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走後,楚貴人與冷嬪留了下來,烏純純知道她們爲什麼而留,只是有些事並不意多給她們知道。
冷嬪向來都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於是也直言坦白道:“純姐姐,是不是我跟楚貴人做的不好,所以你纔會親自跟香香公主說。”
烏純純搖了搖頭,用手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之後,才道:“並不是,香香的性子變的沉穩了許多,如果是以前,肯定早就去蝶園找孟妃了。可是這麼久依舊沒有動靜,我就知道事情肯定生變了,果然……”
“姐姐說的生變,是什麼意思?”楚貴人連忙接了話。
烏純純瞅了她一眼,讓她害怕的低下了頭,雖然她們現在和好,並不代表還能向以往那樣。
烏純純悠悠道:“香香公主喜歡孟劍,但是孟劍遲遲未歸,這成了香香的心結,孟太后抓住這個心結改變了香香的想法,讓她對孟劍心灰意冷,嫁與他人,從而導致香香心房緊閉,沒人站在香香這邊時,香香會覺得孟太后說的話就是對的,而我也只是利用了這一點,讓孟太后的天平傾斜,然後讓香香對孟妃下手而已。”
冷嬪欲言又止,利用身邊之人,雖然是後宮常用的手段,但是烏純純做事從來光明正大,很少用這種方式對付他人……她今日的行徑,委實讓人覺得奇怪。
烏純純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做法略顯卑鄙,可是有些時候,也是情非得已,於是她苦笑的說了一句:“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而且現在邊疆戰事吃緊,我也只能用極端的方式了。”
這樣一說,其餘兩人都沒有話說,即使烏純純做法再不光明,她們現在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唯有相信烏純純,她們纔有活路可走。
幾天之後,孟妃不慎被香香撞進湖中的消息迅速的傳開,那時烏純純還在與周公吹牛打屁,積德公公想要叫醒烏純純,可是最後想想還是算了,於是,他親自下令,叫零四將烏雨將軍府早就準備好的五個郎中帶入宮中,聽候差遣。
那夜,繁星璀璨,可是即使這樣的美景,也沒讓裴依錦皺着的眉頭鬆開。
順六公公琢磨不透聖意,也就不敢隨意開口。最近宮中四處都瀰漫着詭異的氣息,總感覺要出大事的樣子,這不,昨兒個孟妃娘娘就被撞進湖裡,到現在還未清醒,上次大火之後,孟妃的身體本來就還未康復,還是病怏怏的樣子,現在又被撞進湖裡,可謂是禍不單行,莫非,皇上是在擔心……
“皇上,你要不要去看看孟妃娘娘,據太醫說,孟妃娘娘昏迷時,一直再叫皇上的名字。”順六公公好心的提醒。
可惜,裴依錦不爲所動,反而惆悵的嘆了口氣。憂傷的說道:“小六子啊,朕的心上人要離朕而去了。”
皇上的心上人……
“皇上,孟妃還沒死了,她只是昏迷。”
裴依錦白了順六公公一眼,說道:“朕平日裡看你挺精明的,怎的今日如此愚笨,是因爲最近沒有讓你在院子中來回跑上十幾圈了嗎?”
“皇上……”順六公公立馬跪了下來,腿都有些發抖。
這皇上都好些日子沒有惡作劇了,怎麼今兒個又開始了。
“小六子,你與我這麼久,難道還不明白朕的心意。”
順六公公悽悽慘慘的說道:“皇上,你的心意小六子最爲明白,可是皇上說你的心上人要離你而去,奴才就以爲皇上說的孟妃,那純妃娘娘估計現在還在呼呼大睡,身體好的不行,怎麼會離皇上而去了。”
“哎!”裴依錦用手撐着下巴,懶得解釋。
順六公公冷汗一顆顆的往外冒,根本就不敢起身。
於是兩人一坐一跪,就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另一個奴才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稟告道:“啓稟皇上,大事不好了,純妃娘娘帶着十幾個人大鬧邀月殿了……”
“……”
“……”
裴依錦與順六公公互看良久,才慢悠悠的看向門口的奴才,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
裴依錦的語調相對鎮定,順六公公的語調就偏向尖銳,但兩人一起問出這話時,讓門口的奴才有些害怕的又重複了一遍:“純……純妃娘娘,帶着一羣人大鬧……”
話還未說完,椅子上的裴依錦就閃到了門口,快速飛了出去,順六公公連忙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跟上了裴依錦的步伐,走到門口,還不忘回身說道:“還愣着做什麼,喊些侍衛去邀月殿守着。”
稟告的奴才,看着兩個似大難臨頭的人物如此激動,心中不免暗想,純妃娘娘不就是去爭風吃醋,用得着帶侍衛去守着?
