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良妃氣得幾乎失去理智:“你別走!你說誰醜,你以爲你就很美麼?”
嚴一凌想甩開她過來拉扯自己的手,卻不夠力氣。良妃發起瘋來,真的比瘋婦院那些女子強太多了。
久久沉默的素惜也受不了了,幫着小姐去掰良妃的手。“娘娘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以下犯上僭越貴妃,可是大罪。您該不會想在冷宮裡過下半輩子吧?”
“呸。”良妃啐了一口。“那種地方,只有嚴貴妃這樣不知羞恥的人才會去。本宮對皇上忠心耿耿,忠貞不二,由不得她羞辱欺凌。”
“良妃姐姐,您快住手啊。”樺嬪急的紅了眼睛,心裡很不是滋味。“您這樣,叫宮人瞧見了像什麼話。何況皇上皇后皆在毓秀宮,萬一驚動了,那怎麼辦?”
“那正好。”良妃恨得咬牙切齒:“反正在宮裡也是熬着,大不了我今天拼了這條命,也不要讓她好過。”
沒有辦法,樺嬪趕緊讓身邊的侍婢去了毓秀宮。
她哪裡知道嚴貴妃在帝后面前才受了氣。這會兒還沒平靜。
幾個人拉拉扯扯的,好不容易纔把良妃跟嚴一凌分開。
這種時候,又都在氣頭上,誰還能顧得上儀態。
嚴一凌也不是隻會吃虧的主,鋒利的指甲劃在良妃脖頸上,以琳子一凜子的紅,已經破皮了。當然良妃也差點扭斷她的手腕。
“都住手。”沈音苒急匆匆的出來,停在衆人面前。“光天化日,在宮裡大打出手,你們可都還是妃主,就不覺得臉紅麼?”
這良妃也是有一手。巴結萬貴妃不成,倒是間接的幫了皇后。
這不,皇后就在面前,可是大大方方的從毓秀宮走出來了。
“皇上還在殿上,隨本宮來。”沈音苒不再對她們多說什麼,轉而對身邊的墨蘭道:“吩咐他們不許胡說這件事。皇上和本宮都不希望聽見什麼不利貴妃、良妃的流言蜚語。”
“是。”墨蘭答應下。其實皇后的聲音這麼清晰,在場的人也都該聽見了。
“走吧。”沈音苒瞥了一眼良妃,又看了看嚴一凌。
自行快步朝毓秀宮去。
良妃輕輕撫摸自己脖頸上的傷,疼出了眼淚。這該死的嚴貴妃,下手這樣狠。
嚴一凌則輕輕轉了幾下手腕,幸虧沒事。不過這一場仗打完,氣撒出來,她冷靜多了。
知道皇后就是想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她不該讓她得逞的。
幾個人先後邁進了殿。
果然,皇帝還維持着方纔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坐着。
只是臉色比鍋底還要黑,透着怒氣。
沈音苒先行禮,轉身問嚴一凌:“嚴貴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平時待人溫和,怎麼今日會和良妃動手?難道她冒失你也沒有分寸麼?”
“臣妾久在深宮,養尊處優,身上沒有力氣。正好今天遇見良妃,就陪她活動活動,鬆鬆筋骨。”嚴一凌拂去頭上的薄汗,笑着道:“生命在於運動,出了身汗,臣妾覺得舒服多了。”
這叫什麼理由?
沈音苒從來沒聽過。“貴妃……”
“呃?”嚴一凌不解的凝眸:“娘娘有什麼吩咐。”
沈音苒看着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轉過身去問良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如實的稟明皇上。”
良妃一聽是稟明皇上,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皇上,您看看臣妾的脖子,讓嚴貴妃抓成什麼樣了?臣妾不過是在外頭遇見了貴妃,幾句話不投機,貴妃就侮辱臣妾年來不得寵,還叫臣妾……叫臣妾……”
說到抓痕,奉臨的手臂微微一痛。
她有多厲害,嚴一凌可是清楚的很。
知道她說不出口,嚴一凌捂着口鼻嫌惡的說:“臣妾叫良妃把衣襟掀起來,包着頭滾回宮去照鏡子。”
良妃沒想到,嚴貴妃竟敢當着皇帝的面說出來,顯然是有些激動。“對,嚴貴妃就是這麼說的。”
墨蘭沒忍住笑,見皇后瞪她,趕緊收斂了笑容。
奉臨也覺得,這話真是說的太絕了。她這個腦子裡在想什麼,怎麼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嗯哼。”清了清嗓子,他嚴肅道:“嚴貴妃何出此言?這般說話,未免傷人心了。”
“會麼?”嚴一凌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疑惑的問。
“貴妃何必明知故問。”良妃沒好奇的說:“這樣的羞辱若是換在你身上,你能熟視無睹,釋然而笑?”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嚴一凌笑容甜美:“你瞧,我現在不是笑着呢麼!”
