相各出一份計策,以備不時之需,可偏偏兵部侍郎跳出來說,爲父年事已高,不宜再操勞,但是左相的年事也與我差不多,所以皇上就將這兩件事情交給了其他人。”
葉清桐心中一動,她想到用什麼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