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燭更顯得她膚色晶瑩,那柔美如玉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景墨的手指,一邊輕輕的笑,一邊說道:“這不過是故佈疑陣而已,這個時候成國危如累卵,任何人都是不可以離開的,就像在哦東陵國你我不可以離開一樣。”
對,這段時間的征戰過於頻繁了,君主的君主忽然間離開,說起來人們都是不敢相信的,也不用去相信,因爲清桐總是喜歡這樣子故佈疑陣,拿“空城計”來說,他已經吃虧了一次。
這一次倒是需仔細看清楚路徑,不要又走了前面的老路就不好了,伸手握住了旁邊濮陽芷珊的髮絲,輕輕在鼻翼旁邊嗅一嗅,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一次我們繼續按兵不動就好?”這段時間,景墨好像才發現了這女子的重要性一樣
濮陽芷珊微微一笑,嘴角有了一個柔媚的弧度,“臣妾想要說的是,要是皇上您果真是出兵了,那就是上當了,她指不定又是有什麼壞主意而已,皇上不是第一次與這兩人交鋒了,爲何他們屢戰屢勝,而我們屢戰屢敗呢?”
問道這裡,立即看到景墨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濮陽芷珊雖然是實事求是,不過還是明白自己應該很含蓄的表示自己失敗了,而不是用這樣反問的語氣去斥責他,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噗通”一聲跪在了那裡。
“妾身口不擇言,妾身該死,妾身該死!”
景墨看到濮陽芷珊很快就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並沒有刻薄的意思,而是輕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起來,你說的並沒有錯,朕想要讓你分析分析,爲何就是故佈疑陣,不是真正的離開?”
“讓迅風裡面調查消息的內侍監過來,這樣我們共同問一問,也就可以將皇上您心中的疑竇全部都消除了。”一邊說,一邊輕輕的笑着,立即有內侍監如同幽靈一樣飄到了宣室殿中。
這內侍監整個人蒼白的就像是剛剛從石灰中打撈出來一樣,就連眉毛都是一片莫名的蒼白色,讓人一看,覺得很是不舒服,但是因爲這內侍監穿的很是齊整,也有一種讓人觸目就忘不掉的感受。
“老奴是迅風調查之人,都是猴崽子們獲得的消息,皇上想要問什麼,老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了。”這內侍監很快就磕頭,景墨微微眯眸,看着這個內侍監,輕輕揮手,“起來說話。”他向來是比較欣賞這些人的。
要不是這些人是大陰人,絕對不會輔佐自己。古來就沒有一個皇上是大陰人,這內侍監嗓音尖細,甩着馬蹄袖很快就站了起來,“皇上,老奴讓人過去調查了,你問就是了。”
“清桐現在在哪裡?這是第一個問題。”這自然是第一個問題,也是這內侍監第一個去調查的問題,聽到這裡,這內侍監明明白白的微微一笑,說道:“到了關外,目前去向不明。”
“怎會去向不明,不是說除了關外?”景墨倒是覺得這人辦事情糊里糊塗的很,但是一想到清桐那狡兔三窟的性格,也並沒有過分的刻薄,而是含着一縷淡淡的微笑,說道:“你說來,朕聽聽,爲何下落不明瞭。”
“皇上有所不知了,這成國有虎牢關與雁門關,過了這兩個關卡纔可以到敝國的境內,奇怪的是,老奴的人跟蹤清桐,過了虎牢關以後,就再也沒有清桐與楚瑾泉的人影子了。”
“你的人可靠嗎?”景墨倒是懷疑起來,跟蹤都跟蹤不好,還說是西局裡面的“迅風”一般看來這些人應該很是厲害纔是,怎會到了這個時候這樣糊里糊塗的,她重重的呼口氣,看着前面的位置。
“老奴不敢說猴崽子們是萬無一失,不過皇上放心就好,老奴的人老奴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一般要是跟丟了,並不是猴崽子們的過錯,而很有可能葉清桐與楚瑾泉根本就沒有離開成國。”
他倒是想不到,剛剛與濮陽芷珊不過是閒聊兩句,倒是讓濮陽芷珊給言必有中了,這時候更加是對於濮陽芷珊刮目相看起來,濮陽芷珊倒是催促了一句,“說你的就好,我們自己有判斷力。”這內侍監舔舐了一下乾裂的嘴脣。
又道:“老奴的人跟蹤到了虎牢關,就再也沒有了單線聯繫,說明與猴崽子接頭的人已經死了,葉清桐慣於使詐,這個時候要是離開成國,說出來不但是老奴,就連聖上與皇后娘娘或者都不會相信吧?”
景墨再看一眼這內侍監,但見其膚色奇白,笑起來以後讓人有一種莫名的陰森感覺,雖然有一種無比討厭的感覺,不過儘量還是壓抑住了自己心頭的觸動,微微咳嗽一聲,說道:“聽說是在朝堂上有了爭執,這才離開的?”
