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空上掛着幾朵朵白雲,藍天之下,依然是蔚藍的大海。一陣狂風暴雨之後,太陽又出現在了天空,一切都顯得那麼新鮮。
如果不是船頭甲板上的水漬,如不不是飄落在船上的魚兒,如果不是士兵身上滲着血絲的繃帶,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十分的美好!
兩艘大船,在浩瀚的海洋中,真的就是滄海兩慄。
經過狂風暴雨洗禮之後,兩船人目視着曾經的戰友被拋入大海,沉入深不見底的海里。短暫的哀傷之後,大家不得不打起精神,鼓足勇氣,一起去面對未知的旅途。
因爲他們知道,如果一旦泄氣,對他們來說就意味着滅亡!
“升帆!起航!”祁仲豪站住船頂揮舞着左臂大聲喊道,他的右臂還包着厚厚的夾板,顯然在剛經歷的這場暴風雨中沒少受罪。
“升帆……,起航……”這是戰士們的吶喊,他們希望以此來鼓勵自己,來驅逐內心的恐懼。
短暫地調整之後,兩艘船又張滿帆,向着前方疾馳而去,在蔚藍的大海上劃出兩道白線。
樑適坐在指揮室裡面,見祁仲豪走進來,便迎上去問道:“大哥,情況怎麼樣?”
“唉!”祁仲豪嘆了口氣:“剛剛又送走了十幾個弟兄,還好船造得結實,暫時還沒什麼大問題,有些小損傷也都修好了。也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出海這幾個月,又是生病,又是風暴,咱們這都折損了一兩百號人了。你說這大海也是怪哈,風平浪靜的時候看着挺舒服。還能釣魚啥的,可這風暴一來全他妹的變了樣,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船都扛不住了……”
樑適:“誰說不是呢!當初聽聖上說,咱還沒當回事。沒想到這海上有這麼多門道。也沒聽說聖上出過海,你說聖上咋知道那麼多呢?”
“老樑,我給你說,聖上知道的比你想象的還多得多呢!”一直在旁邊忙着畫圖計算的楊斯恩突然插口說道。
樑適好奇地問道:“小楊,我聽說你們是跟在聖上身邊長大的,聖上真的像外面傳說中那樣,生下來就懂得很多東西麼?”
楊斯恩:“那可不是什麼傳說,都是真真的事!你們難道覺得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夠教導聖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麼?”
樑適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對了。聖上說這個啥美洲真的存在麼?”
祁仲豪也跟風問道:“對呀!小楊,你說我們這趟費這麼大勁,不會白忙活了吧?”
楊斯恩鄭重地說道:“對於聖上的話,我從未懷疑過!聖上說這有個美洲,那就必須有個美洲!你們也不用擔心,如果我計算得不錯的話,再有個把月光景,咱們就能見着這個美洲了。”
祁仲豪拍了一巴掌桌子:“那感情好!不怕你們笑話,自從上次靠岸補充,這個多月一來都快淡出個鳥來了。這是個好消息。我去告訴那幫兔崽子,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樑適拍拍他肩膀:“去吧!悠着點!”
片刻之後,兩艘船上都傳來了雷動般的笑聲。就連船也似乎跑得更快了……
或許是因爲他們人品變好了,也或許是老天可憐他們,總之接下來的日子再也沒有出現什麼大的風暴。
一個月之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陸地,陸地……”一個瞭望哨兵的聲音沒有驚起一灘鷗鷺,卻擾動了兩船人心。
下一刻,士兵們都飛快地衝上了甲板,朝着其實還相距甚遠的陸地高聲嚎叫。
但真正到達陸地的時候,已經是大家興奮過後的第三天了。
“大哥。靠岸之後馬上帶着你的人下去警戒,並尋找水源!”樑適站在船頭很快進入了自己的身份。
“得咧!我辦事你放心!小的們。隨我走起,注意安全!”祁仲豪大嚎一嗓子。揮着還有些生硬的右手,帶着數百人跳進淺水。
一部分人在沙灘上建立簡單的碼頭,另一部分人則以小隊爲單位向四處散去。
很快,樑適等人也坐着小船來到了這個臨時營地。
雖然長途跋涉很辛苦,但踏上陸地的興奮讓大家暫時忘記了疲勞。一個個按照事先的安排,有條不紊的坐着自己的事情,放哨的放哨,做飯的做飯,搭棚的搭棚……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諧!
忽然一陣躁動,打破了這種和諧。
“怎麼回事?”樑適看到一堆人圍在那,便走過去問道。
士兵們見到自己領導走過了,都紛紛讓開一條路,只見地上躺着一個士兵,在他的打退上插着一根羽箭,旁邊一位郎中正在爲他處理傷口。
聽到老大問話,這位生得很俊俏的郎中用“他”那特有的娘娘腔回道:“大人,這位兄弟出去偵查的時候,踩到了林子裡面的機關,好在這根箭沒有箭頭,傷得不深。不過,我看他這傷口的狀況,這箭支上面似乎有毒,我還得給他處理一下。”
“哦,那你先忙!”樑適接過箭支摩挲了一番,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便遞給了旁邊的白玉堂。
白玉堂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支“箭”,纔對樑適說道:“隊長,看來咱運氣還不錯,這剛上岸就碰到活的了。您看看這箭支,連箭頭都沒有,就一削尖的木頭,想必這些人也不咋。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建議隊長召回士兵,由我的人先去打探一番再從長計議。”
樑適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侍衛吩咐:“馬上給船上的人發信號,讓他們敲響警鐘!”
