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是毒液,急忙撒開手中的金杖迴避,跑回岩石後邊,與青陽道長和丁磊一同觀瞧。
那股黑水並不爲多,片刻之間便已流盡,整個銅箱隨即震了一下,似是其中機關發作,隨即一切平復如初,沒了動靜。
我長出一口氣,丁磊也把瞄準箱子的芝加哥打字機放下了。不過我們仍然沒敢大意,還是由我再次單獨靠近銅箱,這次我用手一拽那雙頭金杖,便輕而易舉地抽了出來。
果真就是銅箱,只不過箱口的縫隙,造得非常契合,又因爲年代太久,上下相同屬性的物質互相滲透,都長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使它內部的物品處於一個絕對密封的環境中,而不會被巨形刺蝟的胃液腐蝕。黃金杖啓動了裡面的機關,這銅箱露出了一條細縫。
我用一隻手舉着五鬼傘,另一隻手拿鏟子的精鋼鏟刃,撬動箱縫,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箱蓋打開,爲預防萬一,我轉到後邊把銅箱蓋子扳了開來。
幸運的是,我們事先最擔心的暗劍、毒煙等機關,箱子裡都沒有,青陽道長與丁磊兩人見並無暗器,也都拿着武器從岩石後邊走過來,看那銅箱裡到底有些什麼事物。
三盞登山盔上的戰術射燈,都照在打開來的大銅箱之內,頓時照得一片通明。
首先看到的是半箱子黑水,大概是滲進去的刺蝟體液。這銅箱的材質日久之下並不發綠,內側反而呈現無數白斑,看來古人的智慧不可低估,其中可能加入了別的混合物,具有抗腐蝕的作用。
但是面對泡在箱中黑水裡的事物,我們可就半點都摸不着頭腦了。銅箱內平分爲三格,半截黑水分別浸泡着三樣古怪的東西,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青陽道長和丁磊都看我,他們肯定以爲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強烈的。我攤着手對他們說:“沒辦法,咱們只有挨個看看了,天知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丁磊其實早就想把銅箱翻個底兒掉,只是這些東西他看得不明不白,覺得都不像是什麼游泳的東西,所以暫時忍住了沒有動作,此刻見我發話,便找出探陰爪,組裝成鉤子的形狀,伸到大箱子裡,隨便選了左面一格,將其中的一個卵狀物鉤了出來。
這東西外形像個雞蛋一樣,但比雞蛋大多了,外邊裹着一層蠟,破損的地方露出一些藍色玉石,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晶瑩光潤。
丁磊見蠟殼裡面竟然有層玉透出來,當下二話不說,鏟子已經切了上去,我來不及阻攔,丁磊一下就把蠟殼砸成無數碎片。
幸好玉沒破,我這才舒了一口氣。
這塊玉藍汪汪的,十分精緻,可形狀居然是一隻醜陋不堪的刺蝟,我與丁磊對視了一眼,來得全不費工夫啊!現在五塊玉都已經找到,只可惜丁磊那塊鼠玉已經被灰五爺拿走,而我的蛇玉和黃玉被曾家奪走了,只剩下狐玉。
這五塊玉應該是分別屬於五大家仙的,絕對都不是凡物,從地下王國到蓮花山再到天
坑,然後是這鄱陽湖底,再加上丁磊發現鼠玉的地宮,哪一處的經歷不是讓我們驚心動魄,我冥冥之中感覺到這五塊玉的發現並不是偶然,但我也不知道這些玉全部現世會發生什麼。
青陽道長似乎沒有意識到玉的形狀有什麼蹊蹺,他在旁望着掉落到地上的玉,覺得有些古怪,隨手撿起來,只見玉外表上刻着極細密的雲氣,疑惑的問道:“莫非也是刻着咒語的痋器?這蠟層下面封着含恨而死的亡魂?”
