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零零年二月十日,一顆來自宇宙的神秘球體降臨奇都城,停懸城市上空。
這是一分爲四的月球之一,釋放的高熱溫度侵襲了這座城市和周邊鄉鎮,前所未有的乾旱蔓延在大地上。
自私的人類察覺大禍臨頭,便開始一鬨而散的逃難,而不是選擇留下來應對危機,將老人和孩子棄之不顧。
十五歲的少年太虛,在隕石球體降臨當天被賭鬼老爸拋棄,之後不得不獨自面對着各種討債鬼上門。
他用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沒有掙扎的想過要堅強活下去。
嬰靈宵風附身這具肉體的前因後果,彷彿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命運。
豐羽唸誦《地藏經》超度他的時候,他本來可以往生淨土得到徹底的解脫,但是發願說要重新做人,於是自願前往地獄的轉輪塔。
是地藏王菩薩在轉輪塔的所在地迎接了他,像是靜候他歸來一樣。
菩薩以光頭形象示現,後腦勺懸浮一圈榮光,一襲紅豔長衫披身,蓮花眼目,如舞青眉,臉龐俊美秀雅,眼神深情慈悲。
他對宵風溫和說道:“我在等你!”
“您是地藏王菩薩嗎?”
菩薩無言微笑,湛然寂靜的笑意令宵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詳寧靜,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俯首叩拜。
須彌山在宇宙的中心,地獄在須彌山外面的大鐵圍山。
地獄時間一天,人間一年。
宵風隨地藏王菩薩在轉輪塔等候,沒過多久,菩薩安排他轉生到剛死不久的人類少年太虛身上。
宵風就這樣藉助了這具還有餘溫的屍體重生,擁有太虛的記憶和自己的前世記憶。
真正的太虛陽壽未盡卻自殺,靈魂無法輪迴轉世,死的時候因爲怨念極重而跑去尋找爸媽報仇。
宵風借用他的人類身體重生,覺得他可憐便把自己當成太虛,以太虛的身份活下去,願意用太虛這個名字。
但不論是嬰靈宵風也好,還是人類太虛也好,他們都很可憐,曾經比誰都希望得到救贖。
少年孱弱的身子踉蹌蹌蹌站起,鮮血流灑一地,眼睛裡浸滿赤色。
“喂,我在叫你呢?你的眼睛在看哪裡?”
鬥戰勝佛被成功挑釁,注意力從倒地不起的豐羽身上移開,目光望向步履維艱走來的人類。
見西裝男終於不再用一個背影對着自己,側過身子回以正視,嘴角上揚的少年苦澀一笑。
“伱從來沒正眼看過一個弱者吧?今日看清楚了,即使是弱者也不會因爲你強大而畏懼你。
我一定會拼命了的阻止你傷害那位英雄!”
鬥戰勝佛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應該是讚美他勇敢無畏還是嘲諷他莽撞無腦。
“有點意思!你要怎麼阻止我?用身體來當肉盾嗎?試試看吧,小鬼!”
西裝男冷酷淡漠的話聲和臉上若隱若現的不屑笑意,刺激到了人類少年情緒。
他莽撞又視死如歸的衝向前時,豐羽快速從地面爬起。
鬥戰勝佛只感覺風從身邊掠過,視野裡呈現着出乎意料的一幕。
金箍棒擊中猩紅背影,高大的背影居然用兩手將人類少年擁護懷中,自己用背部抗住鐵棒的揮落。
不論是嬰靈宵風也好,還是人類太虛也好,他們從來都沒有被誰這樣保護過。
不論自己用身體護住的是誰,豐羽只是單純希望懷裡的存在不要再死掉了。
“他是無辜的,也是一個弱者。你不但不保護無辜的弱者,還想要傷害他,有什麼資格做鬥戰勝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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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一言不發,靜靜注視着英雄王血流不止的背影,伸手握住飛回來的金箍棒。
豐羽將話語說完之後,便開始抑制不住吐血。
人類少年沉浸在溫暖濡溼的擁抱中緩不過神,明明想要保護他,卻沒想到被他保護了。
“你很勇敢!但是這樣子衝出來會丟了命。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活着。”
從豐羽身體裡涌出的鮮血,把擁抱懷中的人類染紅。
少年愣怔,感到意外自己爲什麼這麼勇敢?因爲覺得值得,所以自己的身心不由自主的爲了這個人拼命。
他已經不能稱之爲宵風,而是叫太虛,整個人被七種光芒籠罩的消失無蹤。
“敖丙,會不會也在你的宇宙之蓮裡面?”
