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豈有此理!”沈涼悅忍無可忍:“喬貴嬪,你是哪隻眼睛看見我與馮太醫有越禮之舉了?你憑什麼上嘴脣碰下嘴脣就能滿嘴胡話,毀人清白?怎麼不說你心臟,滿腦子都是這些骯髒的想法。”
楚喬冷笑了一聲,櫻妃越生氣她就越得意。“現在又不是我和哪個男人糾纏不清,我髒什麼?”
“夠了。”馮靖宇有些忍無可忍:“喬貴嬪最好不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
“怎麼。心疼了?”楚喬冷眼掃過他的臉龐:“別說你只是個太醫,就算你是皇親貴胄也沒有用。一經查實,這就是掉腦袋誅九族的死罪。嘴巴硬,還能硬過砍刀不成?腦袋掉了,臉面要不要就無所謂了是麼!”
“你……”馮靖宇想了結了楚喬根本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他是毒醫的徒弟,醫術不差,用毒的本領更強。
只不過他要是真的動了手,他是可以全身而退,遙光怎麼辦?
她還留在宮裡,萬一……
“你還是閉上嘴,別再說話了好些。”楚喬沒跟他客氣,轉而與皇后四目相對。“皇后娘娘。這件事情查到此處,也算是揭開冰山一角了。既然沐浴是關鍵人物,臣妾主張先將那丫頭送去刑房,好好的問清楚整件事。有多少算多少,等她吐出來了,咱們再請皇上定奪不遲!”
“憑什麼?”沈涼悅臉色難看的不行。“就憑你的猜測,就要將個好好的丫頭送去刑房受罪?難道屈打成招就是你詆譭本宮唯一的方式麼?”
“是不是詆譭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楚喬淡然一笑:“還是你心在就心虛,怕的不行?不如這樣吧,真的要是害怕,那你就坦白承認好了。念在同是伺候皇上的人,皇后娘娘也許會開恩也未可知。”
“本宮再說一次。”沈涼悅站的筆直,一臉的桀驁:“我與馮太醫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私情。”
這話落在遙光耳朵裡,怎麼就那麼不能相信呢。
旁人也就算了,可是她親眼見過櫻妃是怎麼對馮靖宇的。還一口一個靖宇,親暱的要命。
“好了。”沈音苒打斷了這兩個劍拔弩張的妃嬪,臉色一沉。“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本宮不希望有一點不實。尤其是關於翊兒,他的身份和血統必須清清楚楚,決不能將來遭人詬病。侯奎,現在就帶沐浴去刑房,不許他們屈打成招,而是仔仔細細的審問清楚。”
“奴才明白。”侯奎謹慎的應下。不出打成招無所謂。可誰也攔不住一個想死的奴才不是。
侯奎這麼想,臉上的笑意便陰戾起來。
“皇后娘娘真的相信她們的無稽之談?”沈涼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難道她就這麼希望沈家的臉被丟盡麼?就算她再怎麼厭惡自己,也不該拿沈家的名譽來冒險啊。
何況沒有了翊兒,不是變向的幫了皇貴妃?
皇后一向最恨皇貴妃,她爲很麼糊塗到要幫着這幾個賤人來砸自己的腳?
“正是因爲本宮不信。本宮不能相信,所以纔要徹查。”沈音苒挑眉,眼底盡是冷意:“涼悅,你從前再怎麼任性都好,本宮與太后都能竭盡全力的包容你。即便是太后薨逝,本宮也沒有一日不對你盡心照顧。現在,爲了證明你的清白,本宮也不得不採取這樣極端的措施。”
“表姐,您要做什麼?”沈涼悅知道來硬的是不行了,只好哀求皇后放過自己。“涼悅是什麼樣的性子難道您不知道麼?涼悅心裡就只有表哥和翊兒,哪裡還有別的男子。表姐,您萬萬不可以只聽喬貴嬪的一面之詞就來疑心涼悅和翊兒啊。”
心想這時候才曉得裝乖,是不是太遲了。
沈音苒饒是嘆息:“涼悅,本宮正是爲求你的清白,才必須要嚴查此事,你放心,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本宮不會讓你和翊兒有任何閃失。”
思前想後,沈音苒吩咐無雙:“把緊挨着毓秀宮的沉香園收拾一下,叫櫻妃帶着翊兒暫住。許乳母和兩個丫頭從旁伺候。櫻妃所需一切,你們都要及時提供。但是務必確保安全。倘若櫻妃和小皇子有什麼閃失,本宮必然叫皇上嚴懲不貸。”
“是。”無雙趕緊應下:“櫻妃娘娘,您請。”
沈涼悅遲疑,沒有動作。
她想知道,皇后會怎麼處置馮靖宇。
果然,沈音苒瞥了馮靖宇一眼,眉心依舊只有沉重之色。“將馮太醫收押天牢,再作打算。”
遙光的心突突的跳,恨不得衝過去給馮靖宇一腳,憑他的本事,要這麼出宮誰能攔得住?可是現在倒好,他竟然就這麼待在這裡任憑人家羞辱。
爲什麼?就爲了一個櫻妃?