這個侍衛領命之後,朝着船的方向打了幾下旗語,霎時,他們便敲響了船頂的警鐘。祁仲豪聽到示警,也很快帶着人趕回來了營地。
“二弟,出什麼事啦?”祁仲豪人還未到。聲音便傳進了營帳。
樑適:“大哥稍安勿躁!剛纔你的一個士兵中了陷阱,周圍可能有人活動,我把你們叫回來就是讓你們做好防禦準備。白玉堂已經帶着他的人去偵查情況了。稍後便知道到底什麼個情況!”
“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祁仲豪又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指揮着殘存八百多海軍陸戰隊。分散在營地四周,明暗哨一個都不少。
白玉堂親留下一半的人手防守營地,親自帶着另一半的人手在密林裡面穿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隨處可見的陷阱,偶爾也會觸碰到一些比較隱蔽的機關,不過都憑着自己矯捷的身手躲了過去。
終於,在他們翻過一座山之後,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映入了他們的眼簾。白玉堂掏出千里眼仔細觀察了一遍村落的情況。便拿出紙筆熟練地畫了起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又疊好紙放回兜裡面,帶着手下悄悄離去。
“隊長,我回來了。”白玉堂走進營帳衝樑適喊道,而那位俏郎中則走上前輕輕拍掉他身上的露珠。
樑適:“玉堂,情況如何?”
白玉堂:“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山那邊邊有一個村落,看樣子得有一兩千人。我初略地看了一下,他們還有部分人穿着野獸皮毛。船也都是些獨木舟和木筏,他們武器似乎也不像咱們這種鋼鐵,應該對咱們威脅不大。可以試着接觸一下。”
而他口中的這個村落此刻可是鬧開了花,不要小瞧這些山民,人家畢竟是地頭蛇。樑適等人剛一上岸,一舉一動都落入到人家眼裡,只不過人家也不傻,看到這麼一大票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門口,沒搞清楚狀況肯定不會瞎露頭。
“長老,外面來了好多好多人,他們還有好大好大的船。他們都穿着很怪的東西,說的話我們也聽不懂。他們還有種很奇怪的東西。嗖地一下就把好遠好遠的大蟲打死了。對了,他們有個人被我們的陷阱弄傷了。您說他們會不會來打咱們啊!長老,您說他們不會是托爾特克部落派來找咱們的吧!完了完了……我們怎麼辦啊?”一個光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皮毛遮羞的年輕人,盯着一個老頭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只有他們自己能夠聽懂鳥語。
同樣穿着一身毛皮的老頭子,杵着柺杖在屋裡面轉了好多圈,才安撫一屋子嘰嘰喳喳的年輕人:“都安靜一點!聽你們這說,那些很兇猛的人,他們穿着打扮不像是托爾特克部落的人,而且托爾特克部落也沒有那麼大的船……這麼說來,這批來歷不明的人或許比托爾特克部落更強大,也許他們可以幫助咱們躲過一劫。對了,你們剛纔不是說他們有個人被咱們的陷阱弄傷了麼,那咱們就把藥給他們送過去,在跟他們說點好話,然後……嗯,就這麼辦!明天就去辦!我簡直是太聰明瞭,喔嚯哈哈哈……”
“喔嚯哈哈……喔嚯哈哈……”一屋子人跟着長老不知所謂地狂吼。
一夜相安無事,大家都過了個平安的夜晚,他們沒有去打人家土著的主意,人家土著也就在山裡面安安靜靜地貓了一晚上。
第二天黎明,天邊紅日剛纔東邊山頭爬起來,營地裡面也開始活泛起來。種世衡帶着士兵們正在抓緊時間緊急訓練,以便恢復長時間沒有着陸的弊端,而樑適和楊斯恩等人則在營帳裡面盤算如何打開局面。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衛兵的聲音:“報告!”
樑適楞了一愣:“進來!”
衛兵應聲而入:“稟報隊長!偵察兵回報,那幫土著有動靜,正在大規模集結!請指示!”
樑適:“哦?快去把祁副隊長叫來!”
衛兵:“是!”
過了一小會兒,祁仲豪便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二弟,急急忙忙把我喊回來,咋回事?”
樑適:“剛纔偵察兵來報,土著有動作了,你帶人準備一下,以防萬一,不過也不要把人家嚇着了!”
祁仲豪:“明白!看我的吧!他們要來文的咱就跟他玩文的,要玩武的咱也奉陪到底!”
咚咚咚……
三通鼓聲尚未歇,所有軍士便已經在營地集結完畢,一個個全副武裝目視前方,這憋了幾個月的氣,正愁沒有機會發泄。
祁仲豪卻在臺上大大咧咧地喊道:“小的們,做好戰鬥準備,咱們要接客啦!”