我從青陽道長手裡接過那塊玉,用軍刀刮掉表層的蠟質。晶瑩的玉上顯露出一些圖案,有龍虎百獸,還有神山神木,有明顯的圖騰化痕跡,尤其是那險峻陡峭的高大山峰,氣象森嚴,雲封霧鎖,似乎表現的就是鄱陽湖在古代神話傳說中的情景。
不過這些圖騰圖案都與我們所知所聞的相去甚遠,有很強烈的遠古少數民族色彩。圖中有一部分在神山下的狩獵場景,其中所用到的武器很是奇特,看造型竟然都是石器。
青陽道長道:“此物非同小可,怕是幾千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古物,可能不是這個王爺的東西,也許是鄱陽湖當地先民供奉在山神洞內的神器,未可輕舉妄動。”
丁磊說道:“牛鼻子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據我所知,四五千年前還屬於石器時代,那時候人類還不會使用比玉石更堅硬的器具,怎麼可能對玉料進行加工,你不要另生枝節,搞出什麼石器時代的名詞來唬我。”
箱子裡另外一格放着的東西是一層軟木包裹的,丁磊怕青陽道長暗中做鬼,便想自己去找個明白,當下抄起鏟子去挖那層厚實的軟木。
我無可奈何,只好由他動手,其實我心中也急切地想看看是什麼事物,唯一擔心的就是裡面會是某些人供奉的神器,一旦取出來,會引發什麼難以預計的事端。
我們這一路麻煩已經夠多,雖然沒死,也算扒了層皮,裝備體力都已消耗掉了大半,這麼折騰下去,就算進了更裡邊,怕也是不易出來了。
丁磊幹起這些事情來,手腳格外利落,只過得半支香菸的工夫,就已經將那軟木剝開,只見深棕色的軟木裡面裹着一隻暗青色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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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丁磊一起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這隻罐子從軟木中擡了出來,放在地面上。這青色的瓶罐,通體高約四十釐米,最粗的地方直徑有十釐米。
直口,高身,鼓腹,瘦頸,三隻低矮的圈足向外撇出,罐口完全密封,罐肩靠近瓶口的地方,有五根形狀奇特的短管,像是酒壺的壺嘴,不過口都被封死了,根部與罐身上的菱形紋路相聯,十分有立體感。
我們望着這隻造型簡潔、色彩溫潤沁人的罐子,都不知是何物,就連青陽道長也一時猜想不透,不過這製造精細的陶罐上沒有什麼痋術的標記,料來裡面應該不是什麼惡毒的事物。
我一想,反正都已經取出來了,索性就打開來看看,於是就用軍刀將封着罐口的漆蠟剔掉。
丁磊此時反而謹慎了起來
,生怕我一不小心打破了這陶罐,連連提醒我動作輕點,也許裡面的東西還不如這精美的罐子有價值,打破了可就不值錢了。
說話間,我已經將罐蓋拔開,三個人好奇心都很盛,當下便一齊擠過來對着那窄小的罐口向裡面張望,只見罐中裝得滿滿的一泓清水。
我看到這罐裡全是清澈異常的清水,腦中不免先畫了一個問號,一個裝水的罐子用得着如此保密嗎?
青陽道長嫌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看不分明,隨手取出狼眼手電筒,照準了罐中看了看說道:“水底還有個東西,那是什麼?啊……是個胎兒?”
我和丁磊也已看清了,罐中那清得嚇人的水裡,浸泡着一個碧色的小小胎兒。
由於角度有限,我只看到那胎兒的身體僅有一個拳頭大小,蜷縮在罐底,仰着頭,好像正在與我們對視,不過它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它的腦門格外寬大。
這裡怎麼會有個胎兒?而且大小、姿勢和外形,都和人類的胎兒有很大差別,我看得驚奇,怎麼也想不明白,微一凝視,忽然見那胎兒似乎猛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在晃動的水光中,直如兩個黑洞越張越大,欲將人吞沒。
我心中一寒,急忙向後退了一步,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那罐子沒頭沒腦地問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然後下意識地去掏武器。
青陽道長問我:“你又搞什麼古怪?好端端的哪裡有鬼,這胎兒明明就是件玉器。”
我指天發誓:“真的有,那東西剛剛衝我瞪眼……還齜牙來着。”我覺得剛纔的舉動頗丟面子,於是又在後邊補充了半句,這樣失態才比較情有可原。
丁磊對我說:“思思,你莫非是看花眼了?怎麼咱們一同在看,我可沒見到有什麼不對。”
青陽道長道:“可能是罐子裡的水對光線產生了折射,你的角度又比較巧,所以你纔會看花眼。不信你把罐中的水倒淨了,這胎兒是不是玉石的,一看便知。”
一個老道士講科學,你千萬不要覺得是件十分可笑的事情,要知道咱們老祖宗四大發明之一的火藥就是道士煉丹製造出來的。
青陽道長說裡面的水太清,可能是某種特殊的液體,先不要倒在地上,騰出一個水壺裝了,待看明白那碧色胎兒的詳情後,再重新倒回去。咱們只是爲了弄清楚這裡的情況,千萬別損壞了這些神奇的古物。
我仔細一看,的的確確是個玉質胎兒,至少上半身極像,小手的手指都能數得清,甚至連前額的血管都清晰可辨,唯獨下半身還沒成形。
這玉胎半點人工雕琢的痕跡都沒有,竟似是天然生成的,大自然造物之奇,實乃人所難測。若不是隻有拳頭大小,真會讓人懷疑這是個活生生的胎兒,被人用邪法變成了玉的。
“還是小心點,別去碰他,太邪門了……”我話未說完,丁磊早就當作了耳旁風,伸手就去拿那罐子,準備砸了,取出其中的玉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