看到他把人類少年藏進蓮花,鬥戰勝佛下意識的做出這個判斷。
樹藤手環上開放的蓮花收攏閉合,花骨朵兒消失形態。
“爲了逼我說出敖丙下落,你不惜傷害無辜的弱者,你就是這樣做佛的嗎?”
看到他的右手浮現葛蘭劍,鬥戰勝佛明白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
“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包庇意圖毀滅閻浮提的罪魁禍首?龍神青璃給你洗腦了嗎?”
見豐羽一點都不反駁,鬥戰勝佛下定決心要砍了他的左手。
“大聖,你能不能給敖丙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龍神青璃當初爲了拯救這個大逆不道的徒弟,懇求豐羽給敖丙一個機會。
但是鬥戰勝佛畢竟殺伐果決,不會心慈手軟,聽到英雄王說出盲目愚蠢的話語時,渾身噴冒烈焰般的黃金光輝。
葛蘭劍橫在身前,擋住迎面揮來的鐵棒。
煥發金光的武器,映照着狂亂飛舞的髮絲和俊美臉龐。
戰鬥的架勢雖然紋風不動,但豐羽還是被逼退了,腳下擦着地面飄移,身子後撤兩三米遠。
“你說得什麼鬼話?老子現在要揍死你!”
眼前的金色人影消失不見,以高速閃現身後,豐羽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察覺攻擊來襲,背部爆綻出黑霧妖氣。
鬥戰勝佛的拳頭沒有命中目標,被黑暗的濃郁霧靄纏繞鎖縛。
承受金箍棒強大壓迫力的葛蘭劍,微微顫慄起來。
鐵棒猛然間化爲一根粗壯的柱子,用巨大無比的威力壓迫持劍者。
圓柱釋放熾熱耀眼的金光,籠罩着豐羽逐漸咬牙切齒的面孔。
握劍抵抗的架勢依然紋絲不動,只是身體被逼退了一點,背部觸碰到拳頭。
來自身後的一拳,如果沒有被黑霧妖氣控制,威力恐怕會將少年英雄王錘得散架。
“經歷過月球之戰,你變強了。”
不僅是整隻手臂都被黑氣纏繞住,連身體也被覆蓋籠罩,鬥戰勝佛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豐羽從咬牙切齒到面孔變得猙獰扭曲,幾欲被身前和身後的兩股狂暴力量撕碎。
“老老實實被我打一頓不好嗎?抗爭到底只會讓痛苦加倍。”
鬥戰勝佛的人類面孔,幻化成金光散溢的黃毛猴臉,將手伸到後腦勺拔出一根頭髮。
原始模樣恢復成孫齊天的容貌時,飄飛的猴毛瞬間變成威風凜凜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分身孫悟空,拳頭錘中少年英雄王的一邊臉頰。
他的臉部只是捱了一拳,整個身體就被打飛,滑翔空中後又捱了一腿子。
戰鬥所在的樓層位置是一間寬敞舞蹈室,四面牆壁上安裝的巨大鏡子猛烈爆炸,透明的玻璃碎片紛飛。
每一塊碎片中映現出分身孫悟空和豐羽的身影,那些數不清的影像瀰漫空間,看起來像是完整的影視片段破碎成千千萬萬片。
孫悟空本尊在一旁觀望,暫時沒有想出手的意思。
他腳下的許多塊鏡子碎片飛起,懸浮半空。
“我給你看一些畫面。”
碎片裡面映現出一幕景象:兩名女性背靠背地坐在兩把圈椅上,被金色光繩捆綁身體。
看清楚她們是誰後,豐羽的黃金瞳裡燃燒出憤怒火焰。
“青璃是我親自去孤獨海的龍族聖地,抓來的。那個半妖女孩和羅魔、伽藍、阿周那、一起在巴薩城,我派去的護法俘虜了她。”
鬥戰勝佛的話聲顯得有些慵懶散漫。
舞蹈室裡的牆角落,地面倒着一把散架的圈椅。
四條椅子腿重新組合完整,圈椅完好無損的浮空飄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