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因爲孕期,烏純純還在樂樂的牀邊打着盹兒,後來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握着她的手,她朦朧的反應是裴依錦,可是感覺手的大小程度不一樣時,她驚醒過來是樂樂。
剛清醒過來的樂樂,面部微白,黯淡無光,就連嘴脣都毫無血色,烏純純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去桌邊拿了涼白開,折身又走回牀邊,將樂樂輕輕扶起,餵了水,讓她潤喉。
等一切弄好之後,又把她放下,替她捻了被子,安靜的坐在她的牀邊。
樂樂看着烏純純一系列的舉動,微微扯出一絲笑容,喉頭沙啞的說道:“我以爲爺從來都是粗枝大葉,沒想到還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烏純純有些訝異,隨後懊惱的說道:“讓你受傷,真的很對不起。”
樂樂拍了拍烏純純的手,笑了笑,“爲你做任何事我都無怨無悔,爺,我們雖然不是一起長大,但在一起也是十幾年,這十幾年裡,都是我在照顧爺,就算爲爺受傷,那也是願意的。”
“可是,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烏純純終究還是將心裡的疙瘩說了出來,樂樂剛醒,她說這話確實不好,可是過了今晚,她怕沒有機會跟她說了,“樂樂,曾經我或許喜歡女人,但是皇上已經是我的夫君,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怕……我怕是給不了你幸福。”
樂樂原本蒼白的臉更顯蒼白,她慢慢把頭扭到一邊,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的,從皇上對你很特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終有一天會屬於那個男人,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你的娘子,我們的婚禮雖然不受到外面的人贊同,可是我們也是三跪九叩拜了天地的,爺,我喜歡你,這種喜歡或許是親情,或許是陪伴,或許是相互扶持,或許是有難同當,我從未想過與皇上爭什麼,我只想在你身邊,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在你身邊沒人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你不怪我給不了你幸福?”烏純純驚訝的說道。
樂樂揚了揚眉,毫不在意的回道:“就算我陪你了十幾年,你也沒給過我什麼幸福,不要因爲我說‘我喜歡你’而感到壓抑,感到有負擔,你曾經怎麼對我,現在你依然怎麼對我就好了。”
……烏純純現在的心情難以用語言表示,她感覺到她頭頂的天空終於撥開烏雲見藍天,可是,即使是藍天,也感覺少了些什麼。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之後,或許會舟車勞頓。”烏純純淺淺的笑道,又一次替樂樂捻了被角。
樂樂皺了皺眉,聽出了重要的信息,連忙問道:“明天舟車勞頓是什麼意思?”
烏純純擡了一下眼,不安的解釋道:“三皇子明日做遠征大將軍去邊疆與爺爺匯合,我想叫你跟他一起回。”
“不準,我不同意。”樂樂立馬嗆聲,不過聲音一大,就牽動了肚子的傷口,讓她的臉揪成了一團。
烏純純馬上將被子掀開來,查看樂樂的傷口,見沒有大礙,才悶悶的說道:“樂樂,現在的後宮不比以前,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如果再出類似的事情,我真的怕你就這樣離開我。”
“要是我走了,你怎麼辦,我在或許還能抵擋一下,我走了,她們的矛頭就會對準你的。”樂樂有些急切。
但這些烏純純都想過了,所以她馬上勸慰道:“樂樂,你在,她們的矛頭是隨時指向你,可是傷害的卻是我,你走了,她們的矛頭指向我,傷害的卻不是我,而且我現在還有孩子在肚中,她們不敢拿我怎麼樣的。”
“……”樂樂最終沒有說出什麼話來,畢竟她自己現在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要是發生意外確實會拖累純純,只是,她離開了,誰來照顧她?
烏純純也知道樂樂顧慮的是什麼,於是又說道:“後宮從不缺人手,你走了皇上會安排人來伺候我的,而你此次回去的目的,是幫我好好照看爺爺,我怕他出什麼意外,現在邊疆那邊正在打仗,正是缺人之時……等生了孩子,我就回去。”
樂樂詫異的望了烏純純一眼,不信的說道:“皇上會讓你回去嗎?”
烏純純定了一下神,淡淡的說道:“國難當頭,就算皇上不想我回,也得讓我回,而且,爺爺那裡……”
烏純純沒有接下話,邊疆的情況不好說,孟丞相既然是爲了搶虎符而去,自然不會空手而歸,要麼是虎符,要麼就是爺爺的命,他總的帶走一樣東西的。
“總之,你好好睡覺,明天一早就跟三皇子一起走,有個保障!”
