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睡之前,去偏殿看了奕若好一會兒,又去了誠禮閣,給已經逝去的芸答應上了一柱香。
楚嬪已經倒了,已經成了丁答應,宮中最忌諱不吉利之事,想來應該無再翻身的可能。
宛芹見她精神恍惚,煮了一點安神湯給她:“姐姐喝了,也好早點休息。又去照看二公主,又去誠禮閣,一定是累壞了。”
“丁爾奼已經被禁足,想必定是要有人殺她滅口的,你要好生派人暗中照看着,別叫她死了。”
“是,姐姐。”
季和殿內,音貴妃正在喝茶,栩貴人也在。栩貴人心直口快,跟楚嬪一樣沒腦子,不過比她稍微還謹慎一點點:“貴妃娘娘,現在丁答應被禁足,您說,她不會真的詛咒了皇后和溫貴妃的孩子吧?”
“她是不是詛咒了皇子和公主有什麼要緊呢?要緊的是皇上相信。”音貴妃淺淺的抿了口茶,“是她太不中用了,這件事,只怕還另有緣由呢。”
音貴妃盯着地面,想着今日之事。一向與世無爭,只顧自己的合妃怎麼今日會如此盡心盡力的扳倒楚嬪,只怕楚嬪真的是冤枉的。她以前聽楚嬪說,合妃現在的二公主並非是親生,而是從前宮中芸答應的孩子。
結合一下楚嬪囂張跋扈的性格,估計楚嬪沒少欺負芸答應,芸答應從宮女上位,也並非全無心機。那麼,她一定很怨恨楚嬪,早早地埋下這顆雷,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合妃,只怕是信任合妃信任的緊。臨死前告訴合妃這件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麼,今日之事,就不難解釋了。
蠢貨,連自己被算計了都不知道,害的她白白丟失了這麼好的棋子。楚嬪真是不中用,美則美矣,卻毫無心機,當真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聽聞她剛進宮時也是得過盛寵的,可見她的美有多讓皇上動心。緊接着,她又想到,萬一楚嬪爲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忘恩負義供出自己,那她的皇后夢也就泡湯了,她們容成氏將滿盤皆輸。
看來,還得費點事兒才行。
音貴妃想的出神,沒聽見栩貴人喚她:“貴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只怕是今晚事發突然,驚着您了。”
栩貴人這一出聲纔將音貴妃的思緒喚了回來。不過這點子小事,還嚇不到音貴妃。音貴妃笑笑:“本宮沒事,只是妹妹怕是沒空用膳,這會子怕是有些餓了。綿翠,去拿些點心來吧。”
“多謝娘娘。”栩貴人用了一塊點心,“娘娘宮中的牛乳軟糕是做的最好的,聽聞連皇上都讚不絕口呢。”
“妹妹喜歡,那就常來本宮這兒坐坐。你之前送給本宮的那幾幅畫,本宮都很喜歡,皇上來本宮這的時候,本宮也常常提起你。”
栩貴人很歡喜:“娘娘眷顧嬪妾,是嬪妾的福氣。嬪妾知道,嬪妾人微言輕,不如姐姐得皇上疼愛。若不是娘娘眷顧,皇上哪還會想起這元平宮裡還住着嬪妾呢?”
“應該是皇上眷顧你纔對,本宮不過是說幾句話的事。一同入宮是緣分,本宮身居高位,更應該與你們多走動。不過皇上確實更疼惜你姐姐多些,可是若你姐姐來日有福氣誕下皇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呀。”
栩貴人聽到這句話,若有所思。但很快就附和了一下道:“娘娘說的是。現在丁答應禁足,三阿哥還不知何去何從呢。依嬪妾看,皇上也許會將三阿哥給您撫養呢。”
音貴妃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默默盤算着。
怡善宮裡,溫貴妃剛哄着大阿哥和三公主睡了。幸芹爲她點上赤茶香:“娘娘懷着公主的時候,不能使用香料,可心裡總惦記着赤茶香的香味兒。今日奴婢給您點上,您也好安眠。”
“本宮總覺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對勁兒。”溫貴妃有些疑心,可總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幸芹安撫了兩句,她就沒再放在心上。左右她的敵人是皇后,要報仇的對象也是皇后,不是楚嬪。再者,楚嬪平日就招人心煩,現在被禁足了,說不定還是好事。
這一夜,月圓夜涼,微風習習,可誰都是滿懷心事。
在深夜的掩埋下,骯髒藏起來的總是更容易一些。
......
楚嬪被禁足了,宮中一下子安靜了很多。楚嬪習慣性的喚來芳嬋:“芳嬋,現在什麼時辰了?拿玫瑰露來伺候我洗臉吧。”
“主子,您現在......已經用不上玫瑰露了......這蘆淞殿也冷寂了下來,就剩我一個人,還有兩個粗使的太監婆子伺候您了。”芳嬋戰戰兢兢的。
楚嬪盛怒之極,打了芳嬋一個巴掌,芳嬋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主子......”
這時候,膳房着人送了膳食來了。楚嬪探頭一瞧,全是素的,而且一看就是剩菜,只有米飯是熱乎的。
“這是何物?你們這起子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拿這樣的東西糊弄我!我就算被禁足,也還是皇上的嬪妃!”
送吃食的太監嗤笑了一下:“呦,您還當您是千尊萬貴的楚嬪娘娘呢?您現在不過是個答應,還是個被禁足的答應,有的吃就不錯了,甭挑了啊。”
“你這個小太監,怎如此拜高踩低?”
“閹人就是閹人!”楚嬪很生氣,坐在凳子上如往常般高傲。小太監又是一笑:“可惜現在,您這吃食可是掌握在我這個閹人的手裡。奴才告辭。”
芳嬋嘆了口氣:“主子,您多少吃點吧。等奴婢明日拿些首飾衣衫出去,給您換點好的吃食,您就別生氣了。”
“路朝歌......我一定不會放過她!芳嬋,三阿哥如何了?”
“奴婢也不知,應該是待在似錦所。您放心吧。”
楚嬪眼中的憤怒清晰可見,她一定要翻身,要保住她們母子的性命和前途。
過了幾日,朝歌正在殿中刺繡。宛芹給她上了一盞熱茶:“姐姐,皇上都好幾天沒來咱們這兒了,這鳳儀宮奴婢瞧着冷冷清清的。而且昨兒個您去萬宇宮,皇上也沒見您。”
“這不是意料之中嗎?皇上早晚會見我的。”朝歌只是專注眼前的花樣子,並不爲此事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