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只覺得自己無比的倒黴,他們口中的“大爭之世”每一天自己都會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威脅與危險,面對各色的恫嚇與威脅清桐都是作壁上觀,誰知道或者是因爲自己的高才讓人覬覦,一個個橫衝直撞削尖了腦袋要過來與自己商量未來的奪權計劃。
她有時候想要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竟然都不行。
清桐一直想要置身之外的,最終的目的與結果不過是想要讓景維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前世大仇得報也就可以了,但是偏偏好像事與願違,現在想起真是“太美的承諾因爲太年輕”。
他從花影婆娑中走了過來,那嫺熟的姿勢說明他的劍下亡魂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而是十位數百位數的,清桐不願意做一個死的不明不白之人,立即問道:“殿下這是要幹什麼?”
“和你講道理而已,你既然不打算幫助我,那麼我也不敢留着你了,就是葉姐姐你說的,我應該繼續韜晦下去,但是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狼子野心,我斷斷不可冒險留着你了。”說完以後就要動手。
“慢!”清桐苦笑,“殿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不過是想要借刀殺人而已,殿下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爲何爲人作嫁這麼久竟然自己渾然不覺呢?你想想,要是他們等到你殺完了朝廷裡面的弄權小人再動手殺您……”
清桐其實是瞎說的,這時候保命要緊。一旦想要保命就需自己“略懂,略懂”清桐說完以後看着他。他的劍在空中停了下來,眸中立即有危險的訊號一掠而過,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心頭鈍重的一痛。
清桐的句句話好像自己都無法反駁一樣,但是又好像清桐的每一句話都有一種看不出來的矛盾與邏輯問題,可惜就算是有,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去反駁。
“你說這些,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爲了取信與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了,你看看你人模狗樣還算是個人,但是你動起手來連禽獸都畏懼你三分,你說我爲了啥?不過清桐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沉沉的點了一下頭,也不想補充任何一句話。
就那樣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小破孩。
他的心纔是猜不透的藩籬,沒有人知道一個小孩子在想什麼,有時候最簡單的往往是最困難的,但是清桐偏偏是鋌而走險要猜測一下。剛剛句句都是清桐在瞎猜,偏巧每一句話都戳到了他的痛處。
要說路人皆知的狼子野心其實是不存在的,景墨的眼中幾乎是忽略掉了這個競爭對手的,因爲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很弱,這些年的戰爭裡面也從來沒有做過一件事情是讓人刮目相看的,他的存在是那麼的微弱,以至於徹底的忽略掉了。
而景維的眼中自然是發現都沒有發現暗中還有這樣一個韜光養晦藏器待時之人,他的虎視眈眈可以說是遮蓋在了珠簾後面的,而其餘幾個人基本上都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甚至清桐估計他們爲了表示自己“寬大爲懷”可能還會和他建立一種友好的邦交。
“殿下果真需要清桐的幫助嗎?”清桐毫不避忌,凝視着他。脣角始終帶笑,但是卻發現了來自於對方眼中的一抹蒼茫,清桐弟低眉,看起來這個小皇子的眼睛裡面大概也是有點兒悲憫的,這樣的眼神在景墨的眼睛裡面沒有。
有時候這一丁點的寬恕,一丁點兒的義無反顧就會將一個王權上至高無上的君王弄得生不如死。所以,按照理論來說,這個人做皇上不可以。
“是,我想要你幫助我,我已經暗中調查過了,皇城裡發生的事情,三五件裡面總有兩三件和你密不可分,可以說你輕微的晃動一下就可以讓皇城裡面的朝局變得不可捉摸。”這個小人竟然看的這麼通透。
清桐不免吃驚,她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是謀劃於暗室,點火於基層的,從沒有一次這樣子過,但是呢,到了目前才知道自己始終是過於滿打滿算了,一直以來目下無塵,但是偏偏身後還有另外一把刀。
“哦,你還知道什麼?”清桐吃力的看着他,好像自己被驚嚇到了一樣,本質上需要表演的面子還是要給足了的,清桐苦笑,看着端華。
端華也是苦笑,“前幾天的事情,攪擾的雞犬不寧,不真是葉小姐您的傑作嗎?”
