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實在太反常了,他再次偷偷向遠處上座的位置上望去,見堆積在皇上書桌上的奏摺依然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今日皇上狩獵,免了早朝,直至下午方回來,可堆積的奏摺是絲毫沒有減少,堆在這鬆書殿上的皇帝辦公用的桌子上,這些皇上都是每日例行要處理的,即使是狩獵回來亦依然。
往常嘛,這些奏本對皇上來說就小菜一蝶,輕易就解決了。可今日不知怎麼的,只見皇上在桌面上攤開一本奏摺,怔怔的看着,竟然久久不下一筆批閱。
本以爲他是被什麼難題難住了,可再仔細觀察處,只他手肘半托着臉,眼神渙散,似是盯着眼前奏摺又似是在沉思,總之是久久沒有動靜。
炬看了好久,小太監不得不下了個結論,皇上竟然是在發呆。
發呆可是他們這些小奴才在當差時,無聊之極時常做的事情,想不到聖上今日竟亦會似他們一般。
爐火內無聲中焚燒,良久,久到小太監以爲皇上要如此怔怔發呆至天明之際,嚴公公進殿覲見了。
烯他微微走近皇上,在離案下一丈處跪拜下去,請示道:“皇上,夜深了,徐娘娘已經準備好在承恩殿內恭候聖駕,請皇上起駕承恩殿吧。”
皇帝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上的奏摺,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走神了,他看着跪在眼前的老太監。
只知道他剛剛有在說話,卻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他放下託着腮的左手,疑惑道:“什麼?”
嚴公公詫異的微微擡了下頭,僅看了皇帝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繼而一名一句毫無刪減的重複了一次剛剛的那翻話:“啓稟皇上,徐娘娘已經準備好在承恩殿內恭候聖駕,請皇上起駕承恩殿吧。”
“嗯!”龍椅上的皇上應付式的回了他一句,卻沒有起來的意思,只繼續又將手上的奏摺批閱完畢。看完一本,又拿起一本翻開審視,絲毫不見要起駕的意思。
嚴公公卻不敢出言崔促,只安靜的候在原地,直到皇上放低了手上的毛筆,他這才鬆了口氣。
應耿天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說要罷架,卻伸手招來了一旁當差的一個小太監來到他跟前。
小太監慌忙跪下,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差錯,卻聽皇上問道:“你今天有隨朕支南山吧?”
“回皇上,是——是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
“那你可知道今天帶回來的那受傷的太監被安置在何處。”
“回皇上,從南山上回來後,他就被送回內侍院養傷了。”
“那好,你帶我過去吧。”
一旁候旨的嚴公公詫異看了聖上一眼,不知所措的提醒他道:“可皇上,徐娘娘還在承恩殿恭候聖駕呢。”
皇帝不假思索,回了句:“轍了吧。”
“是!”嚴公公不敢再多言,唯有領旨下去傳令了。
那小太監見皇上說要到內傳院,他倒一時沒了主張,這太意外了,他在殿上當差這麼久了,萬事都是按照規矩來做的,通常在這個時辰,皇上一般不是去承恩殿就是寧乾殿,那有去內侍院的道理,他這當真不知如何處理爲好。
“呆着幹什麼,還不去將龍輦召過來。”皇帝見他還沒有去辦事,微微皺了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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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這就去。”小太監一慌,行事匆匆的正要去辦。
卻又被應耿天喚住了:“慢!”
小太監連忙停住腳步,轉身聽他吩咐。
“你說的內侍院離這兒遠不遠?”
“回皇上,爲了方便奴才們過來辦差,內侍院設得離這兒並不遠的,就在玄軒園附近。”
“那行,不用勞師動衆了,你帶路吧。”
“唉?”小太監以爲自己聽錯了。
皇上盯了他一眼,他這纔會過神來:“奴才遵旨,請皇上跟奴才往這邊走吧。”
小太監特意領着他往較爲暖和的迴廊走,但外面依然是涼風陣陣,凍得應耿天由頭到尾繃着臉。
兩人來到了內侍院門口,應耿天眯着眼看着這短小狹窄的院門,他倒沒想宮內還有如此寒磣的地方。
“所有太監都住這院內麼?”他張口問道。
“回皇上,內侍院在宮中有好幾個,分東南西北院,這個院住的都是侍候主子您的中侍太監,其他侍候嬪妃娘娘的太監分列在其他內侍院內。”
應耿天看着門楣上方內侍院幾個字,門前空蕩蕩的,這門怎麼連個侍衛都沒有。
“嗯,開門吧!”他吩咐道。
小太監這才急匆匆的快腳趕上前將院門敞開得最盡,讓他進內。
內侍院內,只遠遠的掛着幾個燈罩照明,遠遠的幾隻亮着,在風中搖搖晃晃的,一些估計被風吹熄了,暗暗的。
天冷,走廊內一個人影兒都沒有,估計不當差的太監都躲在屋內取暖了,整個大院內就靜悄悄的。
兩人的腳步聲在走廊內顯得有些唐突,走了一會,遠遠的迴廊旁一個小門被打了開來,一個太監捧着盆走出來倒水,見有人慢慢走近,他停了下來,眯眼湊近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連人帶盆的狼狽的摔倒在地上,水傾倒了一地。
他卻不敢擡頭,亦不敢去收拾地上的銅盆子,匆匆的就壓低頭顱跪在地上,頭壓得低低的幾乎都貼着廊內的溼水了,屏着氣,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他只聽得見自己胸內的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
直到兩人從身邊走過,走得老遠了,他這才匆匆的起身,也沒空再處理那個盆子,匆匆的去向上頭報告去了。
天啊,皇上竟然到內傳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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