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豐羽的孤獨
“仙兒已經被轉院去首都天啓城治療，那裡的醫療水平更加發達。我們是來和你告別的。”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看她麼？”
“你留下來養傷吧。你的醫療費用我全都付清了。”
冷仙兒的爸爸直接開口拒絕。
“萍水相逢，她在城堡廢墟底下的花叢裡找到了你。她開心說過好多次:你是個大帥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帥的男人。
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
冷仙兒的媽媽很溫柔，連說話的聲音都很溫柔。
目送夫婦倆互相攙扶着離開，豐羽的眼睛裡有淚光閃爍。
白紙一張的空洞記憶裡，只有冷仙兒的臉烙印他的腦海。
漫天大雪的廢墟城底下，屈膝蹲伏角落的女孩，手撐着紫羅蘭色的傘，陽光明媚的臉上流露純真微笑。
無法抑制的難過涌上心頭，豐羽忍着傷勢爬起身，走下牀時意識到自己無家可去。
他落寞頹廢地坐到牀邊，陷入發呆狀態。
被燈光照耀的單人間病房，飄散壓抑沉重氛圍。
右手掌中的蓮花印記發出晨曦般的色彩，一朵放射金光的的白蓮飛出掌心，栩栩如生的懸浮半空。
功德榜在盛放的蓮花中緩慢升起，捲起的白玉軸柄往左右兩邊伸展，彷彿無形的手在撥動聖旨。
明黃色的頁面上映現金光字體。
“慈悲！豐羽震退妖鬼血姬，得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神通開啓，正在植入……”
“提示:豐羽功德不夠圓滿，七竅玲瓏心開啓百分之十。”
當事人還沒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只見大氣恢宏的金光字體消散。
功德榜收攏閉合，飄入蓮花之中。
白蓮像是跳舞一樣優美旋轉，光彩熠熠的花瓣美如夢幻泡影。
看出神的豐羽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接住變得嬌小的花朵。
蓮花隱入他的手掌，形成紋身印記。
他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瞳孔彷彿是熔岩鑄成的金色。
周遭景物的畫風突變闖進視網膜，惶恐神色定格在他臉上。
“嘿嘿，七竅玲瓏心！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承受住這顆心呢？”
“這是什麼強大厲害的法寶啊！你一個人類何德何能？”
閒言碎語的鬼祟話聲，刺激着豐羽耳膜。
各種異類衆生圍滿房間，散發的濃重陰氣鎖縛的他入骨生疼。
“這也算功德嗎？”
血姬沒有繼續作祟，反而落荒而逃，是因爲蓮花印記在他的掌心大放光明。
“恭喜你啊！得到七竅玲瓏心了。”
一個充滿戲謔意味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聲音的主人，惡作劇地推了他一把，玩味的看着他摔倒在地。
衆生全都匯聚過來，圍觀湊近，用端詳亦或好奇的眼神打量豐羽。
難以形容的恐怖畫面，震懾的豐羽傻眼。
“這世間的人心有很多種，但傳說有一種心卻異常罕見，名叫七竅玲瓏心，可以與世間萬物交流，能使雙眼破除一切幻術。”
“你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承受住這顆心？眼前看到的世界真相，不會讓你瘋掉嗎？”
無形的奇異力量禁錮豐羽，拽着他的身體撞向牆壁，還沒來得及墜地，砸在牆頭。
豐羽口吐鮮血，痛得渾身抽搐，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一隻巨長的畸形手臂從鬼影幢幢裡伸出，一把抓住在牀上痛得打滾的少年。
豐羽被怪臂用彎鉤五指卡住，動彈不得。
猩紅赤色涌上他全身，鮮血肆意橫流牀單，浸染一大片。
“看來他必死無疑了。”
“說真的，我有些不忍心看到他變成一具屍體。”
“他真是倒黴透頂，還有那個少女也是。”
圍觀的衆生髮出閒言碎語。
少年的眼睛目呲欲裂，眼球里布滿紅血絲。
“血姬在這裡嗎？”
看來名叫血姬的傢伙就是罪魁禍首者，衆生面面相覷一眼，覺得沒有必要正面迴應他。
“敢做不敢當的畜生，沒有種站出來嗎？死畜生……”
看不慣少年血氣方剛的樣子，怪臂鐮刀般的五指微微收緊。
豐羽身體各處噴冒血泉的模樣，慘不忍睹。
“那個少女本來是無辜的，都是因爲你啊，她纔會那麼悲慘。只要我現在願意，隨時都能讓她斷氣。”
妙曼冷豔的女性聲音，吸引得衆生往兩邊退開，一齊回頭注視同一個方向。
渾身散發性感挑逗氣息的女人靠坐一把圈椅，那種妖豔嫵媚的絕美令圍觀者移不開目光。
病房裡的氛圍陷入死寂。
強烈的窒息和深深的恐懼感，侵蝕着豐羽身心。
看見狼狽不堪的少年眼中流出血淚，衆生們一言不發的沉默起來。
“看來你瞭解我，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問我在不在。”
說完這話，血姬憑空閃現豐羽身邊，彎腰，投下鄙夷衆生的俯視目光。
“這樣吧，我讓冷仙兒比你先去死，怎麼樣？
想必她的死一定會折磨的你精神崩潰，最終帶着滿腔悲傷、愧疚和憎恨斷氣。”
沒有誰不爲她嘲諷萬物般的笑意，感到不寒而慄。
目睹她消失無蹤，豐羽憤怒的發狂嘶叫起來。
圍觀者們都被少年渾身噴冒殺氣的模樣驚住，只覺這是一頭受傷哀鳴的雄獅。
悲憤到極致時，鮮血從他殘破的身體裡狂涌。
他的眼睛裡金光流轉，右手中的蓮花印記放射灼耀色彩。
畸形怪臂不堪忍受聖光照耀，恐懼的放開豐羽，迅速縮回手，穿牆逃離。
病房裡燦爛輝煌，蓮花絲絡一樣的流光四散紛飛。
豐羽忍受身體的劇痛，不要命的打開窗戶，從三樓跳下，剛好落在停留路邊的一輛轎車車頂。
身體失去平衡的摔倒，他在水泥地面打滾兩圈。
受到驚嚇的行人，只見這名渾身是血的少年踉蹌爬起身，喪失神智了一樣踱步狂奔。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冷仙兒離開光明城多久了？他只想找到女孩。
他奔跑川流不息的人羣裡，狼狽不堪的模樣與周圍衣裝精緻的人類格格不入，像是誤闖人間的神明，倔強又孤獨，撲跌倒地似的步伐充滿驚慌失措感。
從醫院裡跑出來的衆生飛舞空中追隨他，對他拋出喋喋不休的話語。
“冷仙兒在哪裡你都不知道，還跑得跟個風火輪一樣。”
“距離她去天啓城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從光明城乘坐交通飛船前往天啓城，正好需要四十分鐘。她現在估計都躺在醫院裡吧。”
“喂，你是不是喜歡她？咋焦急的要哭了一樣。”
衆生們從他泛紅的雙眼中看到了悲傷、不甘、怨恨、還有那麼深不可測的孤獨。
“求你們救救她……”
沒有辦法的事情，萬不得已時纔開口，可是得到的只有拒絕。
“憑什麼我們要幫你啊？”
“那隻叫血姬的妖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得罪不起哦。”
“幫你，要是把我自己搭進去了怎麼辦？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