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嚴碧!
萬芊芊馬上明白過來。一定是嚴碧從中作梗,破壞自己的好事。
看來嚴碧真的將徐貴嬪納入麾下了!
只是,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計劃?
“毓秀宮的確要去。”萬芊芊凝眉,徐徐展露笑容:“既然你們都在場,待本宮更衣一同去。”
“是。”楊絮和嚴卿心思各異的應下。
未免遙光先回毓秀宮胡說八道,萬芊芊示意繽桃把人看好。
彼時,班聰已經搜查過貴嬪宮,一無所獲。
嚴一凌心裡放不下楊絮,趁着空問皇上:“皇上來時可遇見楊嬪了?臣妾估摸着,那會她正好回伊湄宮。”
“不曾。”奉臨看着她的鳳目,溫和的說:“朕原是想得空過去看看她。晨起摺子太多,還沒顧得上。”
“勞皇上記掛,楊嬪一切安好。”嚴一凌溫然笑着,心裡卻不住的發冷。
當初是誰陷害的楊嬪,她還沒有頭緒。
但是這個人一定不希望楊嬪恢復位分,會不會忍不住馬上出手?
心裡正忐忑着,小侯子忽然進殿通傳。“皇上,萬貴妃娘娘連同嚴妃、楊嬪覲見。說是在貴妃宮找到了遙光姑娘。”
“宣。”奉臨眉目間凝結一絲凜意。
兩名內侍扶着全身溼漉漉的遙光跟着三位娘娘進來。
沈音苒只瞟了一眼萬貴妃,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遙光你這是怎麼回事?”
遙光虛弱的搖了搖頭。
萬芊芊則欠身道:“臣妾邀了嚴妃、楊嬪來宮中品茶。正在興頭上,遙光就從臣妾後院的甜水井口裡爬出來。”
雖然話說的輕描淡寫,但仍心有餘悸。萬芊芊不由皺眉。“臣妾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會掉進水井裡。又是怎麼爬上來的。”
“在井裡?”奉臨疑惑的不行。“好好的人,怎麼會掉進你宮裡的井口?”
言外之意,就是起了疑心。
萬芊芊皺着眉,誠然道:“臣妾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楊絮往前一步,道:“皇上,遙光姑娘似是在水裡待了不短的功夫。力氣都耗盡了。現在也問不出什麼。但是臣妾記得,她爬出井口對貴妃說’饒了奴婢’而不是救救奴婢。”
當面指控自己,足可見楊嬪的膽子是真不小。
也讓萬芊芊更加明白,整件事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被嚴貴妃給死死盯上了。
墨蘭端了碗熱薑湯給遙光喝下。又拿綿巾替她擦乾臉上發上的水。“姐姐可好一點了?”
“好一些。”遙光有氣無力的說。“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昨晚被人丟下井的。”
這話無疑是給了萬貴妃一記耳光。
沈音苒訝異的看着她,問:“晚上?萬貴妃在自己宮裡,就沒聽見一點動靜麼?”
“回皇后娘娘,臣妾沒聽見任何動靜。”萬芊芊擰着眉頭,篤定的說:“臣妾睡得輕,如果有動靜一定會醒。但確實沒有。”
低下頭,她與遙光四目相對。“你說是昨晚
被人扔下井的,你可看見了是什麼人?本宮也想知道,爲何你爬出井口時不是求救,而是求饒。”
遙光閉上眼睛,表情苦痛的有些扭曲:“奴婢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勒住奴婢的脖子,將一顆藥丸塞進奴婢嘴裡。”
萬芊芊的確是讓繽桃這麼做了,還叫她嫁禍給徐貴嬪。表面上不動聲色,她問:“然後呢?”
“奴婢學過兩下功夫,當然是奮力掙扎。”遙光緩緩睜開眼睛:“可是因爲吞了一顆藥,奴婢的身體開始發軟,慢慢的沒有力氣。就聽見那人說,娘娘想知道的事,沒有人敢不如實交代的。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的說出實情。”
嚴一凌心裡在笑,這遙光的演技真是不賴。
且她還很聰明,沒有直接說出是哪位娘娘。
否則,萬芊芊沒做過的事,遙光卻毫不留情的誣陷。稍有不慎,被知道不是皇后的心意,那遙光的身份就會曝光。
“醒來之後,奴婢發覺自己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井裡。”遙光潸然淚下:“藥力還沒散,奴婢無力掙扎。只能雙手抵在井壁上。雙腳踩在稍微不光滑的石頭上等着獲救。”
她哭得動容,聲音發顫:“奴婢還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皇后娘娘了。”
懶得聽她在這裡表忠心,萬芊芊一臉的嚴肅。“餵你藥丸的人,你看清是誰了麼?”