其實不然,裴依錦如此激動,是因爲烏純純現在的行爲不能用平時的眼光去看待,要是稍有不測,有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而順六公公一是擔心烏純純在蒲草殿禁足,憋久了,找孟嬌嬋鬧事,而是真怕孟妃出個意外,她人已經這樣了,萬不能在接受烏純純那粗胳膊粗腿的折騰。
兩人匆匆忙忙,等趕到邀月殿時,沒有腦海中想象的那麼‘暴力’,反而覺得很‘暖心’。
烏純純坐在孟嬌嬋的旁邊,又是伺候孟嬌嬋喝水,又是替她捻被子,而離牀榻三丈之內,一根紅絲橫在中間,一個粗布麻衣的人閉着眼睛,靜靜的用五指拿捏着那根絲線,而絲線的另一頭綁着的確是孟嬌嬋的手。
看到這一幕,裴依錦已經在爲牀榻上的孟嬌嬋默默的誦經了。
烏純純帶來的十幾人當中,有六七個都去牽了那根線,開出來的藥方相似,都是避寒之藥,但是唯獨沒有一個藥方中,有安胎的藥,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孟妃的肚中其實根本就沒有孩子。
這件事裴依錦是知曉的,只是他無意去拆開這個謊言,用孟嬌嬋的話來說,裴依錦心中無她,就算她再怎麼折騰,他都沒有一絲感覺,就連做拆穿她的事都是多餘。
孟太后比裴依錦要晚到許多,看着一屋子的人,她先是覺得不妙,後來,更是憤怒的大吼道:“烏純純,你這又是做什麼,你不是被禁足嘛,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還帶這麼多人來這裡做什麼?”
烏純純無畏的回了一頭,從牀榻旁站起,不急不緩的說道:“回太后,妾身近來嗜睡,這一醒來,就聽聞孟妹妹意外墜湖,於是就帶了一些大夫給孟妹妹診治。”
“帶了一些大夫……”孟太后一驚,看到孟嬌嬋手腕上的線和站在旁邊一直不敢擡頭的人,就猜到了一些事情,於是更加惱怒的說道:“大膽,你竟然敢帶這些粗鄙之人入宮,還給妃子診斷,你有沒有把皇宮放在眼裡。”
烏純純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這些人也是元豐的子民,怎麼算得上是粗鄙之人,太后,請你注意一下你說話的用詞,好歹你也是元豐的太后,這樣說,莫不要讓人恥笑。”
顯然,孟太后與烏純純鬥嘴,從來沒有贏過,於是她也不乘口舌之快,安定下來說道:“純妃,既然這些人已爲嬌嬋看過,就護送他們出宮吧,宮中御醫如此之多,不必大費周章從民間帶人進來吧!”
“太后,自從上次大火之後,孟妹妹的身體就不好,這御醫看了也不頂用,所以妾身想,或許從外面帶一些大夫進來診斷,有其他方法也說不定,於是,妾身就請爹爹將帝都的最有名的五個大夫請了進來,特地給孟妹妹診斷,沒想到,還真的只是感染風寒,並無大礙,不過,妾身確發現一件很大的事了?”
孟太后壓住心中的不安,順着烏純純的話問道:“你發現什麼事?”
烏純純故作驚訝的將藥方拿給孟太后,孟太后隨意翻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於是烏純純解釋道:“太后,這孟妹妹不是懷孕了嗎?其實妾身最擔心的還是孟妹妹的肚中的孩子,又是走水又是墜湖的,這肚中的孩子怎麼吃的消啊,可是看了這藥方,沒有一味是安胎的藥啊!難道說,孟妹妹根本沒有懷孕?”
“荒謬,烏純純,你不要得寸進尺。”有些心虛的孟太后說話底氣都不足,她一把將烏純純推開,烏純純挺着大肚子,重心本來就不穩,這一推,讓烏純純差點仰躺過去,幸好身後有人,抵住了,不然她肚子中的‘瓜’就要炸裂了。
就待烏純純準備出聲說孟太后時,那個扶着烏純純的人開口了:“太后,生氣歸生氣,你莫不要把朕的皇嗣弄沒了,那可就是大罪了。”
聲音一出,烏純純才注意到扶着她的人正是裴依錦,或許她剛纔太過專注孟嬌嬋的事,而沒有看見裴依錦早就已經進來,她心裡一暖,同時還是有些氣惱,於是直接將裴依錦扶着她身子的手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