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沒有眼色,也知道皇上是真的不痛快了。
沈雄馬上道:“皇上見笑了,微臣見皇貴妃娘娘格外親切,便開了個玩笑。”
嚴一凌聽他轉了話鋒,也跟着笑了起來:“皇上,臣妾也一句戲言。除了您,臣妾豈會隨便給旁人做飯菜。這要是傳出去了,還當沈家的將軍都不懂事,藉着打了勝仗的由頭,就得意到宮裡來,您說是不是?”
奉臨微微一笑,目光柔和了許多:“皇貴妃說的是。既然是玩笑,無傷大雅。”
只是看着沈家兩兄弟的時候,眸子裡多了一絲冷意:“朕卻不知道,宮裡這些膳食是不是真的不合你們口味。倘若陪朕進膳如此辛苦,那下回便不必了。”
“微臣豈是這個意思。”沈雄起身拱手:“能與皇上進膳,是臣等的榮幸。”
沈才也道:“皇上恩賞臣等,乃是臣等的榮耀,豈會不合口味。”
“那便吃吧。”奉臨擡眼瞟了小侯子:“去給皇貴妃、徐妃添碗筷。”
“是。”小侯子恭敬的退下,隨即召喚人趕緊呈上來。
嚴一凌和徐天心一左一右的陪在皇帝身邊。
“臣妾方纔在宮中的時候,聽奴才們嚼舌根。”嚴一凌微微一想,隨後又是搖頭。“食不言寢不語,臣妾冒失了。”
奉臨看她話裡有話,便道:“什麼事情。”
這邊嚴一凌還沒吭氣,就聽見銀鈴驚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奉臨火了。
當着他這個皇帝的面,都敢這麼放肆,若是背後還指不定鬧出什麼笑話來。
銀鈴快步走到殿前,跪下連連叩首:“皇上饒命,奴婢不敢了。請皇上饒命。”
徐天心皺了皺眉:“銀鈴,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會兒一聲,一驚一乍的,在貴客面前,懂不懂什麼叫分寸。本宮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委屈的擡起頭,對上徐妃的眸子,銀鈴馬上就會意了。“徐妃娘娘饒命,不是奴婢的錯。在宮道上,沈將軍他已經……要不是楚月小姐相救……現在……”
“宮道上?”嚴一凌一愣,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奴才們嚼舌根的事情是真的?”
沈雄狠狠瞪了沈才一眼,意思是皇上都已經生氣了,你就不能安生點。
沈才被他這麼一瞪,心氣也是不順。便起身拱手道:“皇上,微臣來蒼穹殿的路上,與徐妃娘娘的丫頭有過一面之緣。這小丫頭看着水靈靈的,微臣就和她玩笑了幾句。不成想,是嚇着她了。這不,這會兒微臣想跟她賠個不是,她也是怕的直躲着。”
“皇貴妃到底聽說了什麼?”徐天心臉色很是不好看。
嚴一凌朝她微微一笑:“徐妃多慮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那可不行。”徐天心笑了笑:“宮女是卑微,宮裡一抓一大把。可棲心宮的宮女就只有金鈴和銀鈴。臣妾寵她們寵的無法無天了。要是她們不懂事而得罪了皇上的貴客,得罪了沈家的將軍,那臣妾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事兒,還是說明白的好。”
奉臨知道徐天心的性子,也因爲沈家這倆不懂事的將軍而惱火。便問銀鈴:“到
底怎麼回事。”
哪知道他這麼一問,銀鈴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當衆說出被人調戲已經夠丟臉的,還是皇帝的貴客皇后娘娘的親侄兒。銀鈴哪裡有這樣的膽量。
“行了,不說也罷。”奉臨擺一擺手:“你先下去。”
銀鈴如釋重負,叩首謝恩:“多謝皇上饒恕,奴婢告退。”
沈才的目光還一直落在銀鈴身上。
這目光叫徐天心噁心極了。
奉臨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已經沒有了興致:“你們方纔去給皇后請過安了?”
沈雄恭敬道:“已經看過姑母了。”
“那就好。”奉臨凜眉,道:“北邊剛剛太平,還離不開你們鎮守。用完午膳早些出宮,別耽誤軍情。”
說完,奉臨起身。
嚴一凌跟着也站起來。“皇上,您用好了?”
“嗯。”奉臨略微點頭。
徐天心冷意十足的站起來。“皇上這麼快就用好了。”
言外之意,是皇上倒足了胃口,什麼也吃不下了。
沈雄和沈才見情況不對,趕緊起身:“皇上……”
“你們不用客氣。”奉臨似笑非笑道:“難得入宮一回,吃飽了再走。”
說完,他便轉身而去。
嚴一凌和徐天心互睨一眼,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哪知道皇帝越走越快,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出了一大截。
“皇貴妃。”徐天心低低喚了一聲。
“就知道你還沒盡興呢。”嚴一凌笑着說:“別太過分,適可而止就好。”
徐天心點了點頭:“你放心,弄不死他們的。”
說完,她便興高采烈的又轉了回去。
嚴一凌心想,得罪誰不好,得罪我們徐妃娘娘。這回還真是吃不完得兜着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皇上怎麼就生了氣呢?”沈才莫名其妙。
“可不是麼!”沈雄也是一臉的不痛快:“好歹咱們也是功臣,皇上怎麼能說甩臉子就甩臉子。不就是讓皇貴妃做個菜麼?這女人天生不就是伺候男人的?”