半刻之後,樂樂挪動了一下身子,才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知道爺的顧慮,而她也不能拖了爺後腿。
夜過半,樂樂的房間,燈終是滅了,烏純純打開門,從裡面走了出來,擡頭看了一下房頂,用手指勾了一勾。
一個小巧的身影嗖的一下飛出來,正想行禮,就被烏純純用手止住了,並且用手做了一個收口的動作,擺了一下頭,讓黑影跟着她一起離開。
等到了自己的屋中,烏純純才神秘兮兮的關上了門,點上了燈。
灰黃色的燈光剎那間將屋中照亮,簡單的擺設,完全沒有女兒家該有的輕紗暖帳。烏純純從白的眼中看出了鄙夷,不過她心中也暗自說道:小屁孩,懂個屁!
不過面上她還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明日,你隨三皇子一起回邊疆。”
白斬釘截鐵的回了句:“不!”
“爲什麼不?”烏純純從未見過如此冷淡的孩子。
白諾諾的回答道:“屬下前來的目的,只是爲了保護主子,但是大主子沒有說叫屬下回去,屬下是不會回去的。”
主子等於她,那大主子就等於爺爺?
烏純純理清了關係,言辭厲教道:“現在這裡沒有大主子,只有主子,主子說的話就是命令,所以明天你回去。”
“不!”
哎喲呵……這小屁孩還反了天!
“爲什麼不?”烏純純又一次好脾氣的問。
“大主子叫屬下保護主子,屬下要是回去,屬下保護誰?”
“……”愛保護誰保護誰?這麼個小屁孩放在後宮,吃又不能吃,看又不能看,真出事了,他要是往前一跳,她的良心過意不去啊,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她不想背上虐待孩童的罪名。“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是回去吧,等長得高高壯壯了,再來保護我!”
“不!”
“……你!”這一次烏純純是炸毛了,嚴聲的問道:“爲什麼不!”
“屬下毛長齊了,並且保護主子綽綽有餘。”
烏純純徹底被這孩子弄的無語了,想當初,她跟他同樣大的時候,不打仗之時,應該是在庭院裡玩泥巴,並且扯着爺爺一起玩……
看這孩子過於堅持,而且還是昂首挺胸的堅持,烏純純敗下了陣來,不過她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於是心中突有一計說道:“其實了,此次叫你隨遠征大將軍回,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好好保護樂樂,我怕路上再出什麼事故,天高皇帝遠的,我怕營救來不及,到時候你在身邊,多少讓我心裡安慰一點。”
猶豫了半天,烏純純以爲白又會來個‘不’,沒想到他竟然點頭同意了,並且說道:“那屬下儘快送樂樂姑娘回邊疆,主子只需要等半個月,屬下就回來!”
烏純純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心中確竊喜開來,就以裴名華那個窩囊廢的腳程,別說半個月,一個月回不回的來都是個問題。
這裡心裡打着小九九,白的心裡更是盤算如何讓軍隊快速的前進。唯有某個窩囊廢還在牀上與某人廝混,並且打了一個噴嚏,讓上面的那個人緊張的不行,趕緊給他蓋上了被子,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第二日,皇上犒勞大軍,臨行一杯酒,從此生死不回頭。
送行的儀仗一直出了帝都之外,裴依錦親自護航,每個官僚也是徒步隨行。就在某個不知名的亭處,停下腳步。
裴依錦揮退衆人,只餘裴名華在內,說是要說一些體己的話。實際上,在侍衛退了出去之後,涼亭內瞬間多了三人。
這三人便是:烏純純、馮書生以及馮書生抱在懷中的樂樂。
“千里送行,終須一別,三皇子請你一定要把我家樂樂照顧好啊!”烏純純拍了拍裴名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裴名華也拍了拍烏純純另一邊的肩膀,誠懇的回道:“一定一定!”
兩人裸的對目,顯然不把兩個醋罈子放在眼中,裴依錦先一步將烏純純搭出去的手拉了回來,攢在自己手中,甜笑道:“皇弟,在邊疆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能逃的時候就趕緊逃,不要呈匹夫之勇,雖然,你逃估計也跑不快,但好歹能給自己留一口多喘氣的時間。”
作者有話說:親們,你們說本要不要寫一篇番外,講一講三皇子與馮書生不得不說的秘密了,如果要,請在留言處留言哈,人多的話我就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