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蔡雲娘和孫成虎之間的關係就有些複雜了。
和謝狗兒這幾個義子不同,蔡雲娘是在孫成虎佔領了天津衛之後才前來投誠,被孫成虎收在麾下的。
而孫成虎這個人又極爲小心謹慎,謝狗兒他們三個義子自是不用說了,都是跟隨過孫成虎出生入死,雖說三個義子秉性各不相同,可還是能信得過的。
而蔡雲娘就不同了,雖說她投誠來到孫成虎身邊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可卻一直沒能成爲孫成虎的心腹。
看在蔡雲娘還有這幾分姿色的份兒上,孫成虎倒是一直有興趣把蔡雲娘娶回家中當姨太太,可惜這蔡雲娘嘴說雖然不說,可實際上卻很是嫌棄孫成虎年紀大,而且樣貌又生的不夠英俊。
這蔡雲娘倒也是個奇人,她從小習武,小小年紀就跟隨父母闖蕩江湖。可惜她打小就嚮往着書上和畫上的那些郎才女貌的愛情故事,憧憬着能有一天尋得一位風流倜儻又能飽讀詩書的英俊男郎作爲自己的夫君,對江湖上的俠客卻從來都沒正眼瞧過。
那一日,蔡雲娘在街上閒逛的時候,正好與這寧遠擦肩而過。只是看上那麼一眼,蔡雲娘就被這寧遠給深深迷住了。
仔細打聽了一番,蔡雲娘便知道這位叫寧遠的公子就是自己在書中看到的那種才子,只可惜這時候寧遠已經有了婚配,近日就要和那柳家小姐完婚。
蔡雲娘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索性她用改命筆替換了自己和柳家小姐的命,硬生生把這麼一樁姻緣搶了過來。
這蔡雲娘嫵媚一笑,接着她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張大有他們幾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蔡雲娘。
那改命筆當真被她藏在了身上嗎?
這蔡雲娘真的會把改命筆交給孫成虎嗎?
張大有不由得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身體緊繃,四肢僵直,手指死死地抓着桌子的一角,額頭上也冒出了絲絲虛汗,他很緊張。
一方面他緊張那蔡雲娘會不會耍什麼花招,她真的甘願把改命筆這種寶物交出來嗎?
另一方面要是這蔡雲娘真的把改命筆交給了孫成虎一夥人,他們又怎麼才能從孫成虎的手上搶回改命筆呢?
不光是張大有他們,就連謝狗兒和葉峨眉也有些緊張的看着蔡雲娘。
葉峨眉甚至直接起身站在了孫成虎的身邊,手指放在腰間的柳葉彎刀,他可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若是蔡雲娘敢亂來,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刀相向,辣手摧花。
這蔡雲娘真的會把寶貝拿出來嗎?
只見這蔡雲娘背過身去,解開了腰間的紅綢腰帶,摸索了一番之後,竟然真的拿出了改命筆來。
改命筆上還拴着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端正是那塊用來改命的玉牌。
只是此時,那塊玉牌上竟然有着一條細細的裂紋!
蔡雲娘把改命筆朝着孫成虎遞了過去。
孫成虎目光炙熱,眼眸裡好像放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有些灼人,他盯着蔡雲娘,同時他的手一點點伸向了那改命筆。
坐在角落裡的張大有衆人也禁不住吞嚥了一番口水,緊張兮兮的望着孫成虎和蔡雲娘。
孫成虎的指尖還差那麼半寸,眼看着就要抓到改命筆的時候。
蔡雲娘突然收了手,把那改命筆拿了回去,放在手上把玩着。
孫成虎皺着眉頭,眼中寒光更勝,聲音低沉。
“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那寧遠似乎是突然有了勇氣一般,從蔡雲孃的身後站了出來,他一隻手扯着蔡雲孃的衣袖,心中底氣便多了幾分。
看他這模樣,倒像是那吃嘴的小孩抓着自己母親的袖子大着膽子討要那街上叫賣的糖人兒一般。
“這等寶貝豈是你們說要就要的?我的好娘子,快些用這寶貝把這羣歹人全都寫死罷了。”
寧遠哪裡知道這孫成虎是何許人也,只是仗着蔡雲娘手上的改命筆想要出口惡氣罷了。
誰知寧遠這話纔剛一說完,那謝狗兒竟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腰間。
寧遠被這一腳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眼睛泛白,好懸是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背過氣去。
蔡雲娘擋在了寧遠的面前,臉上先是怒氣難平,接着她像是會變臉兒似的,嫣然一笑。
“大帥,想讓我把這改命筆交於你也不難,只需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即可。”
蔡雲娘把寧遠從地上扶了起來,同時從丹田運了一口氣凝聚在自己的掌心, 幫那寧遠揉了揉,幫他順了順氣。
緩過來之後的寧遠想要找謝狗兒拼命,可是看到謝狗兒手上的槍之後,寧遠又縮了回去,只敢在心裡編排一番。
“若是你落在我手中,定要綁了你的手腳把你丟入旱廁之中,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何曾有人敢和孫成虎討價還價?
只是這孫成虎對蔡雲娘有着幾分忌憚。
先不說這蔡雲娘武功高強,若是她突然發難,自己的兩位義子也未必能抵擋下。
當年那金九可是直接闖進了自己的府邸,如入無人之境,饒是自己有三位義子再側,仍是沒能擋住金九那一劍。
自己好懸也因爲這一劍而喪命。
自從那件事之後,孫成虎便更加小心謹慎了。
就算蔡雲娘武功比不得金九,可要是她執意想毀掉改命筆,恐怕也沒人能攔得住。
沉吟了一番,孫成虎開口道:“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大帥,我與這寧遠公子是真心相愛,求大帥成全。我這第一個條件就是,大帥在拿了這改命筆之後,請放過我與寧郎一家。”
孫成虎盯着蔡雲娘看了一陣兒,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正躲在蔡雲娘身後瑟瑟發抖的寧遠。
孫成虎固然看上了蔡雲孃的姿色和武藝,可比起這改命筆來說,蔡雲孃的分量卻也顯得輕了一些。
思索了半晌,孫成虎突然抓起面前的一大碗酒,仰頭一飲而下,隨後又抹了抹嘴,痛快道:
“這有何難?我答應了你便是。這第二個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