徐天心聽到這兩句,火大的不行。“兩位將軍還真是有見地呢!”
看見徐妃去而復返,沈雄沈才均是一震。
“徐妃娘娘。”兩人拱手。
徐天心微微一笑:“不用多禮。”
她走到沈才身邊,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銀鈴很水靈啊?水汪汪的小丫頭?”
“自然是。”沈才笑得有點靦腆:“一看見就是水靈靈的,徐妃娘娘真有眼光。”
“那你看我像不像迎春樓的老鴇子?”徐天心笑容可掬。
“這……”沈才一臉的尷尬:“豈敢豈敢。”
“沒什麼不敢的。”徐天心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
沈才起身,慢慢的走過來。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沈雄的酒還沒嚥下去。就看見沈才四腳朝天的躺倒在地上。
緊跟着,徐天心從身上摸出一個玉瓶,嘩啦一下,將裡面的水倒了出來。“這是蜂蜜混了水,挑的蜜汁。”
“徐妃娘娘,您這是……”沈雄瞪着眼睛。
還沒等沈才爬起來,嗡嗡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等兩個人都看清楚飛來的是一窩蜜蜂,已然來不及躲了。
蜜蜂朝着沈才撲飛過去,毫不客氣的扎的他滿身都是。
沈雄嚇壞了:“你這妖妃,竟然膽敢用妖術惑亂宮廷。”
徐天心等的就是這句話,手上的瓶子扭開了蓋,不偏不倚的朝着沈雄扔出去。瓶子打在額頭上,裡面的蜜汁濺了對方一臉。
那蜜蜂又一窩蜂的朝着他的臉撲飛過去。
“知道麼,徐姐姐我曾經是玩毒蛇的。不過皇上不許,說太危險了。所以改養蜜蜂了。能採蜜又能蜇人,兩不耽誤。蜂蜜滋養的姐姐細皮嫩肉的,蜂毒就蜇的你們面腫難分。”徐天心笑笑的看着他們。
“徐妃娘娘饒命。”沈才已經痛的受不了開始滿地打滾了。
沈雄就跟慘了,他連嘴巴都不敢張開。想罵徐妃兩句,可一張嘴,蜜蜂就往裡鑽。嚇得他也倒在地上拼命的打滾。
“饒命?”徐天心陰冷的笑了起來。“不是我說的,自古以來的古訓就告訴你們了,不要輕易得罪女人。尤其是像我這種,美貌與智慧都在你們之上的女人。”
忽然冷下臉來,徐天心惡狠狠的說:“敢動我的人,不叫你們脫一層皮,休想離開皇宮。”
“饒命……”
兩個人發出痛苦的呻吟。
徐天心卻很高興,走到自己方纔的位置坐下,淡然的看着他們滿地打滾。“我從來不知道,蜜蜂蜇人這麼有意思呢。放心,徐姐姐我,蜜蜂多得是。蜇上你們三天三夜都夠了。”
小侯子聽見這裡有動靜,趕緊過來看。
怎麼也沒想到是徐妃在出手教訓兩位將軍,嚇得他魂兒都要飛了。
“娘娘,出出氣就算了,這……人命關天啊。”
徐天心看小侯子嚇得不輕,便道:“放心,本宮有譜,不會叫他們死的。”
“可是……可是他們到底是皇后娘娘的……”
“他們是誰的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別得罪本宮。”徐天心自斟自飲了一杯,笑着道:“漫說是你來求情,就是皇后娘娘來,本宮照樣不會給她好臉色。”
這麼一想,她又問小侯子:“皇后娘娘知道了麼?還不去送個信兒?你就說凱旋而歸的沈家兩位將軍把皇宮當成迎春樓了,氣走了皇上不說,還捱了蜜蜂蟄。叫皇后自己拿個主意,該怎麼辦。”
“呦,娘娘您這不是爲難奴才麼。”小侯子一臉的苦相:“這樣的話,奴才哪裡敢說啊。”
徐天心點一點頭:“那好,我也不爲難你。但是你也別來煩我。等我這口氣順了,我自然會放了他們。”
說完,她高興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小侯子不敢勸,便也之好硬着頭皮退了下去。
“我說兩位將軍,滋味好不好受?”徐天心笑得很從容:“這怎麼也比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滋味更撩人吧?我可警告你們,好好享受!”
冷眉一挑,徐天心嚯的站了起來:“再有下一回,就不是這麼輕的懲戒了!記住你徐姐姐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