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日會是血姬的死期嗎？
恢宏的劍氣光波順着利刃洞穿章魚怪，血色空洞中映着天邊一角。
血肉模糊的深淵空洞迅速癒合時，一頭扎進去的黑火人影被再生的肌肉組織吞噬。
黑光四射從怪物體內噴爆的一幕，映入豐羽眼簾。
被腥風血雨吹打的身體金光燦爛，他佇立顫慄搖晃的虛空中，蹙眉忍受着足以撕破耳膜的震天咆哮，雙手摟抱一顆頭顱在懷。
頭顱破散，化爲齏粉。
豐羽有些驚慌失措的伸手去抓紛飛碎片，卻什麼也沒有握住。
覆蓋天日的鮮血從怪物身上飛濺，彷彿受到召喚一樣乘着疾風往他那裡灑去。
他的黃金瞳中，映出墨綠色的巨大形體在四分五裂，被成百上千道黑芒劃破。
蒼穹激盪，凌亂的混沌不堪瘋狂擠壓一起，天地俱變，黯淡無光。
鮮血橫流的破碎人臉從章魚怪的頭部脫落，宛如御風翱翔的幽靈飄空，飛向燦爛輝煌的少年。
彷彿耗盡最後一口氣，黑火人影開始重心不穩的失去平衡，摔向下方世界。
走到黑火人影身邊的豐羽，愣愣看着羅魔從血姬的身體裡冒出來。
濃郁的血霧從她體內源源不斷噴爆，遮蔽天日。
無盡寬廣的虛空染爲血色，這乃是無數妖魔臨死時所化。
飛行器甚至互相撞擊然後爆炸，烈焰和崩裂的碎片像是花火在高空飛流直下。
眼見分裂的血姬直墜九天，羅魔追殺而去。
冷冽刺骨的風勢和雨珠從下往上吹涌，貫徹他全身。
語言變得無力和蒼白，艱難吐露出“對不起”三字時，他的眼裡滿是於心不忍的疼惜和自責愧疚。
化爲兩半的腦袋在血泊裡蠕動，融合成一顆完整人頭。
“你體內的一億隻妖魔鬼怪，我只殺掉了九分之一，剩下來的全都逃命藏匿了。”
“那個小丫頭雖然拿到了你的妖劍，但也因此付出了被妖劍吞噬的代價。”
匆忙趕來的伽藍，望見了他微低着頭的寂寥背影。
血姬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感覺身體被強大的重壓鎖縛，手指發抖的想動都動不了。
一隻手穿透胸口，這隻酷似男人的手正是從她體內冒出。
血姬的笑容忽然僵硬在臉上，因爲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她啊，真是可憐！被手中劍的力量反噬，身體都燒乾了卻依然不肯鬆開手中的劍，最後痛苦的喊叫聲音都發不出來。”
面目全非的人臉修復癒合，形成血姬樣貌，分分秒秒長出腦袋、軀幹、四肢。
“是的。”
血流成河的地面上，伽藍慌張焦急地踱步狂奔起來，追逐從天墜落的焰火。
強勁的亂流滿天空席捲，令遊戈而來的飛行器全軍覆沒。
血雨紛飛，漫天灑落着觸手碎塊和殘軀。
那些皆是形狀古怪而冰冷的戰鬥機，被亂流乾擾的航線大亂，在血霧騰騰中筆直墜落。
豐羽望見破碎的人臉像是不敢靠近，停留在十米遠外的距離不動。
兩座來自異世界的建築物即使變成廢墟，也是價值連城的金礦，當時如果不是大批仿生人戰士及時入駐封鎖，恐怕會被市民搶着搜刮乾淨。
暴雨形成水簾傾瀉，淋溼了閃閃發光的金銀之城。
黑火人影在這時腳下一蹬，舞躍空中，飛馳殺去。
越是壓抑翻江倒海的情感，越是難忍悲傷，通紅的眼睛裡泛出淚光，他神情難過的像個孩子。
兩手並用發力，撕開酮體，胸前的裂口越扯越大，從裡面鑽出一個擁有俊美面孔的人頭。
茫茫血氣從她體內極速涌出，順着胸前往外釋放，席捲天地間。
黑髮散漫，純白酮體光潔無瑕，無不展現着青春奪目的女性美感。
葛蘭劍從黑火人影手中脫離，豐羽卻對此不管不顧，身體逆着狂風暴雨極速下降，焦急呼喊化爲一具焦炭的冷仙兒。
在空中擴散的血霧像是化爲成千上萬的烈焰碎片，猶如紅蓮的花瓣一般散落四方。
“所以……你會覺得我可憐嗎？”
“怎麼會？你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讓我毫無防備？”
酮體撕拉一聲從上往下裂開，破成兩半。
握着妖刀雨夜在手的羅魔不爲所動，靜靜俯視血姬的兩半酮體正在飛灰湮滅。
低沉磁性的話聲，打擊的血姬花容失色。
“本來面對變成屍鬼的爸媽，她都崩潰了。要不是你跑出來煞風景，我都可以讓她死得痛快，不用生不如死的憑藉自身妖氣續命。”
“仙兒很勇敢。即使身體被葛蘭劍的黑火燒焦，也沒有想過放棄握住手中的劍。”
血姬語氣輕快，聲音含帶幾分愉悅和快意感。
血姬帶着竊喜神色的魅惑微笑，刺痛了豐羽的心。
白銀色結界籠罩的大地上，人類仰望赤紅蒼穹。
生煙迷離的雨幕中，滿身是血的羅魔站在金銀色的破城之間。
豐羽愣然，感覺呼吸發疼，眼前的黑火人影已經形同木乃伊。
就連女孩心心念唸的呼喚聲音，他也聽不見一樣。
人頭飛起，主人極速往後跳去的酮體懸立空中，腦袋飛快回歸原位。
這個切齒痛恨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強烈表露着她的憤怒。
看似嬌小柔弱的她，腳步跑得飛快，滿眼都是急切和擔憂神色。
“你是不是很納悶，我怎麼殺都殺不死？”
她疼得面孔都扭曲了，感受到身體被撕裂的痛苦，眼見第二隻手從胸口裡擠了出來。
“媽的！你居然……居然沒死？”
好不容易接近目標，他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抱住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焦黑身體。
“我的身世你都調查過了吧？”
一絲情感色彩，如電流般在羅魔眼睛裡劃過。
他目睹憑空出現的黑火人影，擋在面前。
迎頭砍下的劍身比一躍跳開的血姬快了一秒，從血姬頭頂斬到頸根部。
“右眼慈悲，左眼凌厲，你這雙眼睛真是美妙。”
不知道羅魔會不會聽得見，她只能大聲呼喊這個名字。
聽見他淡然說出“衆生皆苦”四字，頭顱面露悽苦笑意，眼睛裡的悲傷如山似海一樣深邃沉重。
跑到羅魔身邊的伽藍，望見地面血泊裡的慘狀，不禁感到難言的孤獨襲上心頭。
“塵世無安，猶如火宅；衆苦充滿，甚可怖畏。
我苦痛黑暗的活過，那種絕望感真是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