心裡一揪一揪的疼。遙光恨自己太卑賤了。
他爲了別人難受,爲什麼自己要爲他心疼。這麼一想,她便收拾了臉色。
“就先這麼說,都散了吧。”沈音苒心裡也有不安。這件事情說到底,能不能成,關鍵取決於皇上。就是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把握證明翊兒一定不是皇上的骨肉。可萬一要是錯了……她要賠上的不光是沈家的顏面,還很有可能把皇上對自己最後一點點的信任也搭進去。
楊絮沒有走遠,一直等在毓秀宮門外。
不多時,樺妃和喬貴嬪雙雙走了出來。
楚喬不願意給她行禮,所以看見她站在前面,召喚侍婢轉身往小道走。“不坐輦車了,本宮想自己走走。”
楊絮也不搭理她,雖然她叫得歡,但是俗話怎麼說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樺妃纔是那隻會咬人的狗。
“楊姐姐怎麼還不回去?”樺蕊知道她在等自己,所以先開口。
“我有一事不明白,所以想問問你。”楊絮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着笑意。
“姐姐請問。”上向歡技。
“喬貴嬪是怎麼攪合進這件事情的?”楊絮淡然的語調,聽着也就像是閒聊:“她說她也看見人鬼鬼祟祟的進了櫻妃宮又是怎麼回事?”
樺蕊嘆了口氣才道:“那是頭一天的事情。就是楊姐姐您捉住刺客的前一晚。喬貴嬪說閒來無事,便想着去賞賞雪景。哪知道走到櫻妃宮附近的時候,看見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很是奇怪。就尾隨了一段路,沒想到那男人竟然進了櫻妃宮。”
“哦。”楊絮不懂:“那當時喬貴嬪爲何沒知會一聲,反而是今天突然就鬧起來了。”
樺蕊自然是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姐姐沒來時,喬貴嬪和皇后說認得那身衣裳,就是馮靖宇穿的那套。於是在太醫院看見了馮靖宇,就直接把人帶來了毓秀宮。”
“原來如此。”楊絮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件事情看起來有些麻煩,真是替櫻妃母子擔心。”樺蕊少不得嘆氣。
“擔心?”楊絮莫名其妙:“櫻妃害的你連孩子都沒有了,你現在卻反過來替她擔心!我說樺妃妹妹啊,你這心可真大。”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樺蕊低下頭,微微有些難過:“可能是我自己沒有福氣吧。”
楊絮笑了起來。
樺蕊不解的看着她。“怎麼……”
“妹妹聽過一句話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越是這麼大度,越是這麼善良,就越容易被人欺負。說到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不過是不想看見小皇子遭罪罷了。何況已經改變不了的事情,再怎麼恨也是枉然。”樺蕊抿脣:“哪裡算得上是善良呢。”
楊絮又是一笑。“怎麼說呢。大度的人,我不是沒見過。虛僞的,我見得就更多了。但是,有虛僞又會演戲,還叫人挑不出毛病,佯裝善良的這一種人,我見得就不多了。恰好,你就是這樣一種。”
樺蕊臉色一僵,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話。“楊妃姐姐,您這是……”
“你放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領,你的本領我已經領教了。”說完楊絮輕緩的轉身:“奉勸你一句,做事不要太絕了。你能保證這件事情你沒有被抓住痛腳,難道還能保證一輩子都不被人抓住痛腳麼?現在演的約好,將來撕開僞裝的時候只會越醜陋。皇上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的。”
動了動脣,樺蕊沒有做聲。即便她現在跟她爭出勝負,又能得到什麼。
只不過,楊妃這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皇貴妃身邊的人已經這麼看她了,就說明皇貴妃對她也有了提防之心。那要怎麼辦,才能消除這樣的不良影響呢?
看來,還是得再花些功夫了!
“皇貴妃醒了麼?”樺蕊問身邊的萱彩。
“還沒有聽到消息呢。不過皇上一直都留在伊湄宮。”萱彩如實的說。
“那好,咱們也去伊湄宮。”樺蕊皺了皺眉:“馮太醫出事了,我得跟皇上打個招呼。不然皇貴妃的傷讓誰來照顧呢!”
“娘娘。”萱彩一驚,連忙勸道:“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萬一要是讓皇后娘娘知道您……那可怎麼辦?”
“放心,皇后娘娘不會在意這些事的。”樺蕊幽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