遙光當然是搖頭。“房裡太暗,奴婢什麼都沒看清。”
楊絮輕咳了一聲,低眉道:“既然是做壞事,當然不會讓人看清她的長相了。只是能把遙光從下院搬去貴妃宮,還能不驚動巡查侍衛,一定是個身手不凡的人。”
“本宮也想知道,何以遙光你會向貴妃求饒?”沈音苒的語調只是充滿疑惑,沒有怪責的成分。
“娘娘。”遙光哭着說:“奴婢被人喂藥的時候聽見那樣的威脅,等醒了又發覺身在井中。若不是有人要取奴婢的性命,怎麼會下這麼狠的手!”
她泛白的嘴脣努緊,生氣有怨惱的說:“奴婢盡心伺候在您身邊,根本就沒得罪過旁人。能威脅奴婢的還有什麼事?無非都是關於皇后娘娘您的。”
這話給奉臨提了個醒。顯然這次的事情是衝着皇后去的。
萬芊芊也聰明,連忙道:“皇上,即便旁人不知,您也一定知道那口甜水井對臣妾的意義。臣妾怎麼會把活生生的人扔下去,豈不是弄髒了自己最在意的東西。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栽贓,只是臣妾還沒有證據罷了。”
說完,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嚴一凌身上。
嚴一凌也沒客氣,揚起下頜接刀。“臣妾以爲,萬貴妃這話不錯。要殺人滅口,宮裡的井不計其數。實在犯不着弄髒自己的地方。”
垂下眼眸,萬芊芊纔不會領她這個情。
哪知道嚴一凌接着就道:“但若是,想先把人藏起來,等風聲沒那麼緊了再從她嘴裡套出話……那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自己最在乎之所。”
猛然擡起頭,萬芊芊目光沉冷的看向她。
嚴一凌卻滿不在乎的說:“萬貴妃會不會如此做且
看證據。本宮只不過是說出心中的猜疑。”
沈音苒連連點頭,道:“萬貴妃的確不必在意,嚴貴妃不過是猜疑而已。”
好哇,這兩個人是連成一氣的扔過刀子來。
萬芊芊強忍着屈辱與憤怒,雙膝着地:“皇上明鑑,臣妾沒有做過。”
奉臨的目光沉穩的落在她臉上:“你說沒有做過,即便朕信,未能服衆。”
他分明就是不信。嚴一凌心裡能很清楚的感覺到。
“皇上……”萬芊芊雙眼微紅,卻忍着不肯掉淚:“皇后娘娘寬厚端惠,臣妾與後宮諸位姐妹敬服已久。臣妾有什麼理由去爲難娘娘身邊的人。何況娘娘公正持重,嚴於律己,哪有什麼隱秘之事叫人猜度!何至於冒險行此舉。”
沈音苒犯了難。“皇上,臣妾覺得萬貴妃不至如此。這事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未必。”楊絮恭敬的朝皇后欠禮,道:“娘娘您行的端做得正,當然問心無愧。但只怕旁人心中污濁,看誰都是滿身的痛腳也說不定。”
萬芊芊有些生氣,質問楊嬪:“旁人說也就算了。當時你與嚴妃都在本宮宮中。遙光爬出井口,本宮嚇得魂飛魄散,還差點被她拽下去,難道你看不見麼?果真是本宮所爲,犯得着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楊絮喟嘆一聲,惋惜的說:“臣妾也希望娘娘您是清白的。只是……有些事越是掩飾就越是可疑。臣妾出冷宮不過第二日,娘娘從前便與臣妾不常走動,怎的今日就非要拉着臣妾去您宮裡品茗呢?難道這其中不是……”
“好了。”沈音苒打斷了她的話,平和的說:“沒有證據的事情,楊嬪就別多心了。”
“是。”楊絮很淡然的點了頭。反正該說的都說明白了,她也該閉上嘴聽着。
“皇上。”沈音苒誠然道:“此事還請皇上做主。”
奉臨還沒做聲,就看見小侯子臉色焦慮的上前。“什麼事?”
“回皇上。在冷宮後側的假山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小侯子灰着臉道:“奴才已經讓人查明,此人是戍守貴妃宮的侍衛。”
萬芊芊登時身子一軟,跪坐了下去。
好個連環妙計啊。把遙光扔進她的甜水井不說,還弄死個侍衛栽贓她殺人滅口!
嚴碧啊嚴碧,本宮真是小覷你了。
“人是怎麼死的?”奉臨臉色陰沉的嚇人。
“回皇上,是……讓人活活打死的。”小侯子如實的說。“身上傷痕累累的。”
“知道了。”奉臨一擺手,示意他退下去。
嚴一凌只覺得身上難受,不用說,那侍衛一定就是死在徐天心密室裡那一個。
不得不佩服這兩個女人的謀智,輕而易舉就給萬貴妃織了一張牢牢捆住她的大網。
“萬貴妃還有什麼話說?”奉臨平靜的問。
“日久見人心。”萬芊芊也只能受下這委屈。“臣妾有沒有做過,一定有真相大白那日。”
“朕也如此希望。”奉臨凜眉,道:“那你……就回貴妃宮好好的等着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