“什麼?”繼續裝傻充愣,就不相信他竟然在真的知道,清桐又不是嚇大的。
“姐姐要我明說?”他微微皺眉,好像告訴清桐那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可以了,一樣的心照不宣就不要宣之於口,但是清桐的眼神分明是難以置信的,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嫁禍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送禮之人,李防風在家裡面被人痛扁,維郡王與禮康王……”說到這裡,清桐情不自禁的“咯噔”一下,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這個人的狼子野心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楚瑾泉,沒有想到偵察兵就是偵察兵,這麼快就看出了他的內心世界。
清桐這時候菜清楚了,也更加明白往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千萬不可以在做完了某些事情以後被人拿住了把柄,換言之,千萬不可以做完了某些事情以後後患無窮,讓人這樣子找上門來威脅自己。
看起來今天是不答應他都不行了。
且聽一聽,究竟他要幹啥。
“說吧,你究竟要讓我幹什麼?”
“”除掉景墨,墨郡王是衆人都不想要的一個人,父皇眼中的王儲可能就是這個人了,你看能不能幫助我?”說完以後輕輕的看着清桐,這個眼神就像是樹下的孩子再看樹上的孩子,讓樹上的孩子給自己一個果子一樣。
他小巧的豐脣翕動了一下,說道:“好,我會幫助你的。”
“真的?”顯然是不相信的,都說清桐是一個不搞定的人,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搞定了,他半信半疑。倒是清桐軒一軒呢秀氣的眉,說道:“你可以試一試了,在朝中是不好動手的,我們讓他死在外面,你看如何?”
清桐這句的時候已經在心中隱隱有了一種辦法,這個辦法可以順手將面前的小破孩剷除掉,一石二鳥而已。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這個孩子顯然是保持一種坐山觀虎鬥的豁然,他自己纔不願意參與這個事情呢,萬一成功了給清桐記大功一件,而失敗了自己則是滿盤皆輸。清桐也是利用了這一點,這纔可以很快與他談的入壟。
“好,按照我的計劃,你往後可以常常過來,我們好好的切磋切磋,這個大毒瘤不好除,慢慢的計劃吧。”清桐嗓音清脆嬌美,讓人覺得嗓音的主人是不會騙人的。
他因爲剛剛的冒失立即道歉起來,清桐倒是無可不可的將他拍一拍,“好了,等我好消息。”
清桐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自己這時候要是有了反對意見,可能就會收穫一個敵人,但是用這種緩兵之計則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就算是在環節裡面有了問題也是可以頃刻間自救的。
清桐看着這個小祖宗走了以後,這才讓綠凝與猗琴去請楚瑾泉了。
綠凝因爲剛剛侍衛的攔阻完全是將她隔絕在了外面,屋子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完全不知道,清桐覺得有必要告訴兩個丫頭這件事情,簡略的說完以後兩個丫頭這才點了點頭。
“往後奴婢們會注意的。”
“好,去將將軍叫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商,他要不過來你們就長跪不起,實在不過來就鬧着,直到他乖乖的繳械投降,一路上不要讓人知道你們是去請將軍,可明白?”
兩個女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連連點頭去了。
清桐一個人在內殿裡面,一回想起來剛剛的事情不禁渾身還有毛栗子,其實看起來最不堪一擊的對手纔是最不好對付的人,而最不好對付的人往往讓你連看都看不清楚。
因爲自己反對楚瑾泉的套路所以楚瑾泉不願意這麼快就過來,而清桐又不是一個出爾反爾之人,所以楚瑾泉更加不願意過來了,讓她冷靜的考慮以後就會尊崇自己的意見,楚瑾泉一直知道他們兩個是密不可分的一體,不可因爲種種原因各自分散。
清桐看着桌面,又將目光看到了剛剛被端華砍壞了的桌角,浩然長嘆,這個傢伙這是要讓自己處各種水深火熱裡面啊。
清桐站在了旁邊的一書桌那裡,將墨錠放在了端溪硯裡面,墨錠是金煙墨,一會兒以後已經研磨出來一片淡紫色的墨水,將旁邊的霜毫大筆拿了出來,在面前的白紙上面寫着……
寫完了以後,收拾好了,等待良人的到來。
良人則是在自己的客寓裡面和幾個侍衛談論着莫名其妙的策論,這些兵法,讓人聽上去一頭霧水,但是幾個人卻是聽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楚將軍,我們家小姐說有要事相商,想要與將軍晤面,將軍切勿推辭,小姐在客寓等着呢。”綠凝說完以後就要到客寓裡面去。
猗琴並不贊成,輕輕的給她搖了搖頭。
“將軍,知你不會過去,我們小姐說了讓我們過來長跪不起來着。”說完以後就跪在了那裡,清桐的兩個丫頭一個柔能克剛喜歡持久戰,這個是猗琴。而另外一個則是雷厲風行,喜歡攻堅戰,兩人的意見又是高度統一,以至於兩個人都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