這也不過是聽說而已,景墨認爲,這人的消息或者來源比自己可靠點兒,畢竟人家用“項上人頭”做了擔保了,這內監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捏着蘭花指說道:“這就是皇上偏聽則信了,皇上您仔細的看看……”
“什麼?”景墨微微看着這個內侍監,這內侍監立即一笑,幾乎讓整張臉上的五官都聚合在了一起,侷促的神色讓人一看就有一種莫名的寒涼,這內侍監冷笑,“皇上,哪裡有親姐姐與自己的弟弟翻臉的?”
這樣一說,倒是戳到了景墨的痛處,景墨是何人,他不但是和自己的親兄弟反目,還親手殺了很多個,經過內侍監一提醒,手指握住了旁邊的龍椅,幾乎因爲憤怒而瑟瑟發抖起來,這內侍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立即改口說道:“老奴的意思,這不過是葉清桐在鬧騰而已,目的同樣是想要讓皇上過去而已,要是這一次皇上派人過去了,絕對會碰一鼻子灰的。”他知道景墨的心事,沒有敢說“損兵折將”“轍亂旗靡”而是來了這樣一句。
“碰一鼻子灰”,這也是失敗啊,內侍監說完以後,有點兒畏懼的模樣,想要離開,但是沒有得到景墨明確的表示,只好在原地等待着景墨的命令,景墨微微擡手,“這就是說,清桐還在成國?”
“老奴覺得還在,皇上放心就好,老奴橫豎是西局人,這西局的迅風不是一兩個人,這樣多的人都出去,自然不會一點兒的線索都沒有的。”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笑了。
“再去查,暫時按兵不動就好,需要快,越快越好。”景墨揮了揮手,這內侍監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立即就離開了,剛剛真是無比的危險,都說伴君如伴虎真是果然啊果然,他一邊出門,一邊提着衣襬,幾乎後背都溼透了。
景墨等到內侍監走了以後,看着旁邊的濮陽芷珊,“你認爲應該如何?”
“臣妾與這內侍監不謀而合,覺得這內侍監所言非虛,要是我們果真派軍過去了,大概與內侍監說的也是一模一樣了,碰一鼻子灰。”這樣表達了過後,景墨倒是不好說什麼了,良久的沉默以後,道:那就只有將他們三個的事情先處理了。”
濮陽芷珊陰冷的一笑,那雙清澈的眼睛閃爍過一片黯綠,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您放心好了,不但這個西局的內侍監,就連臣妾這裡也是會好好準備的,定然不會讓皇上您失望的。”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雙手就像是擁有了魔力一樣,然後解開了景墨領口的鈕釦,不是用手指,而是用牙齒,景墨感覺到自己面前好像是有一隻小獸一樣,肆意開始咬噬自己,從外面到裡面,很快就將自己推翻在地。
景墨從來沒有這樣奇異的感受,她凌駕在了景墨之上,景墨伸手緊緊的握住了身後那荔枝紅的錦毯,任憑濮陽芷珊將自己弄得欲仙欲死,眉宇微微的抖動,他這一次竟然沒有叫“清桐”的名字。
濮陽芷珊喘着粗氣,因爲景墨沒有將自己當做影子情人而開始高興起來,劇烈的開始運動,景墨輕微含笑,終於睜開了眼睛,“濮陽芷珊,這些年苦了你。”一邊說,一邊一個翻身,兩人又一次交換了位置。
她凝視着他。淺淺的笑着,“臣妾並不苦,只要有君王您在身旁臣妾就是再苦也會堅持到底的,您放心就好。”一邊說,一邊輕輕的舒口氣。
同樣是一個夜裡,清桐的行轅已經過了虎牢關,也過了雁門關,幾乎已經過了兩國的交界處,從這裡看過去,東陵國的地形是山地與丘陵,一路過去讓人賞心悅目,有青山綠水,有大江東去。
另外一邊,成國則是江南月色,小橋屋檐,讓人可以感受到一種輕靈與秀氣,但是從今天以後,清桐不需要在任何一個城中去了,她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身後漸漸倒退的風景,輕輕的一笑。
這一笑,落在了旁邊楚瑾泉的眼中。
“捨不得?”這是楚瑾泉的第一句話,清桐唯恐楚瑾泉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往往第一個看透了自己的就是楚瑾泉,清桐暗暗嘆口氣,說道:“風景很好,不過終究還是……”
“人總是要離開的,我以爲你已經習慣了顛沛流離。”楚瑾泉心疼的抱住了清桐,將自己的重裘很快就包裹住了清桐瑟瑟發抖的身體,清桐沒有說自己有關任何離愁別緒的話,不過清桐的神態表示還是多少有着依依不捨。
畢竟皇城裡面是自己的兩個弟弟與一個母后,要是真的可以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就好了,但是清桐知道,自己也有傷感,自己本就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