這話,便是指控帝后侮辱她了。
嚴一凌彈了彈自己的手指,平靜的說:“我只是好奇,良妃你怎麼會這時候經過毓秀宮。又剛好瞧出本宮心情不爽出言譏諷。還惹得本宮動了手,再來毓秀宮請皇上皇后評理?這要不是你計劃好的,就未免太巧合了。”
稍微停頓,嚴一凌凝眉又問:“方纔爭執之時,你口口聲聲說本宮不守婦道。指出,冷宮就是給本宮這樣不貞潔的人住的。想必這話,樺嬪也聽見了。”
一旁立着的樺嬪雖然有點爲難,但還是點了頭。“臣妾的確聽見。但是……娘娘明鑑,良妃姐姐只是一時口快。”
“是一時口快。”嚴一凌很贊同她這個說法。“要不是一時口開,她也不會暴露自己的本意。”
這時候,奉臨和沈音苒都明白了,揭秘信其實是良妃的手筆。
“娘娘的意思是……”樺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送了告密信,同樣的內容一式兩份,呈交皇上皇后。指責本宮不守婦道,與人廝混。所以,本宮來毓秀宮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樺嬪妹妹覺得,良妃等在宮門外是何居心?”嚴一凌是問樺嬪,同樣是問帝后。
無知小人爲非作歹也就算了,皇上竟然也縱容皇后胡鬧。
好!他不相信自己,只管光明正大的問。問過之後,光明正大的承認他的懷疑也是句人話。
竟然以開玩笑,試探神偷這樣的鬼話替自己解圍,就不覺得欺
人太甚,太沒有擔當了?
“良妃,真的是你?”沈音苒不想讓皇上面子掛不住,趕緊轉移話題。
良妃皺着眉,不屑道:“臣妾不過是碰巧經過,嚴貴妃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臣妾所爲。何況當初,皇上發落你去冷宮,的確是因爲你與肅親王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如何就不能提了?”
“皇上聽見了?”嚴一凌笑着問。“這便是您最想證實的事情。”
奉臨皺眉,語氣嚴肅:“朕幾時想證實這些事。當初恕你出冷宮,恢復身份,朕便已經替你澄清這些事。”
“那就是良妃忤逆聖旨了。”嚴一凌像是在打壁球,來來回回的出擊,巧妙的迴避風險。反正左右都不是她的錯就對了。
“皇上,臣妾並無此意。”良妃再生氣,也不敢得罪皇上。“臣妾只是覺得,嚴貴妃自恃恩寵,就能隻手遮天。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裡,太叫人生氣。一時忍不住才……”
“你就知道我沒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
這不是胡扯麼!嚴一凌非但把皇后放在眼裡,還深深刻在心裡。隨時隨地都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俗話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麼!
“你剛纔,還問我爲何這麼晚來請安。既然是請安,當然心存敬意。現在卻又來說這番自相矛盾的話。到底你是在侮辱我的智慧,還是把皇上皇后當成乳臭未乾的三歲孩子?”
嚴一凌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不光是因爲良妃可恨,而是,她要讓帝后知道,她絕對不是她們眼裡的軟柿子。
就算一時半會兒,拿這對狗男女沒轍,這口惡氣,她今天也得打出來。
雞飛狗跳是免不了了,宮裡也許久沒怎麼熱鬧過了。
“良妃的話確實不當。嚴貴妃恢復身份,就表明從前一切皆是誤會。既然是誤會,就不該再提起來說。”沈音苒溫和的勸慰:“嚴貴妃的心也要放寬些,良妃興許是一時氣頭上,口不擇言,心裡未必真的這麼想。到底你是貴妃,她會很敬重你。”
“是麼?”嚴一凌笑了笑:“不是都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麼?怎麼到了皇后娘娘宮裡,只要是有口無心,就說什麼都無妨了?那娘娘您怎麼證明良妃只是有口無心?您剖開她的心看了?”
“本宮……”沈音苒被她頂的啞口無言。“本宮只是希望大事化小。”
“行。”嚴一凌凝眉:“宮中行事,皆有規矩可依。本宮與良妃大打出手不對,願自罰積福堂抄經一月,日日吃齋唸佛。但是據臣妾所知,以下犯上,違背聖旨,可是要斬首示衆的。皇后娘娘既然想大事化小,就必然依據法理。您先斬了這良妃,臣妾這就去積福堂,也好以儆效尤,息事寧人。”
“皇上,皇后娘娘饒命啊。”良妃萬萬想不到,嚴貴妃狠心至此,竟然想要她的命。
嚴一凌心中暗爽,這皇后不是想讓皇上省心,又要保住她的威望麼?當重新接管後宮這麼容易?處理不好這件事,叫她縮回龜殼裡當鱉去!“事件清晰,內容明確,難道皇后娘娘還需要考慮很久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