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雄趴在地上對着坑下面的莫銘喊:“主人你沒有事吧?”
莫銘仰着頭, 用一副蛋疼菊緊的表情看着劉雄說:“你下來就知道這滋味兒好不好受,嚶嚶嚶嚶。”
劉雄:“……”我下來了,你去喊人嗎?
原先跟着莫銘一路沒有章則的亂逛, 已經偏離了原先的居民區, 這裡看上去有些荒涼, 劉雄直起腰, 左右四顧了一圈, 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用來吊莫銘上來的東西,他又趴了回去,劉雄說:“主人, 你等着,我給你找人去!”說完就不見了。
莫銘:“……”能等我給你個準信再走嗎?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是想幹嘛!
坐在地上的莫銘無聊地用手指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寫陳嘉的名字, 然後再抹掉, 腦海中是還沒有完成的追攻計的大綱, 列出一條然後推翻,再列出一條又推翻, 如此循環往復,地皮都被磨掉了一層。
突然間出現的刺痛,當即讓莫銘反應過來是有什麼東西刺破了他的手,他條件反射地縮了回來,殷紅的血珠子已經掛在食指上了。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把血珠子擦乾。
他用沒有受傷的的那隻手拂了拂地上的塵土, 一個金色的小尖角露了出來, 莫銘試着去撥了撥, 沒有反應, 於是他繼續剛纔的動作,此時他已經不顧自己的手上還帶着傷, 刨土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艾瑪,摔坑裡都能挖到寶啊?
莫銘眼睛都要笑沒了,他挖了半天也不見底的金色尖角一直延伸到更深的地下,沒有工具幹什麼都不方便,他乾脆坐了下來保存體力,等着劉雄喊來的人幫忙。
這會兒,莫銘纔有心情好好打量起這個坑來,這個坑看上去不像是無緣無故挖出來的,瞧這口圓形柱的,應該是人工挖出的井,只是因爲沒挖出水或者說來不及挖出水,就給廢棄了。
架子都搭好了,嫁衣卻是給別人做的,不知道那個虎背熊腰的吐蕃國王知道了會不會摟着自己王妃哭鼻子。
說到吐蕃國王,好幾天沒有見到白瑪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到現在還是那副寧死不屈視死如歸的模樣,還沒有問她那句深奧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千萬別嗝屁了。
莫銘琢磨着自己回到地面究竟有多少事情要做,不禁有些惆悵,怎麼自己到了這個世界盡是添亂,一點兒正事都沒幹。
雖說是死宅,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的死宅,比他們先進千百把年呢,不能一展雄風就算了,想追個男人都那麼不順利,要不直接用下三濫的招式,用X藥迷暈了,先O後X再O再X。但一想到陳嘉身邊那位光用劍氣就能把他頭髮削掉的肖亦楓,莫銘縮了縮腦袋。
“修遠,你還好嗎?”是陳嘉的聲音。
“我沒事兒,你有事兒嗎?”
陳嘉:“……我是來救你的。”
莫銘:“……對不起,條件反射了。”
等肖亦楓反地心引力地用輕功把他從井底帶出來的時候,莫銘把他在井底看到的東西和陳嘉說了。陳嘉的第一反應不是誇獎他,而是看向肖亦楓,肖亦楓會意,他一個旋身又跳進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莫銘的錯覺,自從進了這王庭,不,應該說自從到了吐蕃,陳嘉能避開自己就避開,倒是和肖亦楓越走越近了,越想越覺得這兩人有貓膩。主公和侍衛的設定雖然沒有創新,但是人是主流啊,自己要是勾搭上了陳嘉,就是狗血臺言,世家子和平凡男什麼的,直戳得雷點火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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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銘不幹了,憑嘛啊?吃幹抹盡就想走人啊?!雖然是那麼久之前的事了,雖然是被人暗算了,但好歹也是有了夫夫之實不是?
“陳嘉,我……”莫銘纔開口,就被陳嘉打斷了,他說:“修遠,先讓劉雄帶你回去,這裡不安全。”轉過頭陳嘉對着劉雄吩咐了幾聲,就不再去看莫銘。
莫銘這會兒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一路有的沒的都是戲呢,只是人道行高,演的和真的一樣。
自己再這麼死皮賴臉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到龍門客棧去找慕容竹和蕭景綺,好歹人慕容竹和蕭景綺在自己說話的時候會仔細聽完。再不濟,自己還有有家客棧不是?怎麼着他也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高富帥了,沒必要這麼死不要臉活受罪。
“劉雄,別認錯了主。”莫銘衝着口氣說。
陳嘉指揮的動作停住了,他看着莫銘,眼神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莫銘被看得心慌,當即轉開了眼睛,嘴巴還是不饒人。
“在這裡,我就是一身殘志也殘要嘛沒嘛的礙眼人士,擱這擋路還不如回到我那客棧去。”莫銘憋着一口氣看了陳嘉一眼,“子善先生,我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你的好我記在心中了,眼下我算是誤打誤撞幫你找到了龍穴,別的東西我還不了你,就此別過吧,後會無期。”
說完瀟灑地就是一轉身,劉雄能不聽莫銘的?當然是跟着他走,但是他着實看不出明明是子善先生好心地來救主人,怎麼突然就這麼神展開了?
“修遠,那你別鬧了。”陳嘉開口了。
莫銘停住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沉着聲音說:“子善先生,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本以爲自己能夠入得了你的眼的……算了,我不想說了。”
莫銘領着劉雄就走,慕容澈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拉住了莫銘。他問:“父親願意帶上孩兒嗎?”
莫銘樂了。他說:“能啊,怎麼不能,跟着爸爸有肉吃。”
陳嘉看着三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肖亦楓這會兒也不能不等他指示直接上去拿人吧?蕭弈倒是有些幸災樂禍,在他眼裡,這就是小情人間的小打小鬧。不管鬧多大,要是人家樂意,這就叫情趣,要是就這麼散了,這就叫自作孽,總之都能有個說法。總比自己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模樣好。
“主公……”還是肖亦楓開了口。
陳嘉擺了擺手,看着井口說道:“開始挖,務必要找到最後一卷錦帛。”
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讓莫銘上街瞎逛呢?要是他真是路遙,那麼他就一定能找到這最後一個龍穴,照他的說法,他就是尋找龍穴的雷達,隨便摔一跤都能碰上一個。眼下他的任務完成了大半,也是該走的時候,畢竟不是這裡的人。
“父親,是不是……對子善先生心存愛慕?”騎上馬的時候,慕容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莫銘聽完愣了半晌,說道:“是啊,被你這毛頭小子看出來還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不管他是怎麼看我的,我就是喜歡他了,不過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與其在他面前晃盪惹他厭煩,還不如走得遠遠的。好歹……只是苦我一個。”
“父親何不同他明說?”
莫銘搖了搖頭說:“我曾經說,我要的是能和他並肩的實力,但是到現在我都沒能辦到。”
慕容澈說:“父親何必妄自菲薄,世人皆知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莫銘悶笑一聲,說道:“你說的不是我,是路遙,那個像傳奇一樣的人。我叫莫銘,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卓爾不凡的氣質,也沒有卓嶽不羣的武功,就算是丟在人海里,消失了都用不上三秒。”
慕容澈緊盯着莫銘。他說:“不管父親變成什麼模樣,在澈兒心中,你始終是那個還在生死存亡的關頭第一個想到我的人,澈兒這條命是你的。”
莫銘無奈了,他指了指劉雄說:“乖兒子,認錯人了吧?明明是劉雄救了你纔是,怎麼把功勞都記我一人頭上了?”
劉雄在一旁憨笑,看着父子兩人膩歪。慕容澈看了眼劉雄,又看了眼莫銘,蠕動着嘴脣極小聲地說了謝謝。
莫銘揉了揉慕容澈的頭髮,一夾馬肚往漠河鎮飛奔而去,慕容澈、劉雄緊隨其後。
他們的頭頂,黑色的禿鷲的啼叫聲淒厲而空靈,一路追隨